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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幻画家马可·夏加尔


    
    夏加尔作品《蓝色风景》
    初次接触马可·夏加尔的作品,要追溯到1978年。当时,我在巴黎见到他的《巴黎上空的新娘》《埃菲尔铁塔的新婚夫妇》《婚礼》等幅名画,立时为之神动,产生一种奇异的新鲜感。
    白色新娘,/我要跟你去登雅各的天梯,/攀到云河之上……显然,夏加尔的意中人是一位白色新娘。他在等待,在想象,将彼姝画在巴黎的天空中,凌于埃菲尔铁塔之上,下面流淌着塞纳河,岸上有巴黎圣母院和捧着鲜花、热情拥抱的男女……多么奇妙的幻境!当森林被白雪覆盖时,画家在睡梦里绘出“另一个世界”,借以温暖自己的心房。还有一幅《埃菲尔铁塔的新婚夫妇》,画的是一对恋人在埃菲尔铁塔背景中拥抱,小提琴师在一旁奏乐,场景充满甜蜜和幸福。这里,新婚夫妇亦非“脚踏实地”,而是飘游在空间,呈翱翔姿态。这种艺术特点,在《维捷布斯克空中裸女》里特别突兀。该画将肤若凝脂的裸女投于画家故园街景上方,沉甸甸,却又似在舒展飞升,显示一种非物质的浮漾,缥缈在维捷布斯克实景之上,将过去与现在、内心世界与外界视野交织一体。
    维捷布斯克位于白俄罗斯,是夏加尔的故乡。夏氏于1887年诞生在一个犹太富裕家庭,从那里到圣彼得堡、莫斯科等地,最后虽到了巴黎,进入法兰西的美术沙龙,作品中却始终含蕴着浓郁的故国家园色彩和乡土气息。
    1915年7月,夏加尔从巴黎返回维捷布斯克,与同乡美姝贝拉·罗森菲尔德完婚。贝拉为当地一珠宝商之女,莫斯科大学学生。她于1909年秋通过夏加尔的模特儿苔婀与画家相识,彼此一见倾心。夏加尔去巴黎数年没归,贝拉一直在国内等他。他们美满的天赐姻缘,将夏加尔“引向了未知的远方”。他由此得到的创作激情体现在《黑手套》和《生日》等幅画作里。
    夏加尔过去曾哀叹:"我生活在一个封闭的环境里。为了挣脱人类受难的境遇,要升腾到一个新世界”。他挥舞彩笔,表达艺术家对“绝对存在”的企仰。他对上帝的祈求,凝结在30年代初画的《雅各之梦》里。在其漫长的绘画艺术生涯中,《雅各之梦》可谓画家冥游的、理想的完整幻象,构成他诗意绘画语言的特征。这也说明,为什么夏加尔本人的形象经常出现在画中,为什么他选择了意象绘画艺术,确认美在似与不似之间,不求形似,但求神似。
    另一方面,夏加尔并不趋奉各种先锋流派,不像他们那样追时髦,走极端,乃至到了普通人无法理会的抽象程度。他虽是个“心血来潮”的艺术家,早先从主体派汲取了以面分解形体的技法,甚至认为可探索到四维、五维空间,作画时从不考虑与原型相像。但是,他所绘的人物花鸟毕竟可以辨认,与人的现实生命运动相呼应,只是将之置于一个梦幻天地,具有象征意义罢了。
    夏加尔在30年代后的作品里,运用这一象征手法,尤其在《美人鱼》《淡紫色双头裸女》《残阳下的村庄》等画中又有了新的发展。画家在构图上更为灵活洒脱,彻底放弃了传统的透视和轮廓,大大着力于色彩的浓烈以及明暗对比。绘画作品完全变为一种抒情、一种内心,或潜意识的流溢。
    无论《圣经》故事、俄罗斯的回忆、流寓美国的情景、巴黎节日气氛、地中海温暖的阳光,或是相互拥抱的情侣、裸女、美人鱼、马戏团丑角,还是火鸟、飞鸽、雄鸡、山羊、瓶花、森林、雪橇,一切都给夏加尔的绘画注入了生命的气息和生活的盎然情趣。当然,他的画作里也不乏时世艰辛、战争灾难、逃亡痛苦、思乡悲戚,正如画家自己所言:“鸟和人在花束里会经常变态”,“生活与事件往往会像花束一样,看上去十分凄惨”。
    夏加尔曾为《圣经》、果戈理的《死魂灵》、《拉封登寓言》等许多名著插图。他还为根据普希金长诗《茨冈》改编的芭蕾舞和莫扎特的《魔笛》设计舞台布景和服装,在美国和墨西哥赢得广泛声誉。在此基础上,他应时任法国文化部长安德烈·马尔罗之请,于上世纪60年代初为巴黎大歌剧院重新设计了彩绘天花板圆顶,上边画有《天鹅湖》《火鸟》《魔笛》等舞剧图案,以此向为这些名剧谱曲的著名音乐家柴可夫斯基、莫索尔斯基、莫扎特、德彪西和拉威尔等人表示敬意。
    夏加尔早年在俄国跟亚历山大·布洛克、叶赛宁、马雅可夫斯基、帕斯捷尔纳克等诗人交往,到法国后又与雷诺阿、梵高、高庚和马蒂斯、马克斯·雅各布、阿波里奈尔等相遇,跟一些知名艺术家过从甚密。
    回溯马可·夏加尔的作品,其爱情组画格外具有一种难以言表的魅力,既天真又怪诞,天真吸引人,怪诞令人迷惑。若站在上文所述的《黑手套》一画前,人们会从中感受到一股强磁力,这幅画面玄之又玄,令人琢磨不透其中双头裸女及其脚下的黑手套,旁边的红冠白鸟、城壁、画板之间有何关系,各自又象征什么,画家想要构成怎样一个总体意象。
    马可·夏加尔不遵守传统的透视轮廓,甚至突破三维空间。他的画并没有抽象超脱思辨,不可理喻,绝大部分作品皆由可辨认的形象拼成,充满着人间生活的气息。只不过,他采取了离辙的解析形式,让自己的生活体验进入画中,着重表现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学,为释梦引出一连串的象征性思索。
    《黑手套》创作于1923年,脱胎自1909年画的《我的戴黑手套的未婚妻》。两幅画比较,前者在形体分解的离心倾向上走得更远,灵活得彻底违背了寻常的逻辑和色调,企图以本能的流露,感情的渲染将观者导向一个梦幻的、扑朔迷离而又极富启迪性的爱情童话世界。那位戴黑手套的未婚妻,恰为夏加尔的恋人贝拉·罗森菲尔德。
    他于1910年画的《婚礼》,实为二人恋情结出的果实。且看,画中那个身穿洁白衣裙、长发披肩的美丽姑娘,正是贝拉·罗森菲尔德。由此可见,马可·夏加尔这位隐喻美术大师从起始的现实主义转型到表现主义,经历了一整个发展过程。再看夏加尔1909年所绘的《生辰》。该画呈现他与妙龄女郎贝拉·罗森菲尔德邂逅相逢,异常浪漫地表达了他对贝拉的一腔倾慕。瞧!夏加尔把这次相会视为自己的“生辰”,不仅心儿在荡漾,连整个人都兴奋得向空中飞腾起来。
    1910年,夏加尔到巴黎研究绘画,及至1915年才返回故乡维捷布斯克,跟贝拉结为伉俪。二人美满结合,又产生了诸如《花束情侣》《花束夫妻》《漫步》《旺斯天空的情侣》和《城市之魂》等浪漫画幅。画家心中的情人总穿着飘逸的白色长裙,象征爱情的纯洁无瑕。马可·夏加尔对贝拉·罗森菲尔德的一往情深,是他创作中的一个主要灵感源泉,而《生辰》等一幅幅生动的爱情画,则成了这位大师艺术生涯中一个个里程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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