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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别离》编剧何晴:以理想主义引领现实生活

http://www.newdu.com 2017-10-14 文学报 金莹 参加讨论


    
    “世间所有的爱都指向团聚,唯有父母的爱指向别离”,今年的荧屏上,由汪俊执导、何晴任总编剧,黄磊和海清领衔主演的电视剧《小别离》在掀起收视热潮的同时,更是被誉为“2016年现象级话题剧王”。《小别离》是国内首部反映中学生留学的影视作品,电视剧通过三个不同阶层的家庭在面对中考、低龄化留学等问题上的不同表现,将宏大的社会话题浓缩在三个家庭的日常生活中,呈现了多种价值观的碰撞。不少观众在观看电视剧后直呼“看到了自己的生活”。
    作为两个孩子的母亲,上海电影集团“70后”编剧何晴在读到《小别离》原著时,就被作家鲁引弓在小说中描述的那种亲子之情和别离之痛深深打动,马上接受了电视剧改编任务。而在《小别离》引爆荧屏之前,她已经写过一系列现实主义题材的电视剧作品:从改编《鲜花朵朵》到《爱的多米诺》,从描写知青生活的《原谅》到充满现实意味的《买房夫妻》,在玄幻剧、谍战剧等风靡荧屏的当下,何晴一直默默耕耘着现实主义题材创作。《小别离》的成功,在引领潮流和资本的玄幻、穿越、IP大剧之外,让观众看到现实和真实的力量。
    从文字走向影像,《小别离》不只讲述了三个家庭的别离悲欢,不只讲述了几乎笼罩全民的教育焦虑,它还以更丰富的姿态呈现了当代城市的生活百态,如亲子关系、中年危机、中产危机……更多广泛的民生话题都在其中被窥见和触及。有媒体如此评价:《小别离》在微观上揭示了小家庭内部的意识摩擦,中观上刻画了经济基础不同带来的观念差异,宏观上折射了“中国式教育”的利弊得失以及中西文化的深刻差异。
    何晴亦特别认同专家对《小别离》的评价:“现实主义担当,理想主义引领。”现实主义题材的影视作品不仅是反映生活的“多棱镜”,在其背后,必须有理想主义的支撑才能走向深入和深刻。“什么是理想主义?理想主义就是你知道真实的生活,但你还是去热爱它,拥抱它。”她说。
    
    除了《小别离》,何晴还编剧过《爱的多米诺》《我的泪珠儿》《买房夫妻》《鲜花朵朵》等热播剧。
    “文学,包括影视文学,体现善意和温暖是最重要的”
    Q“现实主义”题材在当下的电视剧市场并不是一个热词。这几年最受欢迎的,是穿越、玄幻、IP剧。相对而言,颇有写作难度的“现实主义”题材电视剧在这几年可说是陷入低迷期。但从创作履历来看,你这些年的创作却一直都坚持了“现实主义”方向。
    何晴:是的,我一直对现实主义题材创作比较感兴趣。2003年左右,我和王宛平老师合作了由张欣同名小说改编的电视剧《我的泪珠儿》,从这个戏之后,我发现自己比较适合这种做得比较扎实的现实主义作品。
    在《小别离》之前,我创作的《原谅》写的是知青生活,《买房夫妻》讲述的是一对高知夫妻为买房最终离婚收场的故事,《鲜花朵朵》则是写一个大家庭,一个家中七个女儿,戏剧冲突比较多,能呈现比较丰富的众生相。我也曾试过写谍战剧、年代戏,但发现完全不在状态,只要一写别的题材就有无数的想法和主意。我想,既然无法突破,那我就在自己擅长的方向做到最深,努力写到自己能达到的最好状态。
    Q这是一个丰富的时代,我们周围的生活中存在各种“现实”,生活有时甚至比文学作品、影视作品更为离奇、更开拓想象。在这种情况下,电视剧应该如何呈现“现实主义”?
    何晴:所谓“现实主义”题材,不是写当代生活就可以称作是现实主义。我认为,编剧一定要对当代生活有足够的了解和把握,在作品中体现生活的横剖面和纵剖面,要把尽量多的人生展现出来,揭示出一些社会问题,这样的作品,才能被称为是现实主义题材的电视剧。
    我曾经也怀疑过,现实主义是否已经死亡。尤其是这几年,现实主义题材的电视剧创作十分艰苦。很多人都告诉我,现实主义死了,电视剧市场只剩下玄幻和大IP,电视剧不需要情节,不需要故事,只要看“颜”。但《小别离》播出以后火了,我欣慰地发现,观众永远需要能反映现实和当下的电视剧作品。
    在我个人而言,我一贯的创作风格是比较温暖的。在我的理解中,文学,包括影视文学,体现善意和温暖是最重要的。生活最终还是要回归到温暖、善意、幽默的日常,大部分老百姓都过着这样的生活。即使描写贫穷,你也不能把所有的穷人和他们的生活都想象得很脏乱,处在贫穷中的人也可以活得清清爽爽,有时候,人的尊严就体现在这些细节之中。
    Q很多人都说:“现实主义正剧是编剧桂冠里最难戴的一顶,也是最荣耀的一顶。”与其它类型的电视剧创作相比,现实主义题材的创作难在何处?
    何晴:我的一位老师说过,电视剧创作情节可以简单,但感情要复杂。当下的一些电视剧有很多情节堆砌,用行话叫“跑梁子”,但这些情节无法塑造人物。现实主义题材的电视剧塑造人物需要用大量细节,它不像玄幻、仙侠或者侦探剧,可以靠戏剧冲突就推着故事往前走,更需要编剧用经验去判断,故事往哪个方向发展更好,哪个细节更生动,更容易被观众接受。这些都在考验创作者的功力。
    Q我注意到,在一些采访中,你比较强调你的编剧团队。在现有的认识中,人们往往会更强调编剧的独立性与独特性。你是如何看待这个问题的?
    何晴:1998、1999年时,我的恩师黄海芹老师把我介绍给香港作家梁凤仪,协助她把她的小说改编成电视剧,借此机会,我参加了香港的电视剧创作团队。当时,香港电视剧的创作方式是团队合作,一个编审带领一些编剧集体合作。这种创作方法打开了我的思路。上大学的时候,我学的都是用感情、用真情去写人物,学习了剧本创作的技巧,但香港团队的创作非常公式化。他们很明确地告诉我,电视剧就是分四大段,每一段都要有起承转合,每一段都要有变化。电视剧的写作很公式、很工整,但在人物塑造上,又很有力度,每个人物都是很真实地展示现实。就是在那段时间,我认识到,剧本创作的公式化并不是全然没有优点。如果创作者掌握公式,又高于公式,这种创作规律就可以成为你的武器。
    后来,我跟王宛平老师合作了《我的泪珠儿》,之后又单独地做了几部戏,也慢慢发现一个人或者两个人无法形成火花,于是就开始组建自己的团队,把在审美上与我比较接近的妹妹、闺蜜、好朋友吸纳进来。十几年来,我们共同合作,在创作每个人物时都进行充分的讨论,有讨论就会有激发,不同意见的讨论也让我对人物有更丰富的理解。最后由我统稿,尽量把集体的智慧融合在一种统一的风格之中。对我而言,我们是合作伙伴,剧本是团队智慧的体现。他们跟我是一体的。
    
    《小别离》
    中国社会发展到今天,写一个现实主义作品却不触及阶层,是不真实的”
    Q《小别离》写了“低龄留学热”、“拼爹”、“应试教育”,也写到“中产焦虑”,写到了当下社会的阶级分化,由电视剧可以生发出很多话题,其精神内核无疑是十分沉重的,但电视剧却选择了用轻喜剧的方式来表现这些“沉重”,创作时是如何考虑的?
    何晴:从《十六岁的花季》之后,中国就没有比较有影响力的、描写这个年龄层少男少女的电视剧作品。由于各种原因,好多年都没有编剧愿意触及教育题材,《小别离》这次也算是正面强攻。而我们创作时秉承的原则就是尊重孩子,蹲下来写。
    在正式创作之前,我们通过留学中介采访了很多家庭,最后选择了这三个家庭,展示了三个阶层的生活,写出了不同阶层的家庭所面对的问题。中国社会发展到今天,写一个现实主义作品却不触及阶层,是不真实的。
    《小别离》的原著带来我深沉的感动。但现在的观众忙了一天,回到家中,打开电视,还是希望看到一些比较轻松的内容。所以,我们用一层轻喜剧的壳子,来包裹真正有重量的内核。如果只是轻喜剧,没有人生内核,电视剧就没有现实的厚度。我认为,笑中带泪才是真正优秀的作品。
    我们的采访中也有一些很“冷”的东西,比如说留学之前,有父母选择让孩子在寒暑假花三四万元去目标学校游学。有清洁工父母想把孩子送出去,但开不出收入证明。而这三四万元钱是父母一分一分攒出来的,十几二十天的游学就要用掉家庭几年的积蓄。我没有什么资格去评判他们的行为,因为教育是家庭最核心价值观的体现。但我愿意以最大的善意去理解他们,去真诚解决剧中的问题。
    
    剧中老金一家为出国费用烦事几乎造成家庭破裂
    Q你的影视作品不少都是由文学作品改编而来,比如《我的泪珠儿》《买房夫妻》《鲜花朵朵》和这次的《小别离》。你觉得,从文字到影像,需要经历什么样的“转换”,才能获得成功?
    何晴:大学时,我看过一套叫《从小说到电影》的丛书,有二三十本,书的前半部是小说,后半部则是改编过的剧本。从这套书中,我特别明显地看到了从文学到剧本的变化,与原著相比,剧本会变得更浅,更亮,更加地外在,但尽量保持了文学中深刻的地方。
    经过这么多年的实践,我现在越来越觉得写电视剧和写小说不一样。写电视剧剧本不能太自我,一定要客观、冷静、全面,站得高一点。创作人物时,要钻到每一个人物的心里去。这有点像传记写作,写作者钻到人物的背后去写。作者对人物要有感情,又不能太深情。这个度的拿捏很考验编剧的功力。
    所以,我认为编剧应该抱有一种“零度写作”的创作态度。在进行剧本创作时,他应该把自己澎湃的感情降到最低,尽量理性客观地去书写人物,和人物保持一定的间离。这个“间离感”在电视剧创作中很重要。编剧不能把自己完全沉浸在故事里。过度沉浸会跳不出来。但如果离得太远,没有贴身的感情,也写不好作品。
    此外,写小说和诗歌可以完全写自我,但电视剧需要面对广大的观众,编剧不能只想着呈现自我,而是要在一部剧中尽量多地展示不同的人群。比如,在《小别离》中,朵朵爸爸的行为会比较符合我自己的教育观:对孩子比较宽容,对孩子有足够的理解和尊重,给他们足够的有质量的陪伴,尽量平等地把孩子当作朋友。但这只是电视剧中的一个角色,社会中的种种状态,逼迫孩子的,溺爱孩子的,望子成龙的,我都需要去写。
    
    剧中朵朵与父亲
    Q在一众改编自文学作品的影视作品中,你比较认可哪一类作品的改编?在改编文学作品时,你的目标是什么?
    何晴:我曾听刘恒老师分析他创作《秋菊打官司》的三层主题:最外面一层是一个农村妇女为了维护自己的丈夫和村长掐架的故事,中层是民告官的故事,最内核却已经上升到是萨特“他人即地狱”的哲学高度。这样的文学改编才是高级的。
    在作品中,我都会夹带自己的“私货”。好的影视文学应该雅俗共赏。思想深入的观众可以看到创作者的思考,但普通观众也可以看到自己的日常生活。在《小别离》里,我要写的也不是家长里短,“世间所有的爱都指向团聚,唯有父母的爱指向别离”,《小别离》最终讲述的,还是一个关于爱的故事。 

(责任编辑:ad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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