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歌是全球化时代的提问者(5)
http://www.newdu.com 2024/11/30 06:11:46 文汇报 newdu 参加讨论
构建诗歌同心圆:人生-作品-人生 在今天,多元文化已不再是空话,真正现实的情况下,什么是我们的判断标准?还有没有一种判断标准?我认为是有的。回到题目——漂泊的诗歌。我们无须在诗歌的外面再寻找一个精神家园,正如没有哪一辆火车是停在那样一个理想的车站上面。因为诗歌自己就是人类的精神家园。流亡,这个题目不是一个负面的话题,是绝对正面的话题。 寻找标准的三个层次 寻找标准的过程,对我来说包含三个层次。 第一,全球性的深度对话。全球化使得在中国和在伦敦使用电脑的年轻人没多少区别,实际上这个共同的现实,让我们面对着共同的精神危机。“诗意的激情”是对自身的提问,并不只针对第三世界的人们,西方人也同样如此,因为对他们来说双重标准带来的自相矛盾可能感受更为强烈。而独立思考为主,古今内外为用的这种思维公式也是通用的。 第二,建立判断标准。《天问》是我的源头,但光提到屈原是不够的,我们要发出自己的“天问”。我的每本诗集,我都称之为思想艺术项目,它必须拥有一种全方位有效的意义。民族性与世界性之间未必是成正比的。当我读到一部作品,我会在中文语境之内考察它是否有独创性。但同时我也会观察其在世界性的语境中有无不可替代的深度。最终我希望读到的,是在这个全球化的语境中一部具有不可替代的思想和艺术深度的作品,它具有一种个人美学反抗性。 其实我经常提到,如果回顾一战前的历史,可以发现当时一大批精彩的个人,包括哲学、美学、历史、政治等各个领域。他们都是个性化的反抗者,但也是20世纪人类文化最精彩的部分。因此这种深刻的孤独和寂寞,更是深刻的能量的一种证明。 第三,寻找当代杰作。深度的标准对我们来说,首先针对的就是自己。如果自己不能瞄准这样一个标准去思考,那么其实所谓写作很可能是一句空话。30多年的写作,让我学会了一句话——先锋好当,后锋难做。后锋的意思就是后劲、耐力,深度、发展自身的能力。中国诗人很聪明,但是缺少足够的深度和耐力,发展自己的诗人太少了。 每部作品是一个问中之问 对当代杰作的认识,首先必须落实到自己的创作上。 我的《同心圆三部曲》长诗,最后一部题为《叙事诗》。它和前两部长诗构成了一个正反合。它的思想主题,可以概括成两句话:大历史如何纠缠个人生活;个人内心如何构成历史的深度。在语言和形式上,这也是一部集大成之作。它是一部新古典主义的作品,每个结构和形式都是精心设计的,甚至该直接称作形式主义!我认为,任何文学传统,本质上都是形式主义的传统。这三部长诗花去了我14年的生命,我认为很值。中国抒情诗传统非常伟大,但也有很大的遗憾,因为自从伟大的屈原之后,作为极端思想形式的长诗传统几乎是断绝了。我的长诗,就是想重建这个极端,来构成对散碎、肤浅抒情表达的反思。我当然也写抒情诗,可是我认为仅仅那些还不够,现在这样的生命使用方法是值得的。 回到最根本的意思,在我看来真正的同心圆其实是人生-作品-人生,不停向深处递增和轮回。人生经验通过深刻的反思和艰难的创作,成为作品。作品的结构和形式其实也体现着人生的结构和形式,再派生出新的人生阶段和层次。我过去的30年就是这样一个不停地推进。我的每一部作品开始于我对自己的一个提问,或者说一个问中之问。这就是:我还能给自己提出更深的问题吗?通过这样一个以问号结束的思维方式,在中国思想辞典的每一页上标出页码。这辞词典在手,我确实走遍了世界,没有碰到任何障碍。 最后,我想回答“漂泊的诗歌寻找人类精神家园”这个话题。我突然想起一个托马斯·曼的故事。二战期间,他在过美国海关时海关人员跟他说:“曼先生,您一定很怀念德国文化。”他回答说:“不,我就是德国文化。”而现在,我想说:诗歌在哪儿,我就在哪儿,哪儿就是精神家园。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