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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燕祥:斯文一脉读屠岸——读许寿裳《亡友鲁迅印象记》

http://www.newdu.com 2017-10-14 文汇报 邵燕祥 参加讨论


    
    屠岸在家中书房
    八卷本的《屠岸诗文集》,正好与新出的线装本屠译《莎士比亚十四行诗》互相参看,在这里,我们看到了这位著译皆丰的老人,是一位将东西文化会通的诗人和学者。
    据我粗略所知,屠岸生于1920年代初,晚于“五四”那一二代的代表人物二三十年,然而他的文化教养跟那些先驱者类同。他从幼时在出身书香门第的母亲膝下受教,包括浸润于古典诗画的意境,乃至学会了几近失传的常州方言诗词吟诵(这似应属于有待抢救的“非物质文化遗产”),这跟人人可得有一本《唐诗三百首》念道念道不同,有点像医家的祖传秘方,手工绝艺的口传心授一样,是一种机缘的宿命。
    屠岸又在民国末期受到完整的大学教育,这是沐浴着欧风美雨的大学。在这里,他在中国文史修养基础上兼容西方文化。在大学阶段,正赶上政治风云激荡,年轻的大学生屠岸(那时他还不叫屠岸)又从社会活动中接触到另一种文化,成为虽然病弱却“心雄万夫”的革命者。
    三种文化,构成他后来大半生中不断内生的思想文化冲撞的主要因素。换句通俗的话说,就是中国传统文化、西方异质文化和经由苏联引进的革命文化,不同的,甚至互相矛盾的一些价值观念、思维方式、行为惯性,随着客观环境而不断打架。
    这种思想文化冲撞,加上他的体质和性格气质特点,对屠岸形成了销蚀性以至摧毁性的压力,致使他一度抑郁成病。但蚌病成珠,成全了屠岸晚年“凤凰涅槃”式的奇迹,他的生命力再一次充分发挥出来,表现在许多方面,同以往若干年的压抑成为鲜明的对照。
    从屠岸到目前为止的接近全过程的创作、评论和翻译成就来看,符合或说接近于我对中国诗歌和中国诗人一代继往开来者的理想。
    我一直认为,中国当代和“后当代”(这是我杜撰的新词)的好诗,应该是出自这样的诗人之手,即他们置身于传统文化、传统诗歌与外来文化、外来诗歌的交汇点上。如果不囿于对文化与诗歌的萌芽状态的迷恋,而着眼于让诗歌成为现实的人与梦想的人兼于一身的诗人的心声,诗人应该体现当代最高的文化教养、最丰富的精神世界——当然,这绝不限于知识的层面;但如果连必要的知识还不具备,还能谈什么精神的高度?
    屠岸的诗作不是感性的王国,而有知性的成分。他有数的评论文字,无论是自发的,或带有职业写作、应约写作性质的,都认真对待,并且表现出客观持平的理性特点。他属于兼具感性认知和理性认知能力的诗人,这可以救认知上“过”与“不及”的偏颇。
    屠岸对中国传统文化的接受,包括对运用汉字的语言感觉(其字斟句酌,不仅仅由于谨慎),更多可以说近于“童子功”,这不是人人能有的际遇(当然,也不是任何人都不可企及的)。即使是“童子功”,毕竟也是学而知之,不是不学而能的。这里倒是要加注一笔,千千万万渴望孩子成龙成凤的家长们,万万不可把“童子功”理解为揠苗助长式的家教,还是要因材施教,重启发,不可大水漫灌,那就只会扼杀孩子的天性和学习兴趣,事与愿违了。
    我曾经说过我平生最大的遗憾是没有学好一种外文。这大大限制了我的眼界。当然,即使粗通一种外文,也未必能够直接透彻地领略那一语种里的诗歌(当然是指好诗)的妙趣和真谛,因为真正的诗,都是出自最精炼的语言。所以,虽说“诗不可译”几乎成为共识,但不能不承认诗歌翻译还是大多数读者欣赏外国诗的一条通路。在这方面,我对像冯至、魏荒弩、穆旦、袁可嘉、绿原、屠岸这样不仅通晓有关语种的外文,而且具有诗人气质(我不说诗人“身份”),对汉语又有足够修养的译者,是真心地愿投信任票的。(声明一下,这个名单是随口举例,远不完备的。)
    我不反对说中国的翻译诗歌(外译中的诗歌名篇)参与了百年中国新诗的诗体建立和发展成长,在这方面,几代翻译家与有功焉,包括那些早期译者的不成熟的译品;我更高度评价诗人自觉地从外国诗歌(包括其中文译作)中汲取异质的诗歌理念和诗艺技巧。然而我还是要说,不能因此放任“翻译腔”的长期泛滥。
    在这里,我要强调,屠岸的译诗中,是没有翻译腔的。那种公认的翻译腔,不仅败坏了新诗的语言,而且戕害了无数青年诗歌习作者的艺术生命。
    在关于绿原的一篇小文中,我还说过这样一番意思,就是绿原晚年成功地翻译了歌德、里尔克的名篇,与此同时他晚年还写了不少自己的诗,在这些诗里,从它的哲理性,也许可以瞥见两位异国前贤的影子,但整个看来,这是中国诗人中的“这一个”——绿原的诗。他早已走出了摹仿前贤的窠臼。“转益多师是汝师”,善学者不是亦步亦趋,而能熔铸百家,自成气候。屠岸也是这样,他不讳言例如莎士比亚和其他英诗为他所欣赏、体会、学习,包括借鉴西方主要是莎士比亚,在中国新诗中创立十四行体的尝试,这是他继承闻一多、冯至、卞之琳为新诗格律化的主张和实践。但他以锤炼的汉语写出来,既不是“仿外国诗”,也不带翻译腔,依然是中国诗人中的“这一个”——屠岸的诗。屠岸晚年写的十四行诗,已经成为他创作的精品。
    (本文系作者2016年6月在《屠岸诗文集》首发座谈会上的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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