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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飞:同酿酒一般“养故事”

http://www.newdu.com 2017-11-13 文学报 袁欢金莹 参加讨论


    
    小说家、编剧,曾获人民文学奖、浙江省青年文学之星、全国优秀中篇小说奖,著有小说《看你往哪儿跑》《像老子一样生活》《向延安》等。
    好故事是靠养出来的,养久的故事,一定是酣畅淋漓,充满张力和生命力的。
    1989年,在惊蛰后的半个月,年轻的海飞接到入伍通知书,开始军人生涯。直到现在,看到街上走过的士兵,他还是会忍不住回头张望。那些年轻的背影让他记起年轻时候的自己,充满青春活力、生机勃发。也许正是这段难以磨灭的“军人情结”,促使他以“惊蛰”为题,写下了一个关于烽火年代无名英雄的故事。
    “24个节气,我独爱的是惊蛰。那么漫长的童年和少年时光,就这样被如此美好的惊蛰,一次次地加深着印象。如果雨声收住,天空缓慢放晴,地气开始在太阳光之下上升,海市蜃楼一般的世界,虚幻而又真切地呈现在我的面前。随之而来的大约是蛙虫的鸣叫,虫蛇出动,万物复苏,植物的嫩芽在日光之下疯狂地生长,滋滋有声。”海飞将这中国二十四节气之一的“惊蛰”描述得唯美梦幻,在他看来,这个自带故事的词语,饱含着力与力碰撞后产生的无限生命力。这样一个美好的日子促使他回想渐行渐远的人事,而小说主人公陈山也在不断地回想中,一步一步走到了海飞的心里。
    《惊蛰》讲述的是大时代中无名英雄的故事,他们“在不可能时去爱,在不可能时选择忠诚地恪尽责任”。1941年,陈山还是一个在街头浑浑噩噩的“包打听”,遇到日本军官荒木惟后,阴差阳错卷进了风起云涌的谍海漩涡中。他的本意,是救下被日军绑做人质、成天叫他“小哥哥”的妹妹陈夏,但等待陈山的却是一场即将打响的黎明前的暗战。陈山在重庆和上海两座孤城之间奔走,在战火纷乱的颠沛流离之中,见证了哥哥与爱人的死亡,这两人用生命构建了陈山的信仰,使他快速成长起来。
    谈起自己与文学的缘分,海飞则念念不忘1984年张贤亮发表在《十月》上的小说《绿化树》,那是他与文学的最初相遇。而少年的时光总是寂寞漫长的,他开始读川端康成,所写的文字自然而然带着哀婉忧伤的美感。在二十六七岁时,他意识到可以将爱好转为职业,于是陆续写了散文、小小说,后来专注于中长篇小说创作,再后来,他又多了一个身份:编剧。他将文学中的美感加入到谍战小说中,使激烈紧张的冲突与感伤唯美的抒情相结合,形成了海飞式的谍战故事。当人们因为谍战电视剧而更多关注海飞的谍战小说时,他试图提醒人们:他从来没有忘记最初邂逅文学时所体验到的感动,他同时是一个纯文学写作者。
    惊蛰的雷声带来了故事与想象
    记者:《说文》里“蛰,藏也”;《尔雅》里“蛰,静也”;藏与静好似蕴藏着无限的力量,“惊蛰”这个词也似乎带有了更多的故事。
    海飞:小说主角是个“包打听”,书的原名本是《线人》,但后来思考再三,还是定为《惊蛰》。我认为“惊蛰”这个词有无限的想象空间,背后蕴藏的究竟是什么?二十四节气,如“小满”,“谷雨”都不像“惊蛰”,这个词有很强的故事性。它可以是动词也可以是名词:万物复苏,春雷滚滚,蛰居动物被惊醒,于是万象更新,具有十足的生命力。并且从小说结局来看,陈山抵达延安,恰逢惊蛰,听得一声惊雷,这与革命年代的革命事业相吻合。
    记者:在这部小说中,你塑造了一群“烽火年代的无名英雄”,以陈山为例,在遇到荒木惟前,他其实是陷于日常中的,成为“间谍”后,慢慢地这个人身上有了更多的英雄气,你怎么看待这样的变化?陈山这个人物代表什么?
    海飞:这部小说里三兄妹分别取名为“陈河”、“陈山”、“陈夏”,“夏”就是“华夏”的意思,是中华子民的代表,小说中有一细节,父亲陈金旺大呼“还我河山”,连起来就是关于祖国、关于信仰的故事。
    谍战小说写得多,会有同质化现象。我试图构建的是一个无故卷入战斗的小民形象,而这个小民却又恰恰具备特工的一些能力与特征,遇到荒木惟,经过培训后成长起来。从形象来看,陈山不是生来就厉害的精英式人物。那时,上海滩的货运码头上、舞厅门口随处可见穿着宽大衣裳的这类小混混,陈山是一个代表,这个人是个贫穷却快乐的人。他身上有很多人的影子,比如我的舅舅,力图反映的是上海底层人民的生活。
    记者:从空间来看,小说场景经历了从上海-重庆-上海-延安,这种场景的转换自然也伴随着故事的发展以及人物的转变。
    海飞:这种空间变化,是小说行进过程中的变化。当然空间变化对应的是人物状态的变化。而在《惊蛰》中,我设定的是无论何种场景变化,都让主人公深置于一触即发的危机之中。而不同场景状态下的压力感,会让故事和人物更显丰沛与生动。
    小说除了故事性,还要专注于描写复杂人性
    记者:你曾说想建立一个“谍战之城”或“谍战深海”的概念,从目前的创作来看,上海应该是这个概念中一座重要的城市。
    海飞:上海是一座和杭州太近的城市,在1980年代,有好多年的暑假我在上海度过。我生活在上海杨浦区龙江路75弄12号,那个地域的人们来自四面八方,有绍兴、宁波,大部分来自江苏北部。我能听懂上海话,也可以用上海话和当地人进行简单的对话。多年以后我才发现,我所了解的烟火生活,只是上海特别浅表的一面。我经常骑自行车穿过外白渡桥,然后让自己站在外滩边上,像是去视察一样,呆呆地看那些江面上的轮船。
    回忆起在上海逗留过的童年,我始终有一种无法出戏的情感。当我在三维电子地图查到曾经生活过的龙江路75弄早就成了一片林立的高楼时,我不愿意站在高楼的面前,甚至觉得自己像一个失魂落魄的流浪汉。所以我要做一些补偿,要把上海写进我的故事里,做一次文艺创作上的主宰。
    我喜欢《上海滩》的歌词,浪奔,浪流,万里滔滔江水永不休……浪奔浪流里,我发现了一个特殊的时期,那是一个特别奇怪的年代,是一个漂浮着的年代,也是上海的“孤岛”时期。我觉得那时候的人们,每个人的故事都是一场电影。
    说到“谍战之城”,则是我想把重庆、上海、哈尔滨、天津、南京等城市,各做一个谍战剧,建立谍战谱系。“谍战深海”的概念更为庞大,我想把每一部创作的谍战小说或谍战剧中人物,固定下来,这些人物可以任意出现在二战时期上海的谍战故事中,可以是主角也可以是配角。以此日积月累,上海谍战的构架愈加庞大,而纹丝不乱。我把这称之为“谍战深海”系列。
    记者:你说过“谍战小说的人物的情感必须是加热的,我试图以火热的情感表达弥补现代人的一些情感缺失”,这可看做谍战小说现实意义之一种。
    海飞:在我眼里谍战不是写谍,而是在写人丰富的内心。其实,传奇也不是写传奇。所有的小说与影视作品,其实都是在写人丰富的内心,不然也不可能被读者和观众所接受。我觉得自从有了人类,那些爱恨情仇就一直在生长和延续着,从未改变。包括世俗功利,包括迎来送往,包括爱恨情仇。我一直认为,人生的美好是因为我们的生命是有限而且短暂的,所以我们期待各种事件的发生,然后经历。这和许多人渴望旅游没什么两样,四处奔走是因为我们其实从来都不可能有来生。正因为人有许多的欲望,所以人的内心会越来越丰富。我自己对复杂人性的探究,就有一种固执的疯狂和兴奋的迷恋。
    保持一颗纯文学写作的心
    记者:除了作家,你也是编剧,小说和剧本创作都属于文学创作,但两者存在的区别也势必相互影响,剧本思维对纯文学写作是否存在“伤害”,如何跳出这种“伤害”?你怎样平衡这两种创作思维?
    海飞:我是写小说出身,并且十分爱好写小说。常常我沉浸在小说语言的细腻和粗犷中,感谢这个世界到底还有一个能叫我自由驰骋的天地。在写剧本以前我就写过大量的小说,我想我会继续,在我眼里,好的小说是可以跨越年代和生死的,经得起回望和把玩。并且,写小说也是为了更好地为剧本创作做准备,而写剧本,也是为了给写小说做经验的积累,教我做一个更好的说书人。
    写剧本时造就的浮躁心态会直接影响到小说的质量。剧本写作有时确实会“把笔写坏”。以《麻雀》为例,原作写了一个中篇,但实际上,这可以是一个长篇小说的构架。尽管文字上还能做到文学味道颇浓,但这实际上已经对“小说创作”造成了损害。
    所以,我一直对这种浮躁的心态很警惕。我在开写小说前,会有一个清空“剧本意识”的过程,就像武侠小说中的入定一样,进入到小说的核心中去。其实“重归小说”没有那么艰难,如同一个老理发师,多年不给人理发,拿起剪刀也未必手生。重要的是,老理发师的主观上是不是想拿起这把剪刀。
    记者:“故事”是谍战剧的核心,也是很多艺术创作的核心。你多次提到讲述“中国故事”,针对如何讲述好中国故事,能否谈谈你的想法?
    海飞:如何讲好中国故事,和如何写好小说,或者如何经好商,如何画好画,如何练好琴,如何出人头地等种种正面的向上的目标是一样的,这是一个没有正解的答案。我只想说的是,我们许多小说家,包括我自己在内,忽略了故事的重要性,或者是欠缺了讲好故事的能力。至少有一个方法,是沉淀、积累、蓄养故事。
    我自己习惯“养故事”。我养故事和酿酒没有两样,一定的时间内,这些故事会发酵,成熟,饱满。我为每一个故事建立一个文件夹,不停地添加我认为有用的资料,然后找合适的时间筛选故事,把没有新意的故事去掉。我一直以为,好故事是靠养出来的,在我的创作经验中,凡是匆匆上马迅速编迅速拍迅速发行的故事,都会显得生涩而且不接地气。而养久的故事,一定是酣畅淋漓,充满张力和生命力的。
    有时候我会选择用小说来“养故事”。我创作了《向延安》《捕风者》《回家》《我叫陈美丽》《麻雀》《往事纷至沓来》等长、中篇小说,这些小说都在陆续地被一些合作公司改编为影视剧甚至话剧。同时我自己也在当编剧。我觉得这两种方法,可以让我想要呈现给读者和观众的故事,最大程度地呈现和传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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