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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风听天籁——读陆春祥散文集《九万里风》

http://www.newdu.com 2020-09-24 未知 胡 烟 参加讨论

    “聊为逍遥游,凌风听天籁。”立秋已过,仍有暑热。近日阅读陆春祥散文集《九万里风》,顿感纸上卷起豪气,进而,脑海里迸出这两句诗。像是隔空对话,作者聊为逍遥游,读者凌风听天籁。眼前浮现碧蓝高远的天空,还有明净的秋水。
    陆春祥笔下自序,极有味道。之前的随笔集《笔记的笔记》《而已》《连山》的序,我都反复阅读,很值得玩味。他主张散文写作“有文、有思、有趣”。他自己即是从内心的一点小涟漪出发,起笔轻盈,不经意间追古抚今,交错出一种气象。自序的表达尤为洒脱。如大鹏鸟,凭借六月飓风掀起的波涛的托浮,跃上高空,驰骋于古今中外,毫无阻滞地飞往南冥。妙的是,一阵炫丽的环游,最终又能稳稳回到原点。
    这一次,《九万里风》的自序《假装逍遥游》,真的提到了大鹏鸟。陆春祥从庄子的大鹏鸟起笔,谈自己的“逍遥”之旅。这本散文集,按地理概念分为“东西南北中”五个部分,是作者在杭州,从东游到东、从东游到西、从东游到南、从东游到北的文化随笔。他说,这完全是汉乐府《江南》中“莲叶何田田”的句式。读者莞尔。
    逍遥游,是人人向往的状态。台湾文化学者陈鼓应曾这样诠释“逍遥游”:逍,是消释而无执滞;遥,是随顺而无抵触;游,是象征无所拘碍的自由自得状态。我惊喜,这种解读,与我阅读《九万里风》的感受正相契合。
    先说逍。消释,我理解,是一种通达、开阔,没有执念和停滞。弘一大师说,识不足则多虑。一个人犹疑不定,常由见识不足导致。回到写作,散文虽被认为是最为自由的文体,但想达到不拘一格、形散而神聚,却需要眼界、见识。
    两年前的某夏夜,我在普陀山普济寺的荷塘前伫立。月光下,“接天莲叶无穷碧”。我幻想有一天女下凡,踏着荷叶轻盈行走。然而我问自己,果真敢在荷塘上行走吗?当然不敢。因为荷叶下是水,是淤泥。这泥和水,眼看不到,却知道。恍然略有领悟,佛家所说的“看见”,是用心眼看,不是用肉眼看。所谓心眼,便是你的智慧和学养。
    陆春祥的文化散文便是以“心眼”阅世的成果。一路行,一路观,一路思。不仅能见,而且能“识”。“识”的背后,是广闻博识。他数十年来沉浸于历代笔记的研读,历史兴衰、人物命运、文化渊源,早就在脑海里装着,连点成线,织线成网。一经下笔,绵绵密密,洋洋洒洒。
    比如散文《上虞之光》,他选择重华、曹娥、王充、越瓷、春晖五个名词来重塑立体的上虞。一个名词即是一口文化的深井。他自己说,每一个名词,都是中国历史不可或缺的标记,皆如浩瀚苍穹中闪烁光芒的巨星。我留意了一下,这篇万字散文中,他写到的人物有舜、曹娥、伍子胥、蔡邕、曹操、王羲之、李白、王安石、蒋中正、王充、谢安、夏眄尊、丰子恺、朱自清、亚米契斯……引用的经典有《水经注》《二十四孝》《后汉书·列女传》《世说新语》《论衡》《搜神记》《爱的教育》……
    常人只看见上虞,而陆春祥看见的,是上虞之光。
    在广州,一棵榕树前,他看见,公元1100年4月朝廷大赦,苏东坡从儋州北归路过广州,面对净慧寺的六棵榕树时,心境不同以往……
    贺兰山下,他看见西夏王国190年的兴衰和文化传承;站在缙云的一块巨石前,他看见,唐天宝七载,皇帝李隆基志得意满,正准备挥毫……
    他在《潮之州》中说,“一千两百年,对人类来说,已经是长长的历史,然而,却只隔着十二位百岁老人。于是,我清晰地看到了韩刺史的身影……”
    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简单的“看见”背后,是他在浩瀚书海中,建立自己的阅读坐标,学养完粹,道味盎然。
    再说遥。随顺而无抵触,是为柔软。
    陆春祥眼下创作势头很猛。近年来,我关注文化散文写作,沉醉于文化散文的思想深度和情感厚度。对比传统的沉浸式写作,陆春祥的笔触更为疏离。我以为,这种独特的叙述方式,或许与他的杂文写作史有关。陆春祥写杂文出身,他主张“新时期的杂文不一定非要像匕首和投枪,杂文也可以表现得很温柔,我们需要的是心态沉静而澄明,在讥讽和鞭挞不良社会现象的同时,心怀善意。”一个作家的创作观不会随着文体的转换而变。所以,承续他的“温柔和善意”,转向文化散文写作,更专注于以自由灵活的笔触,拓宽见识的广度,兼有趣味性。
    比如,写到杨维桢喜欢用歌妓的舞鞋当作酒杯一事,他说:“一个正统的儒士,变成如此追求声色的浪子,一定有他的百般无奈,而这种无奈的深处,正是元末社会动荡给士人们带来的恐惧和灾难……放浪放纵是表象,深度忧患才是内里,他依然是‘铁崖山’锻造出来的‘铁人’,铁冠、铁笛、铁意心中有,声色转瞬过。”
    “云台山深处,《广陵散》为魂,天才嵇康,用生命完成了他对《广陵散》的臻美演绎,成为中国音乐史上真正的绝响。云台广陵散,沧桑与孤独,山的亘古旋律和嵇康的悲壮琴声永远天合。”
    他将历史和现实打通,欣然接受已然发生的史实,没有抵触,不用绝对的善恶是非观去作道德衡准,只偶尔露出柔软的锋芒。
    “游”,与自由有关。
    陆春祥笔名陆布衣。布衣一词,自带生命气血。在古代,一个读书士人,不肯做献祭的“牺牛”,拒绝被工具化,便意味着自绝于仕进之路,甘心做一个平民百姓,一个布衣知识分子,一个思想的自由人。
    朴素风趣,享受自由快乐的状态,是陆布衣文章给人的总体印象。走进历史,山河破碎、大地沉沦、民生凋敝,但他的叙述,不会在暗影中走向沉郁。他总是轻快。即便是一首从远古吹来的乐曲,你也能听出,那是春天的曲调。这种快乐的情绪,在文章结尾最为明显。
    “大地上的这朵心兰,四时充美,芳香依然,这家中国最早的公共图书馆,犹如无涯书海里的长亮明灯。”(《在瑞安,寻一朵心兰》)
    “长江在泸州地界潇洒打了个钩后,给江阳留下了一地的宝物,也给了江阳一个满意的好评,又欢天喜地向东奔赴而去。”(《过江阳》)
    “脚著谢公屐,身登青云梯。不过,我去天姥山,只买了一双谢公屐做纪念,白日里却是穿着耐克上天姥山的。”(《李白的天姥》)
    眼前的陆布衣,万事浮云过太虚。
    也许是受到序言的启发,专注阅读《九万里风》,我感觉到,陆春祥的文化散文,书卷气、灵气、纵横气交融,实则,是一种“庄子气”。什么是庄子气?我找几个短句来说明。比如,乘物以游心。比如,逍遥乎山川之阿,放旷乎人间之世。再比如,独与天地精神往来。我以为,这些都是陆春祥散文的文化气质。
    我用“逍”“遥”“游”三字如此评价陆春祥的作品,似乎还有些浅薄,他在对各地博大而庞杂的历史与现实的条分缕析、巧妙勾连中,我还能深深体味到一种隐约的痛,东西南北中,上下数千年,一肚皮书史,一肚皮山水,古今中外,哀历史,吊人物,叹现实,一切都在自然和不经意间,隐痛如细针般扎来,或许,这才是最让我痛快淋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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