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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铃子诗集《例外》:唯美与稚拙的完美诗意世界

http://www.newdu.com 2023-02-20 《星星》 十品 参加讨论

    中国现代汉诗自从走上白话文的自由诗道路以后,一百年来不乏那些立异标新、追求创新的诗人和诗作。在这场新诗的发展涌潮运动中,我们看到一些勇敢而优秀诗人,以个性创作为基点,以共识理念为向度,创立了许多诗歌流派,并不断地推动着诗歌涌潮的前进。我们熟知的有“尝试派”“创造社”“新月派”“七月派”“九叶诗派”等,直到新时期以来的“朦胧诗”“他们”“非非”“新死亡诗派”“第三极神性写作”等等。其中不乏突出的优秀诗人,在各自的诗派中都显得熠熠生辉。例数这些优秀者主要是想从他们身上吃透中文汉诗的历史渊源和表现形态,探究和发现新的思维方式和与众不同的表达,使我们对当下中国诗歌有更广泛的了解和更深入的理解。
    近读金铃子诗集《例外》(华文出版社2021年12月版)就让我有了一些新的感受,她的诗歌文本从唯美且纯粹的状态出发,以稚拙与天真的心境表达,获得自然而洁净的诗意世界。这册《例外》正是让我不再感到“例外”好诗文本;是具有独立个性和风格的诗歌标志;是散发着熠熠荧光的不可忽略的夜明珠。
    一、唯美主义是追求崇尚的意象表达
    读金铃子的诗我眼前会出现许多幻觉,似乎天空不像天空,花草鱼虫也不像花草鱼虫,树木长在山坡上也不是直观中看到的样子。当所有物象从金铃子的诗中呈现出来时,我们看到的却是另外一种物象。或有着光影、或有着异彩、亦或有着修饰形态。我认定,这是一种唯美性质的艺术再现,是一个诗人在构建美学思维中的个性表达。
    我们来看《例外》中一首小诗《一只九曲河的大鸟》:
    一只大鸟,一只九曲河的大鸟
    在我眼里一闪而过
    水墨披风随青空旋转
    大雁之声,似浪非浪
    此时,只有我是静止的
    我从飞翔处来,知道飞翔的难处
    知道雷电也喜欢引路
    此时,我身披雁衣的男人是静止的
    星空下,多了两个收拢翅膀的人
    己杂烟尘,却洁如新月
    上面这首小诗是写飞翔在“九曲河”上的“大鸟”。读来神话一般,大鸟从“眼里一闪而过”,随就进入另一个画面“水墨披风随青空旋转∕大雁之声,似浪非浪”,看到的飞翔本身就是一场幻境,何况是“静止”看,在“星空”的背景下看,镜像生动且丝滑,意境更是突显出了审美的效果了。这里的“大鸟”不能判断为就是“大鸟”,也可以象征为自由的代言,俯瞰天下的胸怀,改变世界的勇气和自信。不长的诗句中涵盖了许多信息,由远及近地感染了每一个读诗的人。仔细研读最后一段:“此时,我身披雁衣的男人是静止的∕星空下,多了两个收拢翅膀的人∕己杂烟尘,却洁如新月”。这是结尾,好像是随意而为,其实不然。诗人的目光收回,落在“两个收拢翅膀的人”,在自由飞翔的天空下,那两个“收拢翅膀”不能飞翔的人正是诗人关注的人,比照着飞翔的意象,这便拉开反差和心灵的距离。唯美而充满了画面感。
    所谓“唯美”,即“唯美主义”“唯美性艺术”,强调艺术的纯粹性和完美性,认为艺术本身就是目的,基本观点是“为艺术而艺术”。这种文艺思潮最早出现于十九世纪的欧洲,后来传入我国。在汉语言的环境下,中国文学艺术界对“唯美”有了全新的实践和深化解释,正真成为中国文学和哲学方面的诗学理论中的一部分,也是我们研究探讨文学话题时不可忽略内容。诗人济慈就是唯美主义运动的先驱,他说:“美的东西就是永久的欢乐”。而在中国,古代文学作品里早就有这些“唯美”元素的存在了。比如柳宗元的《江雪》就很有代表性:“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由宏大而至细微,层次感鲜明,意境中唯我成中心,唯美包容天地间。这就是中国式美学在诗歌中最具典范意义的作品。古诗中这样的经典的唯美作品还有很多。进入新诗以后,结合西方传来的“唯美主义”文艺思潮,我们的诗歌前辈们勇于创造,写出了一些具有“唯美”特质的作品,他们在中国“新诗”的这片土壤中耕耘着新的庄稼。我这是想阐明“唯美主义”在中国现当代诗歌中有了创造性地变化,已经不是西方语境下的“唯美”表达了,而是更多的带有中国文化思维的美学精神。 这种精神根本性成为我们当代诗歌的发展向度,在汉语诗歌和汉语文学领域中必将成为这个时代中不可忽视的创作力量。金铃子的诗歌文本完全体现了时代风情中最个性的一面,将“唯美主义”的叙述表达自信地呈现出来。
    诗人金铃子的诗歌对“唯美”的表达确实有着挥之不去的魅力。我觉得,这完全在于她处理素材的敏感意识和对自己感觉的绝对自信心。比如《误苍生》一诗,表面上将人生看的如此轻松和随意:“曾以为,招明月,明月就来∕爱春风,就永远爱下去∕北斗星嫉妒得死在天空∕曾以为昨天的月色,会终身照你∕备有万颗星星,万吨黄金,纸砚笔墨∕红灯笼白灯笼,从树丫上垂下来∕等我老了,就写些花样文章∕让他们羡慕∕顺便误自己,也误误苍生”。其实不然,诗人在落笔这首诗时一定有过很深的思考。提笔开言是对这个世界的轻蔑,想怎么着就怎么着,“招明月”“爱春风”都是轻狂和不屑的象征,甚至是自信一生都是那么光彩照人,无所顾忌。可到最后一句,笔锋一转:“顺便误自己,也误误苍生”,让我们的思维突然一个回跳,发现诗人完全是个明白人、清醒人、聪明人,因为,前面的所有轻狂就是“作践自己”“误自己”,也是“误”天下的百姓和一切生灵。原来前面的所有“轻狂”表现都是诗人反讽的表述,而真正明白的人也正是看穿“误苍生”的人。纯粹的人间真理,唯美的精神境界。我非常肯定地认为,这种“唯美主义”的特征已成为金铃子诗歌中很显明的光谱,在她的大多数诗歌作品中,或多或少都带有这种光谱射出的多彩光芒。比如她写秋天,写果园丰富的果实,一个转身就把十万亩果园留在了身后,也“留在人间”。诗人自叹:“这又有什么用啊。亲人∕一旦想起你,我的神色便转为忧伤∕转为那片苹果林轻轻泛起的叹息∕这叹息就在我的旁边∕又仿佛很远很远的∕在不真实的一片红里,裹着我们∕单纯,愉快地喁语∕安卧在秋阳里”(《这果实巨大的秋天》)。诗人写的不是简单的“悲秋”,而是在丰富巨大的成果里感叹,是在享有荣誉和收获时念想到“亲人”或是有帮助的人。境界一下子升华,不再是庸俗的思念了。在这个素材中规避了被人写烂掉的“悲秋怀人”主题,而是从成果的另一个角度看,新颖实在,恰如其分。将秋天和果园、果实纳入唯美而具有慨叹理由的意境中,给人留下深刻印象。再如一首写白鹭的诗,将白鹭的“白”与“黑”与“我”的衣服、外貌、颜值、肤色和爱联系在一起,从中比较,讨论优劣。“……白鹭,你很白∕白过了我∕仅有的一件白衬衣∕它被相思穿旧了,被苦难磨出了孔∕白鹭,你雪白,白得我∕一旦想起我的爱人∕就看见,一树父亲一样的白梨花∕就看见他为我积蓄下来的万两银子∥如同沉重的爱∕瞬间,把大地染了一遍∕白了一遍”(《致白鹭》)。当在这首诗前面说的关系还很初级时,“一树父亲一样的白梨花”和“为我积蓄下来的万两银子”就是一个转折,还是在说“白”的话题时,“白梨花”和“银子”将意象递进到情感和价值观的高度。爱与“白了一遍”给我们一个不一样的世界,从心底升腾起一种力量,完全超越了“致白鹭”所涵盖氛围,而是将认知与意象编织成完美图景,使视觉触摸中获得纯粹和唯美的诗意画面。诗人金铃子在追求“唯美主义”的过程中始终掌控着主观意识的准确表达。
    二、稚拙成趣是天真纯洁的心灵流露
    诗人金铃子原本就是个绘画艺术家,就在不远的几年前,她在重庆举办了一场名为“桃之夭夭”的油画作品展,据说开展当天非常隆重。她的那场展览共展有布面油画作品八十余件,以“本象”“落木”“凤兮”“人面”“兽影”五个部分用视觉艺术的造型和色彩揭示一个诗人的心灵脉动。而这部诗集《例外》中的诗歌作品也正是这次油画展的诗意投影,其中的五个卷辑与油画展五个部分完全相同,只是排列顺序颠倒了过来。后她又在北京798办了同样的画展,参观人众多,一时潮涌如斯。
    希望读诗能开心窍,需以绘画作品为钥匙,随寻来金铃子网上展出的画作细品,果然有所彻悟。宏观上讲文学创作、书法绘画、音乐舞蹈等艺术形式原本就是息息相通的,都是人们内心精神世界的一种表达、一种释放、一种宣泄、一种调节,由心理直接作用于生理,是人类生命存在的一种必然方式,也是社会形态与运行的基本要素。吴冠中就曾说过:“艺术到了高峰时是相通的”。这就不难理解我们的文学家和艺术家在艺术形式上往往有着跨界的表现,并且还很优秀了。金铃子的诗人与画家间的跨界也属自然而然,水到渠成的事。
    作为诗人的金铃子在她画的油画作品中,我看到抽象和色彩的舞蹈,还看到了稚拙和纯真的表达。在大面积色块的组合中多处呈现出夸张的女性轮廓和红黑色交织的生命激情。有马的飞扬身影,也有凤凰的斑斓展翼,还有孤独艳丽的花朵。更多的感受是她在绘画构图中表现出的生生不息,稚拙浑然的艺术理念和精神力量。金铃子也是非常享受在绘画世界中那种自由的挥发,尽情地舒展独立个性的过程。特别是表现那种强烈心情,粗犷线条的冲动和原始情感漫溢方面,都是那么酣畅淋漓,敢爱敢恨。这种绘画语言所表达的美感形式在美术史上称之为“稚拙美”。至于“稚拙美”在审美上也有定义阐述,认为:稚拙美是幼稚的、纯粹的、笨拙的、简单的、原始的、彻底的、清新的、自然的、没有雕琢痕迹、也没有矫揉造作的虚伪。它是一种审美理念在绘画作品中的具体体现。
    “艺术都是相通的”这句话说的是有道理的。诗歌是语言艺术,而绘画属于造型艺术,两者的相通产生的火花一定会更具艺术价值和审美意义。
    首先具有稚拙美的诗歌文本更显纯真自然,透着生活的气息。金铃子写诗看似随意提笔,其实落笔却很慎重,稚拙的粗线条下隐藏着细腻的情感流露。比如《这些年啊》写的就很有意思:
    这些年,身边走过
    面如春风,体似秋月的女人
    也走过功德无边
    有了蝗虫,求求他,蝗虫就飞
    无雨,求求他,雨就来的男人
    有养老虎的,养蟑螂的
    养珠子的,养菩萨的亲戚
    这些年,就算山居,行走江湖
    也有点喜乐排场
    看见不平事,也是睁一只眼睛
    有心的装个无心的
    这些年啊,有爱也不曾娇滴滴
    有恨也不曾悲切切
    “这些年啊”读来似乎是在写自己的阅人无数,经历不幸,很坚强也很淡然。但我从中却看到了骨子里的那种不屈的性格和那种天真直率的表达,“稚拙”但不稚气,孰轻孰重都能够拎得清。我还看到作者似乎也是对别人的一种“叙述”,是经历也是经验,是告诫也是忠告,甚至更多的是提醒和抚慰,像是抚慰着曾经伤痛的地方自言自语。比如诗人写祭祖,祭的是自己的祖父,远在五华山,他不想“我”,“我”也不想他。他的腿脚不好,走不了远路,不孝的我就去他那里,看他:“一定是刀刃和石头在我心里乱飞∕是那些值得流泪的,歌咏的∕变浅的时候∕啊,除了偶尔的虫鸣∕找不出别的声响∕我只是向坟头张着嘴/向他吐出胸中唰砍的碰撞的:嗷——嗷——∕我就知道他原谅我了∕原谅我的狼狈,像走夜路的鬼∕于是,我重新梳洗。重新做人”(《祭祖帖》)。祭奠的祖父仿佛又出现在眼前,过往的那些交流、心疼、可歌可泣的事会浮现出来,可是没有声响,张嘴和嗷叫只在心里喧嚣。向祖父自语自己不尊的过失,表示“我重新梳洗。重新做人”。这些自语虽只有自己听见,但冥冥之中,祖父一定也听得见,如孩童的誓言既幼稚又慎重,更显真情而感人。稚拙还有就是带有孩童的想法和判断。如:“每次我走向鱼池∕远远的就听到鱼群鸟兽散开的声音,乌龟也一样∕我问母亲,您过去它们跑吗?她说,不∥多恐怖啊。我有暴力的,邪恶的,欲望的气味∕我这个真小人,有不可告人的气味”(《气味》)。这里诗人敏感地抓到两个点,一是孩童的视角孩童的认知感受到:别人不喜欢我,特别是这些鱼池边的鸟兽们,可能是我有不好的想法或是不好的气味,就选择了“气味”。二是母亲喜爱这些动物,动物也喜爱母亲,而“我”没感到母亲有什么其他特别的地方,只是气味亲切好闻,嗯,那一定是母亲的气味了,也选择了“气味”。孩童的感觉既天真又可爱,既认真又淳朴,既诙谐又诚恳。可以影射我们每个人内心的暗处,也可以揭示现实世界丑陋面。小诗虽小,在不同的读者的感受中会有不同的结果。这也就是“稚拙”和“稚拙美”的魅力之一。
    其次童话寓言般的叙述更有画面感和穿透力,浸着生命的温度。在一册《例外》中从头至尾的一百二十六首长短诗中,无不带有“金氏”特质的诗歌文本。阅读中也时不时地被诗意中呈现出稚拙的画面带入情境,有时甚至是童话或是寓言般的叙述,看透内心就是恍然和有趣的存在,仿若将尖竹签刺进手指,疼痛了再疼痛,只是无大碍。
    这首《我要写狼》就是很生动又有趣的写照:
    放纵一匹狼在我的肉体里横行
    带着春天,对你们嚎叫
    我的脸长在它的身上
    我的心在它的心里,“突突”跳动
    如果它是王
    它将学会王一样走路,当然,也要学会为一个句子
    眼泪夺眶而出
    一天没有闻到一股墨汁味(唉,这墨汁可能比较臭)
    它就生气,吃不下饭
    当然,它饿了
    我的爱情也会发慌
    尤其是我不在她身边
    替他喂养群山的时候
    将“一匹狼”赋予“我”的身体,这种比喻本身就是很有冒险性,可入诗后却是那么自然而率真,仿佛这首诗的每一行的背后都有诗人诙谐的狞笑,“一匹狼”的所思所想却在顽童的依偎和伴随中成为艺术形象。最后一句写的非常有气质,非常有胸怀和担当:“尤其是我不在她身边∕替他喂养群山的时候”,震撼之声传的很远,很入人心。还有一首曰《坐在天门洞口》,写来也自然轻松,指定是“天门”二字带来的结果。在那个时代,需要有人挺身而出身,需要有人走过“天门”。目睹着“高僧老道”“隐贤逸士”“文人墨客”走过天门,也目睹着“山鹿”“猕猴”“野猪”“狐狸”“独角兽”“穿山甲”走过天门,前者通过天门到天上成仙了,后者过了天门便会投胎转世了。都有好结果,而:“此地只留下脚印,泥土,石头和树木∕只留下丢了山门钥匙的我∕空荡荡的”(《坐在天门洞口》)。此中可见,世俗的人间多么“虚无”“空荡荡”,缺乏安全感,而有“追求”有“理想”的人都在挤这个“天门”,一旦过了“天门”,上了“天堂”就万事通达,成仙转世,永享清福。是童话的画面,也是寓言意境。
    三、语言方式之叙述的诗意结晶。
    前面提到过,诗集《例外》中满满的尽是“金氏”特质的诗歌文本,那是指从审美价值到思想内容的诗意境界。其实真正反映在语言上并通过语言的方式抵达诗歌目标的正是金铃子有着独到地方的语言表达,这也是诗歌风格的形成路径。
    通过对诗人金铃子诗集中诗歌阅读,语言上呈现出的这几个特点也是辨识她的作品与众不同重要依据。
    首先是诗语言的自语性和多义性。在金铃子的许多诗中,无论是叙述还是表述,大多是第一人称,这也就意味着主角是自己,通过自己的角度,实现诗歌表达的完全过程。第一人称还有亲历感受,直面当事,不骗不假,透明担当的意思。看一首小诗《雷峰塔》是怎样自语和诚意的吧:
    我与母亲坐电梯上了塔顶
    寻找一件发簪,一片蝶羽
    传世的杂史,笔记,玄中妙法
    或者吼一声:小畜生,何物伤吾姐姐
    可是,什么也没有
    想起他说:“正在磨斧头,去劈雷峰塔
    把白娘子救出来。”
    我就觉得杀光闪闪,喜风切切
    就觉得雷峰塔除了几块古砖
    真还有点什么
    上列小诗虽短,却很具代表性。从头至尾都在诗人自我的视角范围内,这里的“我”字就说明的一切。诗中的目视所见,想找的东西“一件发簪”“一片蝶羽”,听到的吼声,想起“他”说的,“我”感觉到的,这都是来自“我”的自语。最后再看“雷峰塔”,几块古砖“真有点什么”。所有期待的“什么”,就是什么也没有的“什么”。诗人的厉害之处就是亲自给你提供了诸多信息,最后还让你去想,为此还不曾了结。这种自语性还带动了读诗方面多义和情结追索,或者是迟滞了思维,期待着唤醒。如果从纯技术上讲语言通过诗人达到了某种目的,而语言自身却显无辜,这放在任何地方都是说不通。因此语言不仅是共谋,而且还是助手,助力诗人形成自己的语言习惯,最终达到完善,并形成自己的风格。
    金铃子诗歌的自语性在表达上还是有诸多有特点的东西。比如记录现实就有现场感:“小姐姐/你的小脚,一定没有走完,两重围墙,五道朝门∕今天,我不请自来。替你走一走,十八个单体院落∕替你看一看五百二十间房屋∕多大的世界啊,一万三千二百平方米∕牛栏、马厩、柴房∕祠堂、学堂、跑马场、网球场∕住过万物之灵,也住过沟渠之鬼∕走过圣德之君,也走过亡命小人∕……忽地,忽地一股春雨淋了我一身∕湿了的蜘蛛网挂在我的头顶∕一只蜘蛛从我身上爬过。一只绿色的蜘蛛”(《过石龙门庄园的小姐楼》)。带入现场就带入诗人的空间了,进入诗人的空间,就会随诗人的情绪和情感起伏,将最真实一面袒露出来。再如诗人运用语言技巧,让诗歌时断又连,心情于水面的浪花一般:“我看见神仙姐姐种下的千年茶树∕私养的蒙山红豆/难道神仙也有过爱情?寂寞处吞下一颗红豆∕或者,曾经的曾经,如同茶的热香∕傲慢,傲慢得很;如同茶的身体∕紧细,卷曲。隐秘,隐秘得紧”(《蒙顶山饮茶记》)。“我”的自语性语言成了我们感受诗人心灵世界的钥匙,打开了就不再想关闭了。诗人的多重语言的尝试,这也是形成自己风格的基石。
    其次是诗语言的本体性和自然性。我们知道诗歌的写作来源于诗人心灵的表达,而触动这种表达的完全在于作者感知的本体现实。金铃子诗写的来源很多,眼见的山水风光;耳闻的歌乐文章;口尝的苦辣酸甜。凡此种种均可入诗,甚至是书画的线条和色彩。这对于诗人金铃子来说有着十分丰富的本体元素,使得她的诗歌题材非常广泛,甚至是没有不可入诗的话题。如下是她一部分诗歌标题《飞过天空的鸟》《琴绝弦》《三步台阶》《这几天都下雨》《气味》《明月山》《黑鸦》《致白鹭》《我和着不断的鸟鸣》《何曾有过这样的时刻》《孔雀孔雀,你的羽毛》《第一次听见孔雀的叫声》《双河客栈B613》《过边城记》《万泉河42号》《韩家荡荷花序》《老风书屋记事》《芭蕉青村的蜜蜂》《你好吗?多依河》《站在一块古生物化石前》《金鸡峰林》《那色峰海》《盐》《尖山的桃花》等等,诗人的真性情在这一点上获得完全的自然释放和个性展示。随选一首,你都会从中发现不一样语言表达,因而成为审美愉悦和快意享受。
    诗人金铃子的诗语言本体性还集中在诗歌内容的表达上,而这样的表达如我前面说到的,都带有“金氏”印迹。有事可写,没事创造事件也可写,还可从细节中分享奇妙的臆想,并成诗歌。比如这首:“打着油纸伞走过李庄∕那个叫戴望舒的人一定躲在某处写诗∕他不是我喜欢的。我喜欢挥着马刀的男人∕锐利的刀锋偏冷∕一刀可以把油纸伞劈碎,把我劈碎∕他将我的身体扔进炉火∕入水淬火,刀身渐薄∕弧度如我的长卷山水∕我们棋逢对手,一笑多是恩仇∕尤其是玩火的时候∕他知道近护手处应该浑厚低沉∕我知道近刀尖处,必须响亮轻脆”(《打着油纸伞走过李庄》)。很显然,这首小诗带有典型的“金氏”诗歌的特点。当最后一句:“我知道近刀尖处,必须响亮轻脆”落笔之时,我仿佛看到了作者的眼睛里泛出了绿色的光芒。这是一个聪慧而灵性人,瞬间闪过脑际的灵感所致,是诗歌出于本体且又还原于自然和自语的典型之作。正是表达了一个真性情的人,保持温度而酣畅淋漓地生活和爽快自如而不留死角的处事态度。诗语言对于诗本体来说本质上就是工具效应,当语言的驾驭超越常规,那一定会带动诗歌的超凡脱俗,稚拙大巧的天然艺术之功力。
    一位哲人说过:“艺术创造是人类文明的最高境界”。无论以何种形式来表现,艺术总是相通的。当艺术家灵感袭来,创造的欲望不可遏制地即将喷发,创作出视觉艺术,或是造型艺术,亦或是语言艺术的作品,都是可以理解和接受的。只要才华够足,作品够优秀,时代和时间会给予正确的判断的。诗人金铃子的才华和艺术观已经通过自己的方式做了深层次的表达,并获得了广泛的好评,这也是对她艺术创作的高度认可。诗集《例外》是金铃子的近期诗歌作品结集,细读全篇后印象随即加深。由于她具有很棒的绘画功底,在诗写过程中也多处呈现出画面感和色彩节奏,为诗歌表达增加了意外的审美效果。这是其一。其二是金铃子的诗歌语言仅从当下的文本看,她的表达完全是自己模式:细致、单纯、热烈、调侃、坦荡、反讽、大巧若拙、大声希音、大象无形。她的诗歌语言在近百年中国新诗史中,也是风格迥异的孤独存在。因此,发现诗人金铃子要比展示画家金铃子来的更有意义。
    2022年11月11日(古盐河边)
(责任编辑:ad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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