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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舍:揭示世道与人心——纪念老舍先生逝世50周年

http://www.newdu.com 2017-10-14 南方日报 肖复兴 参加讨论


    
    孙文故居(国画) 胡江 作
    除了小说,在戏剧方面,老舍先生的贡献是很大的,特别是新中国成立之后,在戏剧方面的成就更是大于小说。有《龙须沟》《茶馆》等几部被先后搬上舞台,在上个世纪的五六十年代,成为话剧舞台上的鼎力之作。纪念老舍先生逝世50周年,要格外重视其戏剧的创作。
    在这两部剧作中,《茶馆》是老舍先生的扛鼎之作,也是老舍先生和人艺在相互合作中拿捏得最为炉火纯青的精品。其高度概括的艺术力、气势宏大的叙述力,浓缩人生、人性和历史、时代;其丰富生动的语言、新颖别致的形式,开创话剧舞台创新之风。它是老舍先生内心深处艺术风光旖旎的一块风水宝地。新一代人艺的演出者,是踩在老舍如此辉煌的剧本之上和于是之等前辈艺术家的肩膀之上,他们的理解、创造和发挥,得益于老舍先生。最接近老舍先生,也最能够还原老舍先生的,是这部《茶馆》。看完《茶馆》,仿佛看见大幕之上远远地站着老舍先生。
    如今,我们谈及北京人艺的风格,都愿意说是北京味儿。这种地道的北京味儿,首先得力并得益于老舍先生的《茶馆》,以致在老舍先生逝世这50年的时间里,北京人艺上演的剧目,凡能传下来的优秀剧目,莫不带有老舍先生《茶馆》的浓重影子。无论李龙云的《小井胡同》,还是何冀平的《天下第一楼》,或是刘恒的《窝头会馆》,都打上老舍先生明显的印记。这种印记,除了编年史的形式与结构方面,更重要的是对北京平民小人物的生活与性格的关注和描摹。可以说,同《茶馆》一样,这几部话剧都是表达了在特定的历史时期,人的尊严的沦落和丧失、不甘与抗争,把底层小人物的命运的悲哀离合抒发得淋漓尽致。
    记得最开始演出《茶馆》的时候,曾经有人建议加强人物的革命性,即让人的尊严更为主动地争取和发扬光大,对此,老舍先生曾经明确地表达了自己的意见:“有人认为此剧的故事性不强,并且建议,用康顺子的遭遇和康大力的革命为主,去发展剧情,可能比我写的更像戏剧。我感谢这种建议,可是不能采用,因为那么一来,我的葬送三个时代的目的就难达到了。”
    老舍先生坚持自己的艺术主张,难能可贵。曹禺先生当年就是听从了“这类建议”,将《雷雨》中的鲁大海向革命的方面进行改造。如果老舍先生也这样改造《茶馆》,会是一种什么景象?
    老舍先生所说的三个时代,即剧中三幕分别写到的清末戊戌变法、军阀混战和日本侵占北平这样横跨50年历史的时代。三个时代的葬送,是以小人物尊严的沦丧为昂贵代价的。看三个老头蹒跚在台上撒纸钱,祭奠自己和那些被埋葬的时代,真的是道出了那个时代小人物尊严的被践踏和无处藏身的悲凉。所以,老舍先生说《茶馆》这出戏就是“用这些小人物怎么活着和怎么死的,来说明那时代啼笑皆非的形形色色。” 这些小人物怎么活着和怎么死的?一句话,是没有尊严地活着和没有尊严地死去的。
    当年《茶馆》曾经一度引起演出风波,周总理出面才又复演的。周总理说:这样的戏应该演,应该叫新社会的青年知道,旧社会是多么的可怕。现在,还应该再加上一句:旧社会人们活得又是多么的没有尊严。
    这正是《茶馆》能够存活了60多年一直到现在还能继续演出的现实意义。它从艺术的一个侧面告诉我们,对于中国老百姓,人的尊严的话题曾经是如此沉重,老舍的《茶馆》告诉我们,人活在世上,尊严是多么重要。
    《龙须沟》是老舍先生解放之后创作的第一部话剧,也是最难演的一部话剧。老舍先生自己清醒得很,他早在写剧本之时就清楚:一、缺乏故事性;二、缺乏人物在日常生活中的描写。所以,他说:“在我的20多年的写作经验中,写《龙须沟》是最大的冒险。”在创作《龙须沟》的时候,对其中的人物,老舍先生曾经明确地说过:“刘巡长大致就是《我这一辈子》中的人物。”丁四就是《骆驼祥子》里的祥子,“丁四可比祥子复杂,他可好可坏,一阵明白,一阵糊涂……事不顺心就往下坡溜。”老舍先生没有说戏里的主要人物程疯子来源于谁,但应该是他在1948年至1949年创作的长篇小说《鼓书艺人》里的方宝庆,是顺着那一脉繁衍而来的。小说里写到的方宝庆,其性格老舍先生说是“世故圆滑,爱奉承人,抽不冷子还耍耍手腕。”当然,这是社会使然,为生存所迫,他是属于被侮辱被损害的人。他也抗争,也和革命者孟良接触并受其影响,但写得都很有分寸,没有离开作为艺人说书生涯和作为父亲和养女秀莲关系的范畴,他最大的愿望是建书场、办艺校,就是卖艺不卖身,“‘你不自轻自贱,人家就不能看轻你。’这句话可以编进大鼓词儿里去。”他的抗争和革命,便和他和秀莲的残酷命运、和自己的愿望的无情破灭这样两条线息息相关,体现了老舍先生现实主义的非凡笔力。
    遗憾的是,在《龙须沟》里,尽管于是之极其努力的塑造程疯子这个人物,但人物的丰富性和戏剧性,远不如方宝庆。在《龙须沟》里,老舍先生延续着他一以贯之的对下层百姓的世事人情的真实描摹中,揭示世道与人心两方面:既有对于不合理世道的抗争和未来新生活的企盼,同时也有对人心即国民精神自身的批判和期待。只是,面对的毕竟是新生活,程疯子和方宝庆并不完全同属一人,前后所处的时代也不完全一样。在程疯子的这个人物中,特别可以看出老舍先生努力面向并追求新生活时候的两难境地。在某种程度上,我似乎在程疯子的身上能够依稀看到老舍先生自己的一点影子。
    在纪念老舍逝世50周年的日子,重读《茶馆》和《龙须沟》,对于我们认知新中国成立之后老舍先生的艺术追求和心路历程,是非常重要、绕不过去的两个坐标。有意思的是,在满怀热情努力描摹新生活的《龙须沟》中,我们看到他所努力塑造的程疯子,可以说是不尽成功的;在描摹旧社会、旧生活的《茶馆》中,我们则看到老舍先生的得心应手和妙笔生花,他塑造的王利发,甚至只是只有几句台词的小人物,都那样的活灵活现,令人过目不忘。这样两个鲜活至今的艺术标本,所显示出的关于创作的艺术规律与现实生活之间的关系,关于作家在时代变化面前的自我调节与重构的话题,依然具有现实意义。我想,这恐怕也是老舍先生渴望破解的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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