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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卡尔丘克:用“太古”拯救泥潭里的现代人

http://www.newdu.com 2019-10-18 北京青年报 唐山 参加讨论

    
    “世界既不会被你改造得更好,也不会被你改造得更坏。世界只能是现在这个样子。”
    双亲去世后,伊齐多尔来到修道会,寻求拯救。他天生有残疾,时而愚蠢,时而智慧。最爱他的女孩也离他而去,伊齐多尔只能依靠姐姐生活。他感到,应该有一个更好的人间,现有的这个肯定出了问题。
    没等伊齐多尔讲完,修士便站起来,用本文开头这句话给出回应。这句话有点晦涩,但颇富深意。它出自刚刚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奥尔加·托卡尔丘克的代表作之一《太古和其他的时间》。
    三代太古人都是失败者
    粗看之下,《太古和其他的时间》与上世纪80年代风靡中国文坛的“寻根文学”颇为相似——均融合了神话、传说、呓语、魔幻等元素,以呈现被现代化掩盖的文化精神,从而重建存在的意义。
    “寻根文学”有固定套路:宇宙中心式的封闭村庄;百年间家族的兴衰浮沉;治乱轮回中圣人与混蛋交替登场;被扭曲的性与爱……此外必有半神半人式角色,乃至大量神秘事件。
    然而,跳出皮相,仔细品味《太古和其他的时间》,便会发现,它与“寻根文学”天差地别——后者是为奇而奇,为刺激而刺激,只在故事和想象力游戏层面展开,难脱虚假、模仿的窠臼;前者则不同,它始终围绕着严肃文学的使命而展开,即直面存在的真实状态,坚持启蒙立场,弘扬精神之贵。
    《太古和其他的时间》讲述了太古村三代人的故事,作者称那里是“宇宙的中心”。
    第一代人米哈乌与盖诺韦法刚结婚,便爆发了第一次世界大战,米哈乌被俄军抓了壮丁,随着女儿米霞降生,搅动了盖诺韦法的自我,她选择了一夜情。好在,米哈乌平安归来。
    流浪女麦穗儿拥有超自然本能,却对世事高度无知。她用身体理解人间,怀上了地主波皮耶尔斯卡的私生子,被赶到太古周边森林中。地主不爱麦穗儿,他坚信生活背后另有秘密,在不断探寻与出轨中,他找到了存在感。
    第二代米霞嫁给了“一心想当个‘有地位’的人物”的帕维乌。但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了,太古村成了前线,德国人、俄国人先后进驻。
    米霞的弟弟伊齐多尔爱上了麦穗儿的女儿鲁塔。鲁塔知道太古的中心在哪儿,还能听见蘑菇在地下世界中生长,其中犯罪者会被驱出地面,成为人类的食物。遭俄国兵侮辱后,鲁塔放弃了最爱的人,嫁给了最恨的人——乌克莱雅,他粗俗、残暴且愚蠢,却意外成了大人物。
    帕维乌几沉几浮,后在乌克莱雅提携下,当了官,晚年忙着给自己修墓地,一再拖延死亡时间。表面看,他与米霞携手一生,米霞生前嘱托:千万别把伊齐多尔送养老院。可米霞一死,他便背叛了承诺。
    第三代纷纷离开了太古,地主波皮耶尔斯卡的孙子们则以“假外宾”的身份回太古寻根。土地被没收后,全家迁到城里,太古成了他们想象中的故乡。波皮耶尔斯卡晚年沉迷于科研,因中毒而皮肤溃烂,可他很高兴,认为那是蜕皮,意味着新生。地主去世后,他的神秘匣子被打开,里面装满了儿时的玩具。
    我们是不是已沉入“黑客帝国”
    在《太古和其他的时间》中,人人都是失败者,他们都没能找到自我。那么,是什么导致了这些悲剧?托卡尔丘克认为:是人发明的时间。
    太古本无时间,因为没有未来,所以几千年来,人们从不追求改变。“一棵树死了,另一棵树就会接收它的梦,将这种没有意义、没有印象的梦继续做下去。所以,树木永远不会死亡。”
    外面的世界对太古毫无意义,这里的人也不关心人类。然而,现代性却没有忘记这个偏僻的村落,“苦难的二十世纪”将太古人也裹挟进来:被征兵,被战争,被屠杀,被凌辱,被贫穷……不发展,就意味着灭亡。
    全书的核是:俄国兵伊凡·穆塔克告诉伊齐多尔,没有上帝。“任何人都不管任何事,整个世界是一团大混乱,或者,还要更糟,是一部机器,是一部坏了的除草机,它只是由于自身的力量运转……”
    伊齐多尔惊呆了,他追问:那么人死后会如何?人有灵魂吗?得到的回答是:“有颗小小的火星儿,它永远不会熄灭。”
    伊齐多尔不相信:“德国人也有?”他知道,俄国人的枪正瞄准德国人,当一个灵魂试图消灭另一个灵魂时,灵魂真不会熄灭吗?如果灵魂能熄灭,我们还应遵从它的教导吗?
    《太古和其他的时间》提出了一个真问题:所谓未来与过去,所谓时间,究竟是真实存在的,还是我们虚构的?
    从感觉上说,时间似乎是客观存在的,但不要忘了,这是因为现代人被迫沉浸在时间中——每天按点上班,做工作计划,预约客户;在我们身边,总少不了钟表,甚至在识字之前,父母已经教我们如何看表了;守时作为重要礼仪,很少有人会质疑它的必要性。
    生活在这样的时间监牢中,我们的感觉真是正确的吗?现实会不会是一个时间版的“黑客帝国”?
    在托卡尔丘克的笔下,时间让所有人焦虑。
    人生并非线性,命运总在涂改着前行的方向,但他们却执迷不悟——他们想知道未来,想把握命运,可死亡才是最终的结果。
    被时间格式化的人们找不到应对的办法——离开时间,就意味着不再存在,就意味着一切意义清零。他们为此而恐惧,或者像帕维乌那样,装模作样地说:“我已经什么也不需要啦。我已是什么也不害怕了。”
    学托卡尔丘克,得先读书
    一旦无常笼罩了心灵,生命注定成为悲剧。在衰败的太古,活着不过是挣扎与苟免,大家从一场葬礼赶向另一场葬礼,听不同声音在说:“你来晚了,他已经死了。”
    “人给自己的痛苦套上了时间。人因过去的缘由而痛苦,又把痛苦延伸到未来。这样便产生了绝望”。最终,伊齐多尔意识到:大凡世上有意义的事物,多数不是由时间构成的,而是由空间构成的。他试图用四个方位来定义价值。在这个分解过程中,他意识到,自己再也走不出太古了。
    值得注意的是,在伊齐多尔与伊凡的对话中,部分思想来自帕斯卡尔的《忏悔录》;书中对时间的思辨,则来自海德格尔的《存在与时间》。托卡尔丘克能用诗一样的语言将这些思想成果感性化。
    比如在刻画最初记忆时,她写道:“父亲归来之前,米霞不记得自己,仿佛自己压根儿不存在。她只记得一些单独存在的事……没有开头,没有结尾,没有下边和上边。”这是多少人心中所有,却口中所无。
    托卡尔丘克获奖后,国内媒体一片欢腾,称《太古和其他的时间》是魔幻现实主义,是当代版的《百年孤独》,称赞它的想象瑰丽奇伟。其实,信马由缰的想象从来不难,难的是能否通过想象,给读者新的认识方式。真正的作家不应是讲几个故事、骗几滴眼泪的人,他们应该是人类精神边疆的开拓者。
    由此引发的话题是:波兰已有5位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我们何时能赶上?不能不说,对比“寻根文学”与托卡尔丘克的创作,确有境界之别。一个像说书人,以热闹为目的;一个是哲学家,以沉思为己任。
    并不是我们的作家想当说书人,而是太缺乏当哲学家的资本。相信读到书中四分法的大段刻画,乃至上帝游戏,绝大多数中国作家都会崩溃,完全看不出其中的学理积淀,不知道它与一个宏大传统之间的关系。我们津津乐道的一些“思想”,往往是几百年前就被反复批驳的误会。在这样的思辨水平上,当然回应不了时代的真问题。
    这提醒中国文学,应保持谦虚心态,更多了解世界,更多学习。

(责任编辑:ad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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