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桥断想
http://www.newdu.com 2024/11/29 04:11:15 中国社会科学网 李翔翥 参加讨论
十二月八日，我来杭州参加高校教师培训。出了火车东站，虽有可爱的冬日照着，但离绝车内的温暖，不禁一个寒颤。忽地一阵风来，枝叶婆娑，卷起广场水门汀地面的片片落叶，真有一种“秋风吹渭水，落叶满长安”的境界。 次日上午，乍阴乍阳的天气。忽忆起去年四月来杭州学军中学面试的情景，不禁荡起闲愁闲闷的心绪。那时从武昌来杭州，转辗千余里，疲殆至极。讲完一节课后，简单交流一下，我便匆匆背起行囊，起身告辞。一方面要去浙大西溪校区招待所办理退房手续，另一方面要去购买返回武昌的车票。临行前一位语文老师幽默地对我说：“来杭州一定要看一看西湖，还要抽一抽利群牌香烟哟！”他的盛情难却，我只好微笑从命。 走出学军中学的校门，跳上公交，转弯抹角来到西湖。远眺青山隐隐，近观绿水粼粼。岸上游人如过江之鲫，湖上有一二扁舟在游弋。另见闲人垂钓，洋人作画，一派悠哉游哉，超然如野鹤闲云的情景。 向过往行人问明情况，我便快步跑向断桥。站在桥上环顾四周，心想也不过如此，没有什么别致风光可供观赏的，远不及苍烟万顷的武汉东湖。这样嘀咕著，不禁嘴里说出一句自诌的诗句来，道是“湖畔杨柳碧毵毵，人立断桥魂欲断。”可转念一想，我怎么会冒出这样的歪诗来，此乃不祥之兆也！于是草草结束了此次西湖之旅。 这次来西湖，较之前次来时间宽裕，心情轻松，心中郁结地缠绵不尽之意，眷眷无穷之情，此次也可挥霍倾吐。于是叫了在浙大读博士的师弟一同走走逛逛。人立湖畔，碧波荡漾的湖面，连绵起伏的群山，飕飕冷风夹杂着潮润的空气，大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和“一片湖光烟霭中”的况味！行至湖东北角，看许多人整整齐齐地坐在椅子上，说说笑笑，指指点点。我以为是湖中有什么蛟龙腾天，鸾歌鹤哕。蓦地湖中铺设的喷泉飙升，应和着时下流行的音乐。我们停下脚步，坐在椅子上聆听和欣赏，觉得这现代化的设备更增添了这富有画意诗情的“半亩方塘”，这承载着数千年往事的一方“鉴湖”伴随着时代前进的节奏与步伐，与时俱进！ 我们沿着湖畔，边走边聊，边聊边看，不知不觉便踏上了游人如织的断桥。断桥，这是西湖古今诸多名胜中，声名最为远播的一处胜景。这是一座极其普通的桥，一个朴素得逼人的石拱桥，与白堤相接的一小截。没有提示牌，没有建筑桥栏。如果不是在远处就看到游人在指点着说那是断桥的话，人行其上可能就浑然不觉了。默默地，她承载着熙来攘往的人流和川流不息的车辆；默默地，她承载着千百年来人们的喋喋叙谈和啧啧称赞；她也默默地享受着湖山灵气地滋润和文人骚客地歌咏。我在桥上上看下看，左看右看，前看后看，远看近看，似乎在把玩一件上古年间遗传下来的稀世珍宝。说实在的，可能我的道行不够高深的缘故，我没有看出她出奇在什么地方！也没有看出她跨越千载的迷人魅力在哪里！于是我想：这可能就是古人所说的“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吧！抑或是“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吧！这更可能的就是源远流长的民族文化积淀的魅力吧！“若非多读书识事，加以致知格物之功，悟道参玄之力，不能知也”。 我坐在桥沿上，心猿意马颇颠狂，浏览着对面的北里湖，想起李义山的诗“留得枯荷听雨声”；张岱的散文《西湖七月半》里所说“清梦甚惬”。仰望宝俶塔，想起僧永宝……。我又搜索我记忆的书簏，在古典文献中描写西湖的诗词歌赋，那可太多了，林林总总，不烦覼缕。那西湖简直是诗词的海洋，歌赋的宝库。我知道首提“断桥”的，可能要数唐人张祜的《题杭州孤山寺》诗了。其诗云：“楼台耸碧岑，一径入湖心。不雨山长润，无云水自阴。断桥荒藓涩，空院落花深。犹忆西窗月，钟声在北林。”再往下就是儿时看过的电影《白蛇传》了，这是我国的四大民间传说之一。其中有许仙、白娘子在断桥上演了一幕幕凄美动人的爱情故事，什么白娘子游湖搭船、许仙借伞、水漫金山、断桥相会等。 此外，还有明人汪珂玉在《西子湖拾翠余谈》中说的话：“西湖之胜，晴湖不如雨湖，雨湖不如月湖，月湖不如雪湖……能真正领山水之绝者，尘世有几人哉！”……。 我们读张祜的诗，分明像是拿着照相机在拍摄杭州孤山寺的亭台楼阁、湖光山水、荒藓落英、斜月疏钟。断桥之景实属荒凉，断桥之美只字未提，不过尔尔。倒是哀感顽艳的许仙、白娘子传说令人遐思迩想，我感觉再也没有民间传说的魅力永恒了！再也没有民间传说对于一个处于童年思维的人影响深远了！汪珂玉的西湖拾翠，可谓慧眼识珠：晴湖见其粼粼波光，雨湖见其浩淼迷蒙，月湖见其“月点波心一颗珠”，雪湖见其“一片冰心在玉壶”。应该说不同的节候，西湖景色各有千秋，汪氏可谓“真正领山水之绝者”。 说到断桥不能不提断桥的残雪。其实断桥的残雪之景，如同断桥本身一样，寻常的很，朴素得很。试想一想：普通的桥，落上普通的雪，能美艳滋润到什么程度。但断桥的残雪却为西湖的十大美景之一。推溯其由，情况大抵是江南的杭州，每年雪期短促，大雪天更是罕觏。一旦瑞雪缤纷，银妆素裹，便会营造出一个与常时，常景迥然不同的雪湖胜况，实属人间之仙境。 这样想着，毫不掩饰地信口谈着，不知不觉已到万柳如云，望如裙带的白堤。心想白乐天：“谁开湖寺西南路，草绿裙腰一带斜”之句，往孤山迤逦而来。 回望断桥，断桥不断，而思绪联翩。 (作者单位：河南省固始慈济高级中学)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