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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戏全凭一腔血——谨以此文纪念剧作家赵大民

http://www.newdu.com 2017-10-14 天津日报 马载道 参加讨论


    
    赵大民老师是戏剧创作的常青树,耄耋之年,创作源泉仍然不竭;大民老师又是戏剧创作的多面手,话京评梆,皆有扛鼎之作;大民老师更是戏剧创作的实践家和思想者,他的导演艺术、剧艺思考,都是独出机杼,有一家之风骨。纵观大民老师的创作史,他的作品是与时代共舞的,又有其独立思考之底蕴,可谓是曲高和众;考察大民老师剧作的“地形、地貌”,无论题材的广度、作品的深度还是艺术技巧的高度,都经营了“独有的那一片天地”,可以说是意蕴绵延。
    大民老师不光是剧作家,也是一位诗人,他的作品以诗入剧,以剧佐诗,呈现出不同于他人作品的“风景”。大民老师生活阅历丰富,性格似玉,外润内坚,以其质纯而品高。在大民老师的一生中,不管怎样的境遇,怎样的坎坷,有两种真挚的热爱是一直留在心底的,其一是对祖国和人民的热爱。他说,一个剧作者对人民不抱强烈的热爱,戏就会假。对国家不抱有巨大的热爱,就会失去精神之家园。其二,是对戏剧的热爱。戏剧是他的第二生命,舞台是他的第二家园。他在与戏剧有关的创作、导演、研究等方方面面都能作出巨大的成绩,就是源自内心炽热的爱。
    大民老师剧作众多,横亘话剧戏曲,皆是“富矿”,纪念他最好的方式就是对其剧作进行挖掘探索。他在戏曲创作上从来都是脚踏实地,埋头做事,不好空言虚词。从上世纪70年代的《芦花淀》,到21世纪初的《华子良》《沈园遗梦》《雷雨》,再到近年来的《岳飞》《大将秦琼》《烛影摇红》,都是从心中来,自笔端出,往舞台去。
    大民老师常常为两个诗人情牵梦绕,一个是陆游,一个是李叔同。最终情思诗绪凝结成为两个戏,戏曲剧本《沈园遗梦》和话剧剧本《芳草碧连天》。在他的诗文选中,《沈园遗梦》后面附着一篇《陆游论》,一戏一文虽不知谁先谁后,却能看到他对陆游所下的功夫。《陆游论》研究翔实,《沈园遗梦》则是“诗剧”的典范。该剧主要写的是陆游个人爱情的悲剧,但时代的悲剧性才是剧作家所要揭示的。陆游和表妹唐蕙仙两情相悦,他们誓言“你心我心两相印,海枯石烂不离分”。大民老师并没有按《陆游论》中陆游和唐蕙仙已然成婚来铺排情节,而是开篇就让陆游和唐蕙仙一见钟情,二场定下婚约,三场陆母毁婚逼走陆游。如此处理除了情节紧凑、戏剧性强烈的好处外,还展示出陆、唐爱情美好即碎的悲剧性,这在观众心中割开了一条很深的伤口。陆母在处理陆、唐婚事时,先提出要合八字,再提出陆游“应考必须要中,如若不中,也便作罢”。看似为陆、唐爱情留下了机会,可是这两件事都取决于别人,不是陆、唐能够掌握的。两人分离时互赠信物,已经预示着他们的爱情画上了休止符。陆游因不肯向主和言论妥协而应考失败,竟然被捉拿,只好逃回家乡。时光在剧作家的笔下陡转,十三年后陆、唐相遇沈园,陆游是“国仇家恨交相困,唯有天地知我心”,蕙仙心中难忍,只能寄望来生,相约“今生未能结秦晋,待来生三生石上酬知音”。此时,两人话已尽意未断,唱和一曲《钗头凤》,诉尽心中情意。大民老师以两人的词入戏,用得贴切之极。而陆游与蕙仙的知己之交、生死之爱,因该剧而更为人所铭记。
    由大民老师任编剧之一的《华子良》,是革命历史题材现代戏。这样一部“正剧”能否让一般的观众接受和喜爱呢?从2000年创排至今,《华子良》荣获了多项国家级舞台艺术大奖。演出五百余场,足迹遍及大江南北多个大中城市,可以说达到了革命历史题材现代戏创作的一个高峰。
    华子良在小说《红岩》中只是一个有闪光点的配角。这样一个在小说中只用了三千字的笔墨来描述的人物作为一部大戏的主角,能不能“撑起来”?创作初期,大家都是有疑问的,但又觉得选“华子良”这个想法有创意,适合京剧发挥。随着思考的逐步展开,大民老师渐渐走进了华子良的内心,对其装疯掩护传递情报营救战友的心理进行了深刻的体悟,明白了华子良“接受的考验,远比历史上一些忍辱负重的人物,如春秋时代的程婴、汉代的苏武、明代的袁凯等都更加尖锐,更加困难,更加复杂。他的内心世界隐藏着更多的时代风雨,隐藏着一位共产党人为了解放全人类的博大襟怀”。
    大民老师对《华子良》的创作有三条指导思想,第一是不搞所谓的颠覆。既尊重原著精神而又不放弃舞台艺术的需要,进行合理的发挥和大胆的突破。第二是不走“套路”,从人物的独特性出发设置别开生面的情节情境。第三是语言力争出新。正是这三条原则让《华子良》的创作没有走邪路弯路,使得《华子良》成为了一部给观众带来新的审美享受和艺术启迪的好戏。
    大民老师是富有诗意的剧作家,在《华子良》中,他用发现诗意和美感的眼睛为身在牢狱的华子良送去了一株可与之对话的石榴树,当华子良告别石榴树,唱出“难忘你,淫雨绵绵为我撑起伞一把”,不禁让人想起杜甫的诗句“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这是多么宏大的诗意……在狱中华子良亲手栽下了这棵石榴树,对石榴树倾注了他的全部心血和关爱。从此,他和石榴树朝夕相伴,心心相印,同甘共苦。华子良把石榴树当成一位革命挚友,和它进行着心灵深处的交流和沟通,它的绿叶华滋抒发了华子良对党的一片赤胆忠心。更为巧妙的是,华子良利用石榴担当送情报的重任,躲过敌人的封锁和搜查。当胜利的曙光照进渣滓洞时,满树的石榴花盛开,呈现出一片光明,真是“一树开花笑满枝,百朵千朵绿映红”。
    大民老师的创作思想值得更多的后来者学习,他的戏剧理想需要后来者继续。他曾经说过:写戏全凭一腔血!这句话可以说是大民老师对后辈的“传灯”之语。每一位走在剧作这条路上的后来者,都当听取,都当践行。

(责任编辑:ad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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