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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本夫的写作一直都是极其写实的，《天下无贼》《刀客与女人》《无土时代》已经形成固有的风格，极具辨识度。近年来他突然转向具有寓言性质的书写。在阅读《荒漠里有一条鱼》之前，有必要交代一下不久之前的《天漏邑》。在这部小说里，赵本夫几乎完全颠覆了他一直以来使用的小说技法，改变了以往的叙事策略，整部小说充满着象征色彩，具有超现实的品格。天漏邑是世间流传的各种说法，是一个谜。小说情节奇谲，创建了一个关于自然与文明的寓言式作品。 新作《荒漠里有一条鱼》同样如此。它也是象征的、变形的、魔性的、超现实的寓言化呈现。小说主要书写一个荒漠乞丐村的故事，这个名叫鱼王庄的村子是一个奇迹般的存在，它是黄河故道边的一个村庄，贫瘠、荒凉、落后、偏远是这一村庄的特征，但同时，这个村庄又萌发着蓬勃的生命力。这是一个自然条件极其恶劣的村庄，但是凭借人定胜天的精神，最后，人们在这个荒漠里的村子种出了几十万棵树。在这样一种寓言化的笔法中，作者探讨了一种坚韧的民族精神，表达了一种生命至上的理念，同时也隐晦地表达了一种历史的姿态。 《荒漠里有一条鱼》首先是一部关于民族的寓言。小说从历史上的黄河水灾写起，这里充满着天灾和人祸，但这并没有击垮这里的人们。苦难和灾难或许正是一个民族的磨练，正是通过苦难，作品书写了一种坚不可摧的民族精神。在这片荒凉的土地上，人们战胜恶劣的自然环境，凭借勤劳的双手和不服输的干劲，改变着这片土地，修建城堡，栽种树木，都是在为此努力。小说是关于灾难和苦难的书写，但不是一味唱哀歌，反而写出了一种民族的精神，那是一种不屈不挠、坚韧不拔、坚不可摧的精神，生活的磨难丝毫没有改变人们生存的斗志。 鱼王庄这个地方虽然偏远荒凉，却不是一方净土，各种历史事件也延伸到这里，各色人物轮番出场，有贫困者，也有富贵者，有命运凄惨者，也有坚不可摧者，有大义凛然者，也不乏一些投机者。小说写了形形色色的人物，螃蟹、泥鳅、杨八姐、老扁、武二、梅云游、梅子、枣儿、草儿、日升、鲁明……几乎是在用人物推动故事，虽然每个人的格局、视野、能力、觉悟都千差万别，但都散发着一种原初的生命力。就连鱼王、老牛等动物都具有顽强的生命力。 《荒漠里有一条鱼》渲染了一种生命至上的理念。作家为一个“乞丐村”立传，也是为一个民族叙写史诗。小说写出了一种原始的生命力，这种力量是任何东西也无法摧毁的，是一个民族的精神。在小说题记中，作家交代了鱼王庄的由来，这是荒漠里出现的一条鱼，生命力的顽强显露无疑，这也是一种象征，是一个民族的精神寓言。小说很多地方的描写不乏超现实的色彩。比如人与黑牛的对话、鱼王的传说、神秘的武侠人物等都是这样的描写。超现实的寓言化书写有着明显的精神指向，那就是一种向上向生的蓬勃力量，一种坚不可摧的民族精神，这无论是在哪一个时代都是不可缺少的。 （赵本夫新作《荒漠里有一条鱼》，刊于《小说月报·原创版》2020年第4、5期）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