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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结合笔者十余年研究东亚文化交流的心得以及对于文图学的思考，试图归纳过去的个案实例，从七个面向探讨文图学与东亚文化交流研究的现象，即经典化、政治化、概念化、抽象化、本地化、规范化和模块化。这七个面向驱动影响了文化传播交流中接受、衍生和深植的过程与结果。 文图学概念的生成 文学与图像虽然可以被概括为诗、诗意图、题画诗三者的互文再生关系。然而，随着研究范围的时空和对象类型的扩大，笔者发现：有些图像并非绘画，不宜简单指称；有些文字书写也不具有文学性，必须另外构想一种话语和研究方法，内含传统的诗、诗意图、题画诗三者互文再生关系，突破现有的思维框架，包容古今所有视觉内涵。因此，笔者拈出文图学一词，希望以新的语汇拓宽研究领域，建构新的论述。 文图学的文，指的是文本，包括文本身体、声音/语言文本、文学/文字文本及图像文本等。文本的形态多样，开放给所有读者、观者诠解，赋予其意义，延伸其内容。文图学的图，包括具体的图样和抽象的心灵图景，例如绘画、符号、图标、商标等视觉语言，以及影像、线条、印刷等。汉字的象形元素与视觉性，也属于非具体物质的图。因此，文图学的文与图并非截然划分的两种类型，有时可能互为指涉，互为文本，身份性质重迭。文图学关心文图关系、文图比较、互文性，还涉及生产机制、使用情形、衍绎流变、传播渠道、社会网络、政治诉求、消费文化、视觉思维、价值判断、审美意识、艺术境界等等课题。 文图学视域下东亚文化交流的七个面向 依着文图学的路径，考察归纳东亚文化交流的实例可以发现，文化的流播以至深植实受七个方面影响，它们是：经典化、政治化、概念化、抽象化、本地化、规范化和模块化。经典的形成，也就是作品被经典化的过程，包括：选取、品评、传播。选取、品评、传播，不仅在本国催生了作品的经典化，置于跨国的交流层面也同样可行。政治化表现有三：一是依政治目的或政治正确性创造、解读和更易文本；二是以政治力量统整分歧的文本和意义；三是受制于政治现实而褒贬作者和文本。实质地理上的武夷九曲，结合了文字书写和图像视觉的相关信息，积淀为认知其文化地理的概念，于是称为概念风景，潇湘八景也是概念风景一例。所谓概念化，即是更强调能指（潇湘八景）和所指（景点定位）之间的开放结构，与摆脱执著于某特定空间的自由度。概念风景的自由度促使风景的概念被抽象化。因此，将文本抽象化也就是再次淬炼的结果。愈是能指与所指间的结构松散，指涉关系愈开放，便愈容易因为抽象化而凝聚一时一地的集体共识。如果说概念风景由于抽象化而提升到哲学、审美的层次，本地化则是超越既有的外来文本脉络，嫁接、移植、落实到本地的现象。无论实质地理的武夷九曲还是文化地理的潇湘八景，要脱离其生发区域传播到其它地方，继而被接受、模仿，创造合于新地方的存在条件，便要靠本地化。八景、九曲在东亚地区的本地化还有一项前提，即规范化，规范化能够梳理出可复制的模式，再调整形塑过的模式，进行加工和再创造。如果说规范化便于复制，那么模块化则是将大范围的物象拆解成零件，便于灵活组合排列。这七个面向有的个别存在；有的则与其它面向环环相扣，归纳整理这七个面向，有助于认知文图学在东亚文化交流历史中的学科理论建设。 此外，文图学研究含括对象的创生机制和消费文化，具有理论的实用意义。例如在当今的产销形态中，这七个面向可以被理解为以下的话语或战略：经典化——打造品牌，巩固辨识度，成为名品；政治化——大咖代言，与主流思想的关系和距离；概念化——产品诉求，品牌精神定位；抽象化——引发潮流，建构被消费者认同的核心价值观；本地化——产品亲切感，与消费者的沟通互动；规范化——可被模仿复制，增生散播，吸引关注和人流/网流量；模块化——可被拆解成单元配件，混合操作，客制化组合服务。 （作者单位：新加坡南洋理工大学。原题《文图学与东亚文化交流研究理论刍议》，《武汉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9年第2期，中国社会科学网 张雨楠/摘）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