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安岳县船形村罗汉堂五代千佛岩 袁蓉荪/图 2015年冬天,四川摄影家袁蓉荪在甘肃麦积山悬空栈道上拍摄华严三圣大佛,高耸入云的3尊大佛垂直于山崖,他独自紧倚栏杆,半身悬在空中,把手中沉重的相机尽量伸向栏杆外盲拍。“冰天雪地,寒风凛冽,拍摄几张后,我的手已没有知觉。 ”袁蓉荪说。 十余年里,他跋山涉水,从一开始以“到此一游”的心态拍摄中国佛教石窟,到后来痴狂地坚持,时常冒险拍摄,“有惊无险是常事” ,拍摄了国内所有可以查访到的石窟。他走访了有石窟造像的15个省、自治区70多个市、县,拍了上千处石窟造像点。就安岳一个县,他就走了30多处地方的石窟,拍摄了分布全县的680多个窟龛。他的“空谷妙相”个人影展近年来多次展览,引起社会各界的关注。 中国古代石窟和摩崖石刻造像历经千年绵延开凿,在中国大地留下数不尽的石窟文化遗迹。“仅巴蜀各地的古代石窟寺和石刻就有8032处,其中四川5973处,重庆有2059处,绝大多数都是佛教造像。 ”袁蓉荪说,许多地方的石窟寻访非常不易,保存现状与形式也不尽相同,所以在拍摄中他也相应地采取多种表现形式——单纯以影像文档形式记录石窟造像本身的形制特点,或注重古代石刻历经沧桑与岁月时空交融呈现的艺术之美,或拍摄石窟造像和百姓众生在一起自然和谐的劳动生活场景等。他镜头里的石窟,展现的是人与石窟造像的环境生活,有着鲜明的时代感和当代性。 寻访并拍摄石窟其中的艰辛是难以想象的。对于这样一个浩大的拍摄题材来说,一般都需要大量经费来支撑。但是,没有经费怎么办?袁蓉荪的拍摄冲动让他忘记了前方的不确定, “自己认定的事该干还得干” 。他自己开车,简单生活,靠过去从事设计的积蓄和一些稿费收入,以及为一些刊物拍摄文化选题时获得的一点差旅费,来维系着这些年来对中国石窟的寻找与拍摄。 甘肃天水市麦积山隋代华严三圣 袁蓉荪/图 “开始那些年,家人也不理解,一听说我又要出门下乡就有意见。当然,安全方面的担心更多一些。后来见我执意如此,也被我的艰辛执着感动了,渐渐地从‘理解我’到‘支持我’ 。这件事已经是我生活的一部分且必须要做的。 ”袁蓉荪说。家人的担心是有道理的。多少次为了拍摄,袁蓉荪都身处险境。由于石窟所处的特殊环境和拍摄角度的需要,一些石窟的拍摄难度很大而且有较大的危险性。但是为了更好地呈现希望拍摄的内容,袁蓉荪往往会尽最大的力量去寻找最佳拍摄角度。 “我有时登高,甚至攀崖,在自己认为有安全保障的情况下,时常冒险拍摄,有惊无险是常事。 ”回想起当年在营山县透明岩拍摄悬崖绝壁上的一龛唐代造像,袁蓉荪还是非常后怕。他说:“当时只能站在万丈深渊边的石栏杆上,依靠文物管理员、出家僧人几个人,一起合力抱紧我的双腿,拉着我腰间的皮带才完成。 ” 这些偏僻山野里的文物管理员、出家僧人是袁蓉荪拍摄的好帮手。“他们的眼神是和善坚定的。 ”袁蓉荪说,这些石窟守护人通常就是附近的村民,为了看护好这些石窟造像,拿着非常微薄的工资驻守山中,往往一干十多年,尽心尽力地保护着这些珍贵的文化遗产。 一路寻觅,一路记录。这条“孤独的路”走得越多,袁蓉荪越发安静从容;拍摄越多,他越是惊叹于中国石窟艺术的璀璨辉煌,折服于古人虔诚心下绽放的工匠精神的伟大。“六祖慧能顿悟禅法,以‘一念悟时,众生是佛’开示世人,智慧诠释了佛与人的关系,佛即众生,众生皆佛,佛就在苍生百姓间。久远的石刻造像与今日的男女老幼相遇一起,相融一起,春山回望,让我感到人心深处对‘精神家园’的需要和寻求。为了精神的回归,在短暂人生中能够做更有意义的事。 ”他说。 未来,袁蓉荪会再出发。他系统地梳理了石窟文化自丝绸之路传播进入中国的脉络历程。藉此,他有了继续拍摄佛教石窟溯源之旅的心愿——他计划拍摄沿着佛教东渐进入中国新疆之前在尼泊尔、印度、巴基斯坦、阿富汗等地留下的佛窟遗迹,一方面留存一套较为完善的石窟影像文档,为尝试进一步做佛窟学术研究留下第一手资料,另一方面从影像艺术的角度去创作发现“佛窟历史上的朵朵莲花” ,使石窟文化艺术得到大众更多的认知。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