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活“衍生型文本”的文学性(2)
http://www.newdu.com 2024/11/29 06:11:03 中国社会科学网-中国社会 程苏东 参加讨论
这种研究思路一方面源于对“文学性”认识的偏狭,另一方面则是对文本生成过程的复杂性认识不足的体现。事实上,文本的文学性首先体现为完整、自足的书写体系的构建,因此,审核文本是否具有这种完足性,应成为文学研究关注的基础问题。而对于“衍生型文本”而言,编钞者通过袭用、檃栝、改笔、补笔、缀合、留白、调序、译写、注释等多种方式,援据一种或多种既有文本生成新的文本,如此多样化的编钞方式正是文本 “文学性”得以形成的基础,自应成为文学研究努力发掘的方向。此外,在写钞本时代,无论是作者、编钞者还是写手,他们在文本生成过程中都不同程度地尝试“控制文本”,但事实上,由于个人的疏漏或文本形态自身的限制,他们的“控制”往往难以周全,这就形成若干“失控的文本”,其中有些技术性失误可以用校勘学方法予以订正,有些则是作者、编钞者在构建文本完足性时发生的疏漏。文本虽然“失控”,但通过对其“失控”原因的分析,却能引导我们体会作者、编钞者“控制文本”的独特用心,具有重要的研究价值。 长期以来,古代文学研究界一直存在两种方法论上的焦虑,一种可称为“鉴赏化焦虑”,即认为文学研究应区别于主观鉴赏,力求建立具有理论性、实证性的研究范式。另一种是“史学化焦虑”,这是新世纪以来文学研究为应对“鉴赏化焦虑”而落入的另一种尴尬,对作家、作品及其创作机制、社会背景展开的实证研究,常常呈现为史学考证,如何在研究中落实 “文学本位”,乃至是否应强调“文学本位”至今仍为学界关注的论题。而前述“文本研究”的新视域对这两种焦虑都有所回应:衍生型文本的研究具有实证性、理论性和学科主体性,它在方法上基于文本细读和具有互见关系、类型化特征的文本之间的比读,同时引入对于文本形态、功能与传播方式的理论思考,在此基础上探讨文本生成者“控制文本”的程度与方式,而这两者当然都指向了“文学性”。 有趣的是,恰恰是对于文本生成与传播过程复杂性的认识,使得衍生型文本的研究在方法论上面临难以规避的风险——除少数个案外,关于“衍生型文本”中异文现象以及文本中各类“失控”现象的研究大多无法确证这些异文、“失控”发生于文本生成与传播的哪一个环节,无法确证究竟是作者、编钞者,还是写手导致了这些异文与文本失序现象的发生,这使得基于此展开的“文学性”讨论时常显得缺少“直接”的文献依据。不过,笔者在研究中发现,不同的文本生成角色对于文本施加的影响常常是不同的:“写手”的影响大多表现为错简、脱文、衍文、倒字、讹字,而这些都属于传统校勘学范畴内的“错误”,会导致文本词、句层面的阅读障碍。至于作者和编钞者则不同,他们对于文本施加的“控制”更具艺术性,因此其“失控”现象也更为隐秘,文本多数在词、句层面完全合理,但在章、篇、回等层面则表现出重复、矛盾、割裂、突兀、逻辑缺环等现象,有的通过对于文本深层结构的分析可以发现,有的则必须借助于互见文本的比对才能发现。这些异文与“失控”不是校勘学范畴内的“错误”,而是文本生成与传播过程中出现的新变与遗憾,属于新视域中“文本研究”的范畴。当然,上述划分显然无法统括复杂的文本案例,我们在研究实践中仍应时刻保持前述的风险意识。 (作者单位:北京大学中文系) (责任编辑:admi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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