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现在时·阿袁
阿袁,本名袁萍。2002年开始小说创作。著有长篇小说《鱼肠剑》,小说集《郑袖的梨园》《米红》《梨园记》等。作品多次入选各种选刊、年度选本和小说排行榜。曾获上海文学奖、中华文学奖等奖项。中篇小说《鱼肠剑》《子在川上》分获本刊第十四、十五届百花奖。现为南昌大学中文系教师。 作家现在时·阿袁 Q:小说月报 A:阿袁 Q:请您介绍一下最近读过的某本书。 A:最近一段时间读的书较少,因为一年来人在法国,用行李箱带过去的书只有四本:一本是戈迪默的《保守的人》,另三本是马洛伊·山多尔的《伪装成独白的爱情》《一个市民的独白》《烛尽》。如果可着性子饕餮,三下两下就读完了,所以我只能细水长流,像回到了以前那没有什么书读的中学时光。这也好,俭省着读书的感觉也颇有味道。如今这个时代不患寡而患多。四本都是好书,先读的是《伪装成独白的爱情》,已然觉得好,等到读《一个市民的独白》,更觉好了。怎么个好法呢?可以说,大声鞺鞳,小声铿锵,横绝六合,扫空万古。 Q:在您评价作家的私人尺度里,最看重的是哪一点? A:一如马尔克斯汪洋恣肆之才华,一如汪曾祺亦谐亦庄之有趣。 Q:您是否有固定的私人写作习惯? A:下午不写作,晚上不写作;心情大好时不写作,心情不好时也不写作。 Q:您认为作家是可以培养的吗? A:作家分两种,一种是李白和杜甫式的,一个有“斗酒诗百篇”的大才华,另一个有“大庇天下寒士”的大心肠,大才华和大心肠,都是天赋,而非人力;另一种是贾岛式的,“二句三年得,一吟泪双流”,听着又心酸又好笑,写作如果是这么痛苦的事,不若不写,去改做其他的事。人到这世上,总有一“善”的,有人善庖,有人善贾,有人善婢。你若想把一个天生的婢子培养成千金小姐,这是逆天而行,绝对是吃力不讨好的。我这么说,好像是持作家不能培养的论调,其实也不尽然,我只是在说,一流的婢子是天生,一流的作家也是天生。你可以把一流的婢子培养成二流的作家,或者说把一流的作家培养成二流甚至三流的婢子,但绝对不能把一流的婢子培养成一流的作家。虽然有些大作家,比如美国南方作家麦卡勒斯,比如雷蒙德·卡佛,都读过写作学校,但这只能说是凑巧罢了,他们其实读不读最后都是会成为大作家的。 Q:除了写作之外,您最希望拥有哪种才华? A:唱歌。张爱玲的人生有四恨,我只有两恨,一恨没有一头鸦鬓,二恨没有唱歌的才华。就因为第一恨,我描写美人时,总喜欢写“鸦鬓粉腮”,在我看来,美人的第一条件就是有鸦鬓,只要有了一头鸦鬓,就算她眼睛小点,鼻子塌点,那也不妨;而因为第二恨,我很容易在一分钟之内爱上某个男人,当那个男人像老狼那样开口唱歌,我立刻就心荡神驰——我也就是在那种时刻理解了“心荡神驰”这个词语的。如果那个男人在那时候向我求爱,我想自己是没有任何抵抗力的。当然这只是我一厢情愿了,因为从来没有哪个男人在那种时候向我求过爱。也不知这是我之幸抑或不幸。 Q:请描述一下您与现在生活的这座城市的关系? A:有一年,我不记是哪一年了,上海的谢锦老师约写一篇关于我所在城市的小说,像王安忆《长恨歌》或池莉《她的城》那种,这让我第一回认真思考我与我所生活的这座城市的关系,思考的结果是:虽然生活在这座城市二十年了,但我对它几乎是不了解的,更没有产生水乳交融的感情,我对它谈不上爱,也谈不上憎,有点形同陌路的意思。这或许也不怪这座城市,而是我自己的问题:对任何一个大地方,大到一个城市的概念,就不容易有主人翁的心态。你跟它之间“如何如何好”或“如何如何坏”,都是有了感情之后才有的恩怨。这么说,可以理解为薄情,也可理解为自卑或自微。对一个小空间,比如一所学校或一间屋子,我往往会生出打量之意,进而或爱或憎。而对城市,即便是我生活的不算很大的城市,也还是觉得和自己没有什么关系。所以最后谢锦老师约的那篇小说我还是没写。 ——《小说月报》2016年第10期封二专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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