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经的翻译与传抄产生了大量新的汉字形体,一字多样、一字多形、多字同形现象十分普遍,这从客观上促进了字样学的发展,同时也为字样学的研究提供了丰富的资料。 西汉末年,佛教从印度经西域传入中国,对中国文化产生了重大的影响,这其中包括对汉语、汉字的影响。佛教的传播离不开佛经的翻译,而佛经的翻译在当时得到了高度重视。 据唐代智升《开元释教录》所载,自后汉孝明皇帝永平十年(公元67年)至大唐神武皇帝开元十八年(730),凡664年,所译各类佛教典籍总计2278部、7046卷。佛教的传播同样离不开佛经的传抄。佛经一经译出即辗转传抄,广为流布。人们把翻译出来的佛经写在纸上、刻在石上,以此来表达对佛教的虔诚。由于抄写的佛经数量众多,加之当时使用汉字缺乏统一规范,篆、隶、行、草、楷各种字体交杂使用,人们抄写出来的佛经字体风格各异,讹字、俗字、别字众多。许多佛经经过不同时期不同人用不同的方式传抄后,变得面目迥然、异文林立。但这些变化与差异却真实地反映了当时汉字的存在形态与使用面貌,对汉字研究具有极高的价值。正如佛教的传入为中华文明增添了新的元素一样,佛经的翻译与传抄也为汉字的发展增添了新的元素,影响深远,可体现在以下四个方面。 一、致使汉字的数量大幅度增加。据统计,《说文》收字9353个,《字林》收字12824个,《原本玉篇》收字16917个,《龙龛手镜》收字26430个,《宋本玉篇》收字22726个,《广韵》收字26194个,《类篇》收字31319个,《集韵》收字53525个,《改并五音类聚四声篇海》收字35189个,《字汇》收字33179个,《字汇补》收字12371个,《正字通》收字33549个,《康熙字典》收字47035个。中国古代字韵书不断在增加字,这些新增的字从哪里来呢?这其中有很大一部分来自汉文佛典。从《说文》到《原本玉篇》,汉字增加了近8000个;从《原本玉篇》到《龙龛手镜》,汉字增加了近1万个;从《龙龛手镜》到《集韵》,汉字增加了2.7万个;从《集韵》到《康熙字典》,没有增加,还减少了一些。这表明,古代字韵书中汉字数量的增加主要集中在东汉末年至宋代。我们知道,从东汉末年至宋代是佛教文献翻译传抄十分频繁的时期,字韵书恰好在这一段时期增字较多,从《字林》12824个到《集韵》53525个,增加的字多达4万个。此后,到清代《康熙字典》,字书中的汉字数量反倒没有增加。东汉末年至宋代,佛经的翻译与传抄产生了大量的字,这些字不断被字韵书收录,从而使得字韵书的字数大增。如“伞”、“咒”、“萨”、“塔”、“魔”、“柺”、“僧”、“唵”、“吽”、“伽”、“梵”等字都是在翻译或传抄佛经时创造的,后为字书收录。宋代之后,佛经的翻译基本停滞,佛经的传抄也不盛行了,加之印刷术的发展,刻本文献增多,写本文献减少,汉字的数量也就没有大的变化了。可以这么说,佛经的翻译与传抄,改变了汉字数量在上古时期形成的基本格局,使得汉字在中古及近代前期在数量上有了飞跃式发展,奠定了后世汉字在数量上的新格局。 二、致使汉字的类型更加多样。汉字的类型可以从多个角度归纳。从汉字的使用角度看,佛经翻译与传抄致使汉字的类型丰富多样,不仅有一般意义上新造的汉字,如“凹”、“凸”、“寨”、“痶”等,也有为了对音梵文、巴利文等新造的一般译音字、特殊译音字、咒语字、真言字、切身字,如“嘛”、“唎”、“呢”、“袈”、“裟”等。在汉字发展史上,大规模地出现译音字是从翻译佛经开始的,而“切身字”、“真言字”、“咒语字”则是翻译佛经时的独创。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