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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遇见最真的自己

http://www.newdu.com 2018-08-02 文学报 张家鸿 参加讨论

    
    《羊收到狼的信》小山/著,福建教育出版社2018年5月版
    “这样热热的、有力的心,才是真正的生命——真正的生命不仅仅有叶子、花、根茎,而且有心灵的热情和盼望,有欢乐的挚爱与温柔,独特的刚强与勇敢,还有对天空和大地感恩的情感。”与生命牵系最紧密的是心灵的种种美好,它与物质层面的各种附属品无关。小山的《羊收到狼的信》便是一本关乎心灵、关乎自我的童书,它看似平易浅显,实则耐人寻味。
    当灰袍地魔的魔法毒素侵入蔬菜们的心灵之后,他们既不满意自己也不满意别的蔬菜。“兄弟互相吵架,姐妹互相攻击,邻居间充满敌意。生气的、傲慢的、嫉妒的、小心眼儿的、虚荣的、懒惰的、猜疑的,菜园子里的空气被各种坏情绪充塞着,快要爆炸了似的,每一棵蔬菜都觉得不舒服了。”他们计较谁多得了菜农的一瓢水,他们陷入自夸的境地中不能自拔,他们善恶不分,他们喋喋不休,他们喜欢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
    土豆也好,洋葱也罢,还有各种各样的蔬菜们,它们统统与人一样,离得最切近却又最难遇见的恰恰不是别人,而是自己。真实的自己与世人热衷的名声、财富、地位、权势无关,只与一己的心灵有关。如果说灰袍地魔是恶的一面,青菜男孩则是善的代言人,他一心想要唤醒菜园子里沉睡着、迷茫着的一颗颗心,“让他们都懂得最美好的生命是什么样子的”。这也是他来到菜园子里的使命。在他的不懈努力下,经过一番历练和挣扎之后,菜园子里的蔬菜们学会了互相理解,互相体谅,结出了属于自己的果实,实现了自我生命的价值。唯有拥有一颗美丽又健康的心,才能够在面对邪恶力量的侵袭时,我自岿然不动。“这样的心,能结出更好的果实;这样的心,也足以抵抗邪恶的袭击。”
    然而,如果没有蔬菜们的自我觉醒,青菜男孩又怎能把帮助落到实处?小山想要告诉读者的是,在旁人的指引与提点到来之前,我们需要先行挖掘自我的心魂。这是他助与自助的故事,也是寻找与等待的故事,更是缺憾与圆满的故事。
    北方的人们如果穿上垫着乌拉草的棉鞋,双脚就可以快乐得像一对小野猪。与乌拉草相比,桔梗常常觉得自愧不如。幸而它在乌拉草的鼓励下,勇敢地抬起了头,望着蓝蓝的天。她那紫色的星状花儿迎风摇曳,像发出清脆铃声的圣诞铃铛,又像是小喇叭正与夜空中的星辰彼此呼应着。原来桔梗并非一无是处,她那白白胖胖的根系,可以被人类制成中草药。小野是一座小小的山。这座小小的山不甘其位,一心羡慕他人。他在经历千山万水的辗转与奔波之后,在听过人家七嘴八舌的指点之后,才猛然意识到最初落脚的地方,才是自己最美好的家园。与其羡慕长着高大树木的别的山,不如珍惜自己山上长着的花花草草。
    人不也是如此?当一个人一味羡慕他人的时候,往往会遮蔽了周遭的种种现实,忽略了自带的种种优点。于是自惭形秽、自愧不如的强烈情绪就占据了小小的心房,如此则会离真实的自我愈来愈远。
    与书同名的童话作品《羊收到狼的信》一反弱肉强食的惯常逻辑,通过一封封信在狼与羊之间建立起牢固的联系、非凡的情谊。这篇文章的标题是夺人眼球的,每一封信的内容都是发人深思的。一只狼从小的时候就开始给羊写信,一直写到长大,写到自己无声地老去,写到老羊的生命无情地逝去。这只母狼一生追求的就是想方设法改善狼与羊的关系。“我从不后悔做了这件事。我相信,爱可以改变不良的习性。爱终归会平息强与弱、大与小之间的敌意。”一生写信的狼心存柔软,凶残与她无关,她想做一只不吃羊的狼,想与羊成为友好邻居。她通过写信通过倾诉来保持内心的柔软,最终遇见了最独特最真实的自己。
    这本薄薄的不足十万字的童书,对现代人来说是有警示意义的。紫紫村何止是紫紫村?其实也是包容万象的人类社会。人们不愿见贤思齐,而是惯于见异思迁。见贤思齐重在精神层面,见异思迁偏于物质层面。因此欲念太多,陷入挣扎;渴求太盛,陷入慌乱。欲念与渴求的无法满足,令人心陷入恶性循环中。与此相对,虫子小绿的一番内心剖白堪称清澈见底的泉水,有洗心润肺之功效。“天哪,为什么要比较呢?这根本就没有必要,活得好好的,这还不足够吗?”当初的小绿,羡慕雏菊的好看,羡慕蝈蝈的高大帅,因而心中充满悲伤,一副病恹恹的样子。经过石头爷爷的指点,他方才意识到他得过比雏菊更多的微风,比堇菜更多的阳光,比蝈蝈更多的露水和葡萄叶子。于是,他理所当然地恢复了生活的信心,得到了真实的快乐。
    小绿不正是迷途知返者的真实写照吗?紫紫村是小山用心书写的文学地图。它不在现实世界里,它会慢慢驻扎在读过小山作品的人的心里。这个村庄方圆虽小,却是人间社会的缩影,是当下人心的真实投射。
    “我们一边旋转一边起伏,我们喜欢那些快乐的孩子,只有孩子们知道我们是真马。”这是旋转木马对男孩说过的话。换言之,如果没有孩子们的真心喜欢,旋转木马又岂能长出一对翅膀背负男孩飞到白云的故乡呢?是孩子们让旋转木马像天使那样飞了起来。单纯的孩子们,只想拥抱快乐的孩子们,难道不正是成人社会的启迪者与施救者?孩子们郑重地告诉我们,茫茫人世间,快乐才是最重要的,其它的一切与快乐相比都是浮云。因为快乐关乎心灵的温度。小房子之所以敢于鼓足勇气离家出走,在历经磨难之后依然毫不气馁,为的是帮助小孩找到那颗最亮的星星。只要想到这个,他的心里就会美滋滋的。
    在我看来,阅读小山的 《羊收到狼的信》是一趟饱尝波折的发现之旅,它实可被视为一册有现实指导意义的人生启示录。它告诉读者,一个人只有找到安放身心的方式与位置,才可能遇见最真的自己,得到长久的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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