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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珍:那些奇怪的脑瓜在想些什么

http://www.newdu.com 2021-03-23 《小说月报》 玉珍 参加讨论

    关键词:小说 玉珍
    烟酒茶是我爸非常擅长的老三样,但他极少喝醉,这十几年来我没见他醉过。只在我很小的时候他醉过,烂醉如泥唠唠叨叨涕泪横流甚至开坛讲座,这是我永远忘不了的,一个喝醉了会哭的多愁善感的汉子。在我这儿其实是天塌了一样的事情,另一方面令我疑惑和心疼,我不明白酒怎么会让人变成这个样子。但很快我也喝醉过一回,六七岁的样子,我偷喝了我妈酿的米酒,醉得更狠,狼狈又唠叨,也涕泪横流满嘴胡话,这大概是遗传,我跟我爸都是容易害臊的人,那些怪话平时打死也说不出口,喝醉使我们走向了性格的反面。这很平常也很有趣,还有些细节一直在我记忆里陪伴我二十多年。它肯定在一些方面影响了我,从生活到创作。但这个故事是虚构的,除了我爸喝酒,我曾排斥喝醉,其他都是虚构。因为我一直好奇那些突破常规的事情,以及奇怪的脑瓜的想法。他们成天在想什么呢?我热爱正常平静温和稳重的人,但更好奇那些复杂深刻奇怪的人,奇怪的大脑充满丰富的能量,他们可能创造了复杂的杰作,推进了某些奇怪世事的发展。
    偷喝我妈酿的酒不能说跟我爸没关系,也许有遗传,但那次醉得太厉害,直接把我醉出了恐惧,我之后再对喝酒没有兴趣了。不过事情如果不那么发展,现在我会怎样?每个细节里头也许都藏着一个密码,打开其中一个,走进一种命运,那是选择,也是偶然。
    我很多次去想,人喝醉了还是那个人吗?因为我爸喝醉了就不是那个人了,你无法想象一个极其严肃、不苟言笑、文雅庄重的人,突然走向不可控的陌生方向。无论你对他说什么,都像鸡蛋砸在石头上那样,没用。这一定改变了我们的生活,甚至殃及身边的无辜,形成一个千丝万缕、盘根错节的宿命网。我总在思考怪胎和某种“醉”与“迷狂”的状态,这里面有着非常深刻和可怕的东西,酒让人换了个脑瓜,就像别的让人上瘾的强悍的东西,比如创作,我曾想用写作解答我的疑惑,这大概源于我长期以来对抽象情感的好奇和思考,梦境,神经,心理,情感,未来机器,灵魂,肉体,如果人还是这个人,但是行为意识大脑思维全换成另一个完全陌生的人,还是爱我们的那个人吗?我们还能够与之沟通吗?包括梦游,失忆,疯癫,抑郁,这应该是未来时代人类了解自己的重要课题。我们怎样保持跟身边人的心灵进行关爱和沟通,这些与内心深层相关的东西让我惊喜,也让我恐慌,因为改变时刻在发生。我带着这个来想象爸爸喝酒的日子,他们的日常、矛盾、爱、粗心大意、顽固、顽强、脆弱敏感,他们的单纯和复杂,在这个过程中我又想写写普通人对平静的渴望和不容易。唯一清晰的是,大家都有各自的艰难。我想我了解一部分“醉”的感觉。那在创作的过程中发生过。
    在一个酒鬼那儿,生活是醉醺醺的,颠三倒四、乱七八糟,甚至身边的人的生活也会跟着发生醉酒反应,就像一个疯子与他的家人。但这儿又有爱、牺牲、需要、信任、牵挂,无论发生什么,这些东西永远在里头,这是人性的珍贵,人要以这个为支撑。醉酒的人倒地不起呼呼大睡,而身边围绕他的一切还在转动,身边人还在围着他转动,爱、耐心、眼泪、敏感、心疼、牺牲、麻木、陶醉、愤怒,时间还没停止我们就要继续,这就是普通人的生活。
(责任编辑:ad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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