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时节,伴着槐花沁人心脾的清香,我们一路走走停停,寻寻觅觅,去追寻历史的踪迹。不经意间就来到了历经岁月沧桑、闻名遐迩的吴家川岩画所在地,谛听到一段来自远古先民的故事。 靖远县刘川乡境内的一条公路旁,几块巨大的红砂岩静静地伫立着。吴家川岩画即刻于其中一块巨大的粗质山丘上部的红砂岩断面上。因自然因素,红砂岩被分为两段,有东壁、西壁两处。东壁绘有鸟、羊、鹿、犬、马等。鸟,形态各异大小不等,有立者、行者、奔者……最大的一幅是一头多角马鹿,身材高挑,四腿修长,大小甚至超过旁边的马,足见刻画之人对马鹿的敬畏。马鹿周围遍及大角羊,最有特色的是将一鸟刻于羊角之上,与羊形影相随。面对这幅两千年前羊鸟共处的画面,雕刻者是要体现一种生命与自然和谐交融的意境,还是要展示其原始的艺术手法,我不得而知。西壁上部刻有人马各七,除一人作指挥状外,其余皆为奔而相逐,疑为马术比赛现场。西壁下部刻有一戴冠之人骑于马上,侧旁一人为之牵引。两人左右有犬、羊、鹿为伴,似在歌颂部落之富足…… 神秘的岩画是现存最早的文明痕迹。岩石上留下的各种标志、图画和符号,始于他们对生活、劳动、信仰的再现。细细端详这些图案,它们看似粗制,但苍劲自然、原始古朴,处处凸显着生命的张力,让人心生敬畏。 这块巨大的红砂岩画,历经2000多年的岁月洗礼,被地壳运动震裂出一道道岁月的伤痕,虽然斑驳陆离,但它依然昂扬地穿越时光,不急不躁。若干年来,它被雨水浸泡得失去了往日的光泽,被风霜雕琢得变换了容颜,但它千年不倒,似一座丰碑巍然屹立,静静地站成了一道风景,透出一种风骨,使人由衷向往,又无比敬仰。它涵纳了数不清的历史故事,承载着浩瀚连绵的岁月,积淀下历史的春夏秋冬。 站在这历史的印记面前,我似乎穿越了岁月幽深的长廊,看到了那些用坚硬器物在岩石上凿刻出点横、撇捺的先民,他们用这些稚拙、粗犷、简洁的图案,一心一意地记载着他们的生活,他们的理想。他们身后,一抹残阳,大漠浩浩,戈壁苍苍,他们在灰黄的天地间将自己的思想肆意展现。不知那时的他们是否想到这些以石为纸的“作品”会流芳百世,遗留千年?也不知他们凿刻在这红色的砂岩上,是任意选择还是要以红色衬托出那个时代难以言喻的庄严神秘?这些似乎都无从考证,也无关紧要。重要的是他们留下了这些历史的印记,留下了珍贵的文化遗产。 凿刻这些神秘的原始形象符号的人,已湮没于历史的长河中,而他们留下的这些文明痕迹至今仍以其独有的魅力感动着我,引起了我无尽的遐思。我感到,我目睹的不仅仅是一幅画、一匹马、一只鸟,而是在更深的层面上,触摸到那个遥远历史时期古人的思想,他们对生活的理解、对社会的认识、对美的追求…… 透过这些或行或止的羊、马,我犹如读到了这部石质东方鸿著的睿语哲思。站在红岩石宽阔而宏厚的肩膀上,远眺一段远古岁月,波澜壮阔,刻骨铭心。我感到有一种精神,正穿越历史,走向今天,照亮未来。一瞬间,那远去了的鼓角铮鸣,湮灭了的黄尘古道,冒着狼烟的烽火边城,踏着历史的车轮缓缓而来…… “岁月失语,惟石能言”,这是冯骥才参观贺兰山岩画后发出的感慨之言。诚如其言,岁月洪流浩浩荡荡,大浪淘尽风流人物。然而,在渐渐远逝的岁月里,那静默的石头,却在永不停息地讲述着一个古老民族的一年四季,日升月落。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