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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荣均:诗意栖居以及器物与人的美好关系

http://www.newdu.com 2021-12-15 中国青年报 只恒文  参加讨论

    关键词:《天青色等烟雨》 沈荣均
    
    沈荣均,中国作协会员,四川省作协全委会委员,代表作有散文随笔集《天青色等烟雨》《倾城的土著》《斑色如陶》《内心的花朵》等。获冰心散文奖、孙犁文学奖散文奖、大鹏生态文学奖、在场主义散文奖等。长篇小说《双鱼座青花》入选四川省作协重点作品扶持项目。
    “幸福如陶——让泥土站立起来”,“宋时花香——花声里抵达晨曦和黄昏”,“苏麻离青——一段尘封情绪”,“官窑美人——姐要的就是传奇”……读起沈荣均新著《天青色等烟雨》的这些章节,就像是在念一首诗,古香古色,听一段书,拍案惊奇。
    沈荣均把《天青色等烟雨》视为个人写作的一次转型。“无论是魏晋还是宋元,无论是四川古陶还是元明青花,这些物品,我是当作那个时代的日常生活事物来品读的。当然,这也给自己设置了一道难题,怎样透过器皿的温度,回溯过去,触摸那些生动、携带先人情感的细节。这或许需要想象和思考的可逆性。”沈荣均说,“可逆性的写作尝试对我来讲很难,因为每一次提笔,都是一次对自己去除显著地‘活在当下’意识遮蔽的挑战,当然也是对自己每一天不如意的对冲。”
    “要文艺,也要生活。”这是沈荣均的创作与生活态度。在他的心目中,古代先贤是如何对待文艺与生活的,沈荣均又是如何按照自己的想法生活并写作的,记者与《天青色等烟雨》的作者沈荣均进行了对话。
    诗意的栖居
    记者:当下生活喧嚣多元,而您醉心于“器物与人的美好关系”。您为什么会关注到这个题材,并将它作为您散文创作的“转型”?
    沈荣均:时髦的说法叫“诗意的栖居”。中国传统士大夫的“诗意的栖居”,有一种模式就是“器物与人的美好关系”,它能很好地解决日常生活的冰冷和粗粝的问题。从某种意义说,这是一种关于日常生活审美化的理想或者信仰。生活缺少信仰,就是堕落。这一点,我受马未都的影响比较深。
    我热爱写作和古陶瓷,也读了马未都全部的陶瓷随笔著作。他把中国陶瓷美学讲成了一个个雅俗共赏的故事,比如“元青花鬼谷子”和成化皇帝的“鸡缸杯”,非常具有传播性,这是他对中国陶瓷美术的贡献。我们现在看到的很多非虚构随笔,更多直接揭秘解读历史人物和事件,很少去关注人和器物的关系。
    事实上,这个世界所以让作家们一直保持不懈的想象和叙述冲动,除了人与人,还有人与物。《红楼梦》是典型讲人与人的,但人与物又随处可见,整个大观园就是人与物的总和,姑娘们在里面吟诵四季花卉,再如石头、玉牌子、金锁、金麒麟也是以物拟人的,书中还有大量的古玩器皿,让人物活动的细节有了陪伴,忽然就生动了。我们在人与物的关系上看到了曹雪芹的精神寄托。因为有了人与人和人与物,《红楼梦》的悲剧意义被放大了许多。早些年,我写过大量的乡村事物。近年来,我的写作集中在中国传统士大夫的审美经验,人物是一个系列,陶瓷器物是另一个系列,可能以后还会写写书画作品。之前,还是一个传统散文的写作者。十年前开始古陶瓷的审美解读,似乎可以算个人写作的转型。
    记者:将散文创作和器物审美融合的笔法并不少见,在您这本书中,有哪些特别之处?
    沈荣均:将散文创作和器物的审美融合,也就是通常所说的文化随笔,这种面貌的随笔喜欢解读“关系”,比如人与器物的关系,如果分得更精细一点,可以叫艺术随笔。美国有一个汉学家叫高居翰,它写了一本书,叫《图说中国绘画史》,是一本以中国传统绘画为审美对象的美术史著作,它采用的是很多学者或者美学家根本看不上的“叙述史”笔法,读起来像小说一样,轻松又充满玄机。
    《天青色等烟雨》从手法上大体走的就是高居翰的路子。只是我的对话对象,是普通的日常器皿,跟完全形而上的中国绘画还不太一样,但也是存于时空浸润岁月的审美历史信物。无论魏晋宋元,四川古陶,元明青花,这些物品是当作那个时代的日常生活事物来品读的。当然,这也给自己设置了一道难题,怎样透过器皿的温度,回溯过去,触摸那些生动,携带先人情感的细节。
    我在《幸福的俑》系列中,讲鸡汤故事,还原了汉代陶俑反映的一些鲜活场景和温馨细节,比如在博物馆里见到几件俑戴“戒指”,插菊花,就联想到女人的出嫁,试图从它们的笑靥中,寻找我们乐观豁达的幸福密码。这样的寻找或许需要想象和思考的可逆,谈不上创新。器物随笔,一抓一大把,我只是比专家们写得更文艺更温暖,比作家们写得更专业更接近日常罢了。
    时光的回溯
    记者:如果有人质疑,器物的抒情想象会不会偏离作为历史文物符号的一般意义。您是怎样看待这一问题的?
    沈荣均:本来也反感抒情,但我是写诗和散文的。有时候,触摸到那些老物件,就有一种时光回溯,类似于穿越小说的奇妙感,触景生情,忍不住跳出来,扯几嗓子,算是情感使然吧。
    比如,我写《宋时花香》《苏麻离青》系列,就常常有大量颠倒时空的观照和评述。中国陶瓷之所以让世人痴迷,就是它承载了千年的岁月,扮演了中西方交流的文化使者角色,你把它看成一个个鲜活的历史人物,完全没有问题,我们对它礼赞也是它们应得的尊严。器物不只有冰冷的体积,也有温度,工匠的温度,主人的温度,这是抒情的基调。
    多年前,我曾经在不同的场合发现了三只元青花蒜头瓶,图案是月影梅,尤其是那梅花,跟王冕的墨梅一样,风骨嶙峋,感触颇多,让我想到元末明初汉族知识分子内心的愤懑和憋屈,于是有感而发,写下了《月影梅》。有意思的是,我后来在长篇小说《双鱼座青花》里,以“月”“影”“梅”命名了三名女角,代表了我心目中不同的女性形象。历史符号的客观意义,并不因为作者煽情发生改变。我能做的是尽量克制,更多还是一种审美嫁接,试图通过抒情或者叙事的手法,将个体的审美感受,审美思考,以文艺的笔调去接近古器物的时代经验。对器物的审美,这是遮蔽还是揭示,我想读者自有发言权。
    记者:《天青色等烟雨》出现“读书人”“书生”的频率很高,似乎潜藏着对读者群的期待和区分。您在创作中如何处理这一问题的?
    沈荣均:我不只在《天青色等烟雨》里有这样的语境,在一系列关于中国传统士大夫人物随笔写作里更是如此。“读书人”“书生”或是现代悲剧性审美个体的角色常态。不管现实角色是三教九流还是五花八门,“读书人”“书生”应该成为完善自我认知的符号,至少骨子里应有如此情结。宋代书生意气很重,元明书生渐趋理性,清代的书生内敛隐忍。他们以属于自己的方式,走进日常器物,从人与器物的关系中收获审美快感。一个“读书人”“书生”,不管是明星大腕,商人官员,还是市民田夫,不一定非得天天抱书啃,把自己弄成死气沉沉的书呆子。随笔叙述中,不断强化这个身份符号,更多是一种自我完善,也有与读者沟通商榷的意思,可以理解为情怀,而非刻意区分读者群体。
    信仰的轮回
    记者:《天青色等烟雨》上架的栏目是“收藏、陶瓷、鉴赏”,似乎暗示器物的可亲可近,您笔下如何去构建与读者的“物我”交流?
    沈荣均:您说的“物我”交流,我是认可的。这本书的存在,就是关于中国古陶瓷时代美学经验的传递。笔下的时代美学,可能与别的文化学者不太一样,他们更强调比较学意义的“说出”,而我更在乎作家个体“这一刻”的语境,也就是“物我”交流。读者看到的文字,可能更多像小说一样的状态描摹,像散文一样的婉转叙述,像论文一样的学术升华,像诗歌一样的情感张扬,这也是我的关于器物的艺术随笔区别于其他随笔读物的地方。
    记者:《天青色等烟雨》的写作,据说是您为即将问世的长篇小说《双鱼座青花》所做的文化准备。在您看来,散文和小说的创作存在着什么样的关系?
    沈荣均:《双鱼座青花》是我刚刚完成、正在走出版程序的一个长篇,主要元素就是古陶瓷。所谓的文化准备,其实就是一种审美表达的确认与迁移。当然不只文化,还有情感纠葛,官商人生,市井百态。小说表面上讲的是一件国宝器物在人世的遭遇,背后揭示的还是人的信仰追随和命运轮回。
    从散文随笔到小说,除了叙述和结构,最大的区别还是作者的角色意识。散文随笔里的“我”,是明确的叙述者,小说里的“我”,不只是叙事者,更是角色,哪怕是第三人称,也是无处不在的。很难把一部小说的“我”与其他人设分得那么清楚,只是小说的“我”,肯定不只是一个人,是多者的综合体,他存于器与物的关系,于时空的轮回,是一种能感觉到,却又暧昧不清的存在。小说里有许多关于人与器皿的精彩故事,比如淘宝捡漏、拍卖做局、玩物丧志等,大多数都有生活原型,只是不太好用随笔来表现,就放到小说里了。
    此外,小说其实还回答了一个问题,当我们对人与人的关系失望后,人与器皿的关系究竟能在多大程度上转移我们的情感?回答是否定的,转了一圈,最终又回到精神信仰的自我救赎上来。
    兴趣的烙印
    记者:在您的随笔和小说中,您提出了当下作家创作的困扰——“要文艺还是要生活”。您认为,文艺和生活的关系到底应该怎样调和?
    沈荣均:与生活相比,诗歌、散文乃至小说,都是灰色的。宋元时,士大夫们竞相用笔记体来还原日常细节。有了栖居的丰富、生动和宽广,才有了生机勃勃的宋元笔记和话本。有了纯信仰的诗意,才有了幸福的宋词和元曲。士大夫们的诗意栖居,应该成为今人的生活理想。生活不只吃喝拉撒,柴米油盐,也有琴棋书画,花鸟虫鱼。熟视无睹也好,感官刺激也好,都是物,身外之物,他们的存在只是生活的前提,并非意义。不能超越这个前提,去谈日常,谈诗意,谈信仰。
    “要文艺,也要生活”,意思是提醒自己守住写作者和读书人的底线,守住最后那点幸福感。生活是文艺的调料,文艺是生活的升华。调和不是妥协、和稀泥,而是一手热爱日常生活,一手按自己的想法写作。那些热爱生活,按照自己想法生活的写作者,都是幸福的。
    记者:地域对作家的成长似乎有着不可磨灭的影响。四川自古就有“天府之国”的美誉。您的家乡眉山又是“三苏”故里。地域性或者还有其他什么因素给您的创作中产生过影响?
    沈荣均:我的家乡在四川眉山,是中国散文之乡。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乡贤给我的营养,更多的是人生启迪,也包括日常写作态度。早期写作更多是家乡亲人风物。曾经一度参与讨论过新散文、原生态散文、在场散文的文本论争。近来的随笔和小说写作偏向传统文化的回归。写作的常态化,往往需要找契合点,与生活有关,似乎还有兴趣的烙印,刚好我喜欢中国传统士大夫,喜欢古陶瓷美术。要说影响,苏东坡当然是根基。当代作家马未都、周伦佑、祝勇或多或少给了我影响。于人与器物的情感而言,我更推崇曹雪芹、文震亨。
    前些时候,我参加了四川省的作代会,听了阿来主席的讲话,收获颇多。阿来的《尘埃落定》曾经是我们一代文学青年的崇高理想,他的《云中记》《蘑菇圈》《成都物候记》等,解读了我们与自然万物的时代困惑。阿来是个博物学者,他对甘南草原和盆地植物的痴迷,对自然的态度,让我感动,也坚定了我的创作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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