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坊、里”今天在一些大城市中仍常见于居民区名称。 “坊”“里”古已有之,“闾”的起源则更早。“闾”是周代城邑编户制划分居民区的一个基本单位。《周礼·地官大司徒》:“令五家为比,……五比为闾。”比、闾、族、乡、党,都是城镇编户制。据《周礼》的规划,一闾二十五家,设长叫“闾胥”,职掌闾中征赋、征役诸事。闾有门,门禁专管,四周仿城而垒土为墙。平时,出入严格。据《墨子》所述,闾门每日晨暮开两次,平时锁闭。开门关门时,门吏“各入请龠(钥)”,门从外面外锁(参岑仲勉《墨子城守篇简注》)。这种管理法是奴隶社会对奴隶、自由民管理的故制。《书·武成》:“式商容之闾。”言武王车过其所在之闾,即凭轼致敬(车不能进闾)。大约战国起,“闾”又用于乡野。《战国策·齐策四》:“今夫士之高者,乃称匹夫,徒步而处农亩,下则鄙野、监门、闾里……”鲍彪注:“闾,在乡;里,在野。”至秦时有“闾左、闾右”之称。闾左是住闾左边的贫弱平民,闾右是豪富者。《史记·陈涉世家》:“发闾左适(谪)戍渔阳,九百人屯大泽乡。” “闾”常与“里”连用,泛指城中居民区。《史记·袁盎列传》:“袁盎病免居家。与闾里浮沉。”《古诗十九首·去者日以疏》:“思还故里闾,欲归道无因。” “里”本非用于城邑,而是乡村的基层居住单位。《周礼·遂人》:“五家为邻,五邻为里。”邻、里、县、遂,这是乡村编户制。一里也是二十五家。《诗·将仲子》:“将仲子兮,无踰我里。”《毛传》:“二十五家为里。”不过,实际户数,各代变化很大。如春秋八十户为一里,汉制县以下百家为里(《后汉书·百官志五·亭里》)。“里”作为城市的编户单位,先秦虽见于《周礼》记载,但没有实证。有文献可证者,始于汉代。汉长安有一百六十个里。《三辅黄图》卷二、潘岳《西征赋》列有宣明、建阳等八个里名。万石君石奋居戚里,宣帝少时居尚冠里。《居延汉简》有“长安梁陵里田胜”等简。南方也有,如南朝建康,著名的有长千里,分小长干、大长干、东长干等(“干”,山陇间平地)。“里”名沿用至今。城市的里,区域不规则,户数不固定。像汉长安城布局杂乱,一百六十个里都散布在外郭中。这种里,就是今城市里弄的滥觞。 “坊”字,《说文》未见,当从土方声,声兼义,指方正的居民区。坊始见于北魏的平城,洛阳城更设有220个坊,大都一里见方为一坊。至唐代长安城,坊制日臻成熟,彻底打破了汉长安城宫城与居民区杂乱的局面。唐长安全城南北并列十四条大街,东西平排十条大街,街宽15—20米。以这些大街为纲,居民区被划分为108个方块,称为“坊”,有的正方,有的长方。仿闾里形式,一坊四周筑高厚大墙,小坊开二门,大坊四边开门。坊内有小路,称“曲”。坊的外侧和沿街是显贵的府第和寺院。坊门晨开暮闭,居民白天自由出入,三品以上高官可享将宅门开向大街的特权,不像《墨子》所记闾门整日封闭为主,从此,坊制一直行于我国古代城市。到了宋代,随着商业经济的进一步发展,坊的管理更为合理,坊墙和夜闭制度也逐渐取消,这就与现代的里弄相似了。 (作者单位:浙江大学中文系、汉语史研究中心)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