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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向前:三十年下了三步棋

http://www.newdu.com 2017-10-14 中华读书报 舒晋瑜 参加讨论


    
    朱向前
    “17年前的初秋,在解放军艺术学院文学系,我有幸成为如今已是军艺训练部部长、文学教授、著名军旅文学批评家的朱向前大校的同学。我估计朱向前在他的部长、教授、批评家的头衔中,会更加看重最后一个,但我看重的是第一个。”2001年,莫言在《部长·教授·批评家》一文中,谈到1993年发表的4万余字的朱氏批评代表作《新军旅作家三剑客——莫言、周涛、朱苏进平行比较论纲》时,直言道:“在军事文学的领域内,从作家的出身入手来研究作家的创作,以作家的出身为依据来比较作家的创作,是朱向前的一大发明。尽管文中诸多观点在我看来有点牵强,尽管把我和另外两个作家拉到一起进行比较有点勉强,但我还是被这篇煌煌大文的语言勇气所折服。”
    评论家很多,但是真正能与优秀作家们惺惺相惜,其理论让作家认可并影响甚至转化到文学创作之中者实在寥寥。柳建伟在《文化背景 个性视角 时代精神——朱向前论》中谈到,评价一个出色的评论家的标准,一是有自己的评价体系,二是有鲜明的语言风格,三是能对作家产生明显影响。朱向前显然是将三者统一的评论家。前述《三剑客》是朱氏批评第一阶段即作家作品论阶段的一个范例而已;此后10余年他又逐步转至“治史”——前有《中国军旅文学50年(1949-1999)》(解放军出版社版2007年版),最近又有《新世纪军旅文学10年概观(2000-2010)》刚刚结题,即将出版。时至本世纪初,朱向前又多了一重身份——中国毛泽东诗词研究会副会长。2005年以来,从国防大学、北京大学等军地名校和学术单位,从凤凰卫视到央视军事频道《讲武堂》,朱向前演讲毛泽东诗词近300场,广受欢迎。根据讲稿整理的专著《诗史合一——毛泽东诗词的另一种解读》《另解文化巨人毛泽东》由人民出版社、湖南文艺出版社出版后,都是畅销书。三十年,朱向前下了三步好棋。
    朱向前的人生经历颇具传奇色彩。他曾三次“退伍”却又被破格提干;只读了一年初中,却从军艺学员到后来成为副院长;1970年入伍,1977年才提干;他写诗十年,改行写小说;写小说刚有点动静,再改行做评论。不是他不自信,也不是不坚守,而是他有自知之明,更有知人之明,他知道自己最适合做什么,从而及时地调整了人生的方向。
    作为30年来一直为军旅文学摇旗呐喊的评论家,作为茅盾文学奖等各种文学大奖的评委之一,朱向前如何评价军旅文学,又如何评价自己的传奇人生?
    至1977年底,朱向前的诗歌已陆续发表于《解放军报》《解放军文艺》等报刊,在军内外产生一定影响,但他还是告别了诗坛,另起炉灶。
    中华读书报:您16岁入伍,最早是由诗歌创作起步的,是什么原因从诗歌转向小说创作?
    朱向前:1968年,我初中毕业下乡当知青,两年后参军。实际学历是5年小学加1年初中。没有系统的知识链条和教育背景,创作起点很低,主要动力就是兴趣。
    我1974年开始在《福建日报》《前线报》发表诗歌和散文诗,署名都是解放军某部战士。刚开始的学习范本是报纸副刊的诗,唐诗宋词是“文革”后才读到的,很多字不认识,是靠听广播和看电影学来的。差不多写到第五年,成了东南沿海名头颇响的战士诗人。但成也写诗,败也写诗。因为长年被军、师两级借调去搞创作、写报导,时间一长,团里从1974年开始,连续三年宣布我退伍,大名上了光荣榜,本人也戴上了大红花,但是军政治部直接讨论解决我的提干问题,从一个普通战士直接提到军宣传处当干事。感谢那个年代尊重文化、爱惜人才的各级首长。
    转为写小说和福建的孙绍振先生有关。从20世纪70年代中期亦师亦友的诗歌同道,到80年代初的电大入室弟子,再到80年代中期的军艺文学系作家班,15年内我三受其教。当时他在福州师大,我经常去他家谈诗论艺。那时为了庆祝建军五十周年,我去闽西、赣南多次采访,写出组诗《古田诗抄》,从《解放军报》《解放军文艺》《朝霞》到《福建日报》《福建文艺》,四处发表。但当舒婷们的朦胧诗一出来,我意识到这才是真正的诗。带着问题我去找孙绍振,他说,你我都不要写诗了,都不是写诗的料。我听从了孙绍振的告诫。
    中华读书报:70年代末你转而写散文、写小说,也是一炮打响。
    朱向前:最初和我爱人张聚宁合作的短篇小说《一个女兵的来信》有点模仿茨威格的《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这个短篇在1982年第8期《星火》发表后即被第10期《小说选刊》选载,并进入当年全国短篇小说奖最后一轮。
    1986年,我创作短篇小说《地牯的屋·树·河》,是探索用赣西方言写小说的先声之作。这个小说在1987年第4期《青年文学》发表,同期配发了徐怀中先生的评论《探索性的,又是深思熟虑的》,再次进入当年全国短篇小说评选最后一轮。
    中华读书报:为什么后来没有接着写下去?
    朱向前:就是遭遇了莫言呗。我觉得好作品有几种层次,一种让人啧啧称赞,一种是激动得拍案叫绝,再高的就是发自内心的佩服,但最高级别的是让人看了感到绝望,你永远也写不出这种作品。莫言的小说就这样掐断了我写小说的念头。同时,徐怀中、孙绍振先生通过《文学评论》把我送上了文学批评之路。1984年底,徐怀中将我在文学系首次发言的整理稿推荐给《文学评论》发表,算是我的评论处女作;1986年秋,孙绍振把我的毕业作品《寻找合点——新时期两类青年军旅作家的互参关照》又推荐给《文学评论》发表,紧接着《文学评论》又主动约我为孙绍振的《文学创作论》写一个万字书评,如此,《灰与绿》又在《文学评论》1987年第2期发表。连续两期刊登同一作者的两篇论文,据说在《文学评论》历史上也没有先例。
    朱向前说,只要你能写出好作品来,我就有话说。我就面对文本本身发言,到底好在哪里,差在哪里,我都跟你说个一二三,至于它符合什么理论,我不管。它不需要任何理论作为包装或幌子。
    中华读书报:评论也需要一定的天赋,据说您一进入解放军艺术学院文学系就展示出口才和见识?
    朱向前:入学后一周,文学系主任徐怀中准备召开全系同学见面会。他事先召集了几个班长、副班长打招呼,我和李存葆、宋学武、钱钢等人参加了。徐怀中说,会议一旦出现冷场,你们这些骨干要带头发言,我就暗暗做了点发言准备。
    结果,会议状况不出徐主任所料。但徐主任性格温和内敛,笑眯眯地看着大家,一轮轮地扫视。大约沉默了三分钟,我终于“跳出来了”,一口气侃了五十分钟还意犹未尽。以至多年后同学们写文章谈到我,都是从这个会议发言说起。评价不一,但最关键的是打动了徐怀中。会后徐怀中让我把会议发言写成论文,这就是我的评论处女作,长达1.5万字的《小说写意初探》。
    其实,我主动写评论是在当年暑假返校之后,集中读到莫言的《白狗秋千架》《枯河》《秋水》等一批中短篇,深受感染与震撼,同时也感到了深刻的绝望。我当时就说,这是建国以来写农村题材最好的小说。不少同学对此不以为然,认为我大惊小怪。这恰恰对我形成了一种刺激,说不清道不明那我就写给你们看。
    于是,我研究莫言的评论真正开始了,从1985年10月至年底,一口气写了3个月,先后写出了《天马行空——莫言小说艺术评点》《在传统与现代的堤岸之间——莫言小说写意初探》《〈红高粱〉:穿透历史的悠长召唤》等几万字,在1986年初的《小说评论》《当代作家评论》《解放军报》等陆续出笼,成了莫言评论的先声之一。特别是1986年12月18日《人民日报》用通栏标题发表我的《深情于那方小小的〈邮票〉——莫言小说漫论》,在当时有较大影响。莫言曾经回忆说:“我大概可以惭愧地说,朱向前的文学批评是从批评莫言起步的。”诚哉斯言,我得以在1986年摇身一变为青年批评家,确实是搭上了莫言的快车。
    中华读书报:80年代中期西学思潮中,您是否也想到与时俱进地学习西方理论?您认为自己的评论有何价值?
    朱向前:为了武装自己,我曾硬着头皮从黑格尔的《美学》开读,但感到骨子里的格格不入,水土不服,与其如此,不如放弃。莫言曾着文说我的批评理想直追金圣叹、张竹坡,那是他高抬了我。我就是忠实于自己的阅读感受,我属于感觉派,把自己的感受如实写出来而已。
    近30年,尤其是前20年的军队重要作家作品,可以说大都是我最早发声的。能否及时发现好作家好作品并且及时推荐出去,这应该是一个批评家的重要职能。
    朱向前把毛泽东诗词讲解为主转向了对毛泽东的全面研究与解读,他觉得自己对毛泽东文化历史意识的发掘是一个渐进的过程,“仰之弥高,钻之弥深,瞻之在前,忽焉在后”。
    中华读书报:从1986年起,这三十年间,您的文学评论有何发展变化?
    朱向前:可分三个阶段。第一个阶段是作家作品论,比较能考验一个评论家的眼光。头十年我除了写了4万多字的《新军旅作家“三剑客”》这样专论莫言、朱苏进、朱秀海、阎连科等重要作家的作家论之外,还写了一些一万五至两万字的作品论,而且,这基本上成了我做军旅文学史的重要支撑。
    第二个阶段是作史。1998年出版的《军旅文学史论》是我的第一部史论著述,完成了关于“前十七年”军旅文学脉络梳理的填补。《中国军旅文学五十年(1949—1999)》是解放军艺术学院第一个国家社科基金项目,2007年由解放军文艺出版社做为向建军80周年的献礼图书推出。去年刚刚完成全军课题《新世纪军旅文学十年概观(2000—2010)》,目前正在出版中。
    第三阶段就是毛泽东诗词研究。2005年初,国防大学将军班邀请军艺去个专家讲讲艺术鉴赏。军艺把这个任务交给了我,我就讲了毛泽东诗词。刘亚洲上将在读了我的书之后来信说:“你对毛泽东诗词的解读,正是对共产党人精神内涵的诗意揭示。从这本书看到了毛泽东的内心世界,也看到了你的内心世界。”
    中华读书报:能谈谈自己的经验吗?
    朱向前:有点体会。一是运气。学人何炳棣先生有句名言:一辈子不做二等题目。这当然是牛人牛语,吾辈不敢作此想。比如我做了半辈子的军旅文学研究,就是个三等题目。但是我撞到了两个一等题目,一是30岁撞到了莫言,二是50岁撞到了毛泽东。我把两个一等题目做到了二等水平。那么,军旅文学这个三等题目,我有没有做到一等水平呢?这个由不得我说。二是勇气。就是敢不敢做出判断,当然也包括直言批评。除了20年前我预言莫言会得诺奖,我早在1996年的《当代作家评论》就发表了《农民之子与农民军人——阎连科小说创作定位》。今年5月份,曹文轩获得安徒生童话奖,我当天晒出了10年前——2006年9月我组织研究生讨论曹文轩长篇小说《天瓢》的一组文章。我在主持辞中专门讲了一段话,高度评价曹氏的儿童文学创作,并明确指出:曹氏儿童文学创作已然代表中国儿童文学和世界儿童文学接轨。有了发现,还要敢于大声说出来。三是才气。不管你发现了什么,要说什么,前提是要能自圆其说。这确实还需要一点才气。
    2011年第八届茅盾文学奖评委会上,在讨论《蛙》发生歧见时,朱向前作为大组主持人说道:如果这次再不评给莫言,如果他明年得了诺贝尔文学奖,我们这些评委情何以堪?!
    中华读书报:在您参与的茅盾文学奖评选中,近两届评选经历了大评委制。其间有什么故事吗?
    朱向前:第八届茅奖评选,最后大会投票之前,大组评委讨论时有人提出两个问题:一,《蛙》是否有违国策;二,小说加话剧这样的小说体例是否成立。两个问题都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的。眼看时间紧张来不及讨论了,作为大组召集人,我只能简单地说,假如明年(2012年)莫言获得诺奖,而茅奖评选在我们这里腰折,届时我们这些评委情何以堪?
    中华读书报:从历届获得茅盾文学奖的作品看,除了第五届,每届都有一部军事题材(或军队作家)的作品,第六届时达到顶峰,徐贵祥的《历史的天空》和柳建伟的《英雄时代》两部作品获奖。然而第八届茅盾文学奖时,军队作家的作品表现非常弱势,唯一进入提名的是歌兑的《坼裂》,但作者也并非“专业选手”。第九届茅奖也没有军旅作品。是否军旅作家长篇小说创作势头减弱?
    朱向前:与此构成极大反差的是,第六届鲁迅文学奖评选中,获奖作家中军旅作家不但各奖项中均有斩获,且在报告文学、诗歌、短篇小说等各类题材评选中名次靠前。比如《解放大西南》是82岁的军旅作家彭荆风凝聚12年心血之作,王宗仁写西藏题材的《藏地兵书》、刘立云的诗歌、李鸣生的《震中在人心》、陆颖墨的《海军往事》都各自领域最有代表性的。
    由此可以看出,军旅作家长篇小说创作势头确实减弱。90年代中期到世纪之交,由于市场经济的拉动,部队主力小说家涉足影视,纷纷下海,朱苏进笔下的和平时期军人形象和朱秀海的战争文学,堪称当代军旅文学中的两座高峰,但他们都走上影视剧的路。长篇小说的影视化,对军旅小说的发展是严重的挫伤,这使作家离茅奖越来越远。但是如果军旅作家用心写,比如朱秀海,我发现近期他的作品还在成长。他不仅对古典文学领悟得深,同时把外国文学打通了,他可能是当代军旅作家中走得最远的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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