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把和句子有关的否定域分成三种:句法否定域、逻辑否定域和预设否定域。除此之外还有一种常被当作否定域看待的聚焦域———否定焦点。句法否定域作用于和否定词直接结合的语法单位;逻辑否定域作用于由句子所表达的整个述谓结构,由此得到的真假值即是该述谓结构的外延意义;预设否定域是否定焦点激发下的产物,它否定句子所含的预设;否定焦点的作用是在句法否定域或逻辑否定域内突显句子的某个或某些部分,并借此来产生语用含义或者特定的述义。通过论证,本文得出两个结论:(a)否定涉及句法、逻辑(或语义)、语用三个层面,在语用层面上又涉及含义、述义和预设义。此外,在不同类型的语言中,否定的方式可能存在很大区别,因此否定是一个相当复杂的现象。(b)在对句子的否定操作中,语用因素最活跃,也最重要,这集中表现为否定焦点的形成和聚集之上,因此制约否定的最大因素是语用因素。 作者简介: 左思民,华东师范大学中文系。 相关信息: 本文的详细提纲曾以《论否定域及相关问题》为题于2013年12月3日在复旦大学举办的“2013年语言的描写与解释学术研讨会”上宣读,得到与会的张谊生、陈振宇、洪波、尹洪波、唐正大、姜宏等先生的指教,特此致谢。另外,在本文大体修改补充完毕后,笔者曾就日语和俄语否定词的有关问题向日本东京大学的杨凯荣教授和复旦大学外文学院的姜宏教授求证,得到指教,受益良多,在此向杨教授和姜教授表示衷心感谢。文中若存在差错,均由笔者本人承担责任。 一、引 言 学界对否定域(scope of negation)和否定焦点(focus of negation)进行了大量有深度的探讨,已有很深入的认识。就国内发表的研究成果而言,笔者在撰写本文时较感兴趣的有徐杰和李英哲(1993)、李宝伦和潘海华(1999)、沈家煊(1999)、袁毓林(2000)、温锁林和雒自清(2000)、吕叔湘(2002)、税昌锡(2003)、熊仲儒(2005)、胡建华(2007)、张明辉和王虎(2009)、戴耀晶(2013)等文献。然而疑惑尚存,仍留有进一步探讨的余地。以下不揣浅陋,谈论笔者的一些粗见,敬请方家批评指正。 在展开探讨之前需要说明一下:本文所涉限于能和肯定句互相转化的否定句,不包括词语中包含否定语素之类的现象,比如汉语的“无能”、英语的 nobody(没有人)等。 二、汉语句子的句法否定域 讲到否定域,首先想到的就是句法上的否定域。吕叔湘(2002:436)曾说:“在句子里,‘不’或‘没’的否定范围是‘不’或‘没’以后的全部词语。一个词在不在否定范围之内,有时候会产生重大的意义差别。”例如: 例(1)a 的意思是“我”从来不生病,例(1)b的意思是“我”生病了,但持续一段时间后痊愈了。 刘丹青(2008:144)主张汉语是“否定词漂移”(negative floating)型的语言。例如: 例(2)a中“不”的否定范围和否定焦点是“看书”,例(2)b 中“不”的否定范围是“在图书馆里看书”,否定焦点优先理解为“在图书馆”。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