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知道,写小说短有短的难,长有长的难,这无需细说。这两年来,我体会最深的,是长篇小说的难。大有大的难处。 我至今写了不到一百个短篇,长篇小说有四个。我对写作并无规划,缺乏明确地把自己塑造起来的意识。回头看去,2000年前后,我一口气写了四部长篇,几乎像个神经病。《我的表情》《牛角梳》《白驹》《天知道》,写不动了,也有点腻了,转过头来又专注于短篇。不知不觉间到了2020年,忽然觉得想写长篇了,于是就有了即将出版的《万川归》。 苦思冥想的时间是漫长的。这两年里,我只写了有数的几个短篇,包括这一篇《英雄牌钢笔》。我通过这三个短篇,顺便触碰了一下《万川归》将要探究的痛点:《事逢二月二十八日》——众目睽睽的舞台与个体窘境;《玉兰花瓣》——鲜花和死亡;《英雄牌钢笔》——个人记忆中的历史呈现。短篇我是用心写的,其余的时间,我为《万川归》搭好了框架,给每个重要人物列出了时间线,写出了他们的小传。我是个写得很慢的人,每天伏案八小时,也只能写出一两千字。2022年上半年,我完成了长篇的初稿。 万川归,三个字,从三个主要人物的名字中各取一字。这并不出奇,《金瓶梅》就是这样。《金瓶梅》是一幅静物,万川归似乎有了点动感。我希望我的长篇能有一个新颖的结构。这很难。对一部书写几个人物近四十年历史的小说而言,写出时间流是理所应当的,但我不想沿着时间之流写。反复的推演和搜索之后,有一天,我突然看见了结构。长篇小说必须要有形式感。 腔调无疑是重要的。首先要有勇气,要舍得在自己身上心里下刀。解剖过自己的刀才有资格解剖别人。我希望我的腔调是文学性的,低吟浅唱或引吭高歌,我保持着深情,而且,要做到一以贯之,神完气足。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