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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界移动与语法化(7)


    图中的椭圆表示意义潜势概念空间的一个区域(Croft&Cruse2004:109),该区域的边界就是语义结构边界。椭圆交叠部分表示一时期内两(多)种意义的交叠,虚线箭头表示语义结构边界移动的方向,右项意义的出现并不一定导致左项意义消失,演变秩序也不一定是直线型的,因此用虚线标示。从上面的图示不难看出,实词演化成功能词的情况无一不是隐性语义结构边界移动的结果,与 Langacher 图式范畴化[S--→T1--→T2--→T3--→Tn]--→[Tn+1--→Tn+2…](即隐性结构边界的移动最后导致一词义挣脱原范畴而形成新的范畴)的描述一致。 
    语法化中所有的实词虚化过程都遵守上图所示的演变轨迹,都是结构边界移动促发的,例如除图3刻画的 must 外,现代英语中从古英语实义动词演化而来的其他助动词(may、will 等)的演变过程也是如此。will 在古英语中与 must 一样,也是实义动词(willan),意为“to want、to wish”,到中古英语演变为表意图的助动词,再演变到现代英语中表“将来”的助动词(参见 Wikipedia),完全可以用上面的图示来刻画,因此同样是语义结构边界移动的结果。Langacker 所刻画的姿势动词stand 向 be 动词演化的路径([stand+分词]→[stand’+分词] →[be+分词]),也显然是识解者对语义结构进行重新分析即隐性结构边界移动的结果。 
    汉语言学家在语法化研究中也发现,在人类的语言活动中,重新分析实际上并不仅仅表现在结构关系的分析方面,有时听者(或读者)可能会将重新分析的机制运用于其他非结构关系方面(王灿龙2005)。也就是说,形式-意义结构边界的移动不仅表现在显性层面,也表现在隐性层面。汉语的实词虚化过程也都呈现出图1、2、3所刻画的语义结构隐性边界移动特征。根据张谊生(2010)的研究,现代汉语的“怕”,大致可以细分为10个互相依存的义项: 
    
    “怕 a”为“害怕而畏惧”义,其主体是“人”,具有[+有生性]、[+能动性]的语义特征。“怕b”为“害怕而担心”义,主体仍然是“人”,仍具有[+有生性]、[+能动性]的语义特征,但对象是一个事件、一种情况。“怕 c”为“害怕面对”义,主体还是“人”,但具有[+有生性]、[+能动性]特征,“怕”的对象是一种状态、情景。“怕 d”为“禁受不住”义,主体不再是“人”,“怕”的对象也是状态、情景。至此句子主语的能动性己基本淡出。“怕 e”为“(不)要紧、(没)关系”义,叙说的现象往往是一种哲理性、告诫性的经验,虽与义项 b 有一定的继承关系,但“怕”的主体却发生了根本的转变,“要紧”的意思是“不怕 X 就怕 Y”这个构式所赋予的,是一种构式义。“怕 f”为“担心地估计”义,由“怕 b”引申而来,多用于未然态的或然句、假设句,“怕”的逻辑主语是说话人,但这个主语一般不能在句法表层出现,正在由句法主语向言者主语演变。“怕 g”为“揣测并估计”义,“怕”已没有担心的因素,只有估计的因素,其逻辑主语是说话人,但已不能在句法表层出现。“怕 h”为“委婉地推测”义,“怕”已彻底丧失句子主语,成了表估测的副词,相当干“大约”。“怕 i”为“需要做到”义,“怕”的对象从本来须回避的现象转变成须要达到的条件。“怕 j”表使动或被动(作为语素),已不能独立运用,须与语素“人”(怕人)或“可”(可怕)结合起来使用,在这一构造中衍生出语素的情态化义素。据此,张谊生认为“怕”的语义发展路径呈“标准的辐射状”,归纳为下图:  (责任编辑:adm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