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视8频道春节前夕播出的31集电视剧《大理公主》,以其浓郁的地域特色牢牢抓住了观众的心,据说产生了不错的收视。但该剧在赢得观众喜爱的同时,也存在一些瑕疵。 该剧中的阿细之所以投靠大理财主段沐海,是为了给惨遭活活烧死的母亲杨阿娇复仇。这动机看来无可厚非,然而她所采用的手段与方式却有失分寸,令人难以理解。比如阿细随同段沐海为了逃脱匪贼的捕杀潜入一个山洞,年老体弱的段沐海冷得濒于死亡之时,阿细不惜用处女的肉身去温暖他的心胸,这情节的确感人至深,不乏灿烂的人性光辉,可是编者却将其处理为拯救性命是为了尔后更加残酷地折磨和摧残段沐海的生命,则显得有些牵强附会。而段沐海却产生了误读,从此百倍信任阿细,且将阿细娶为四姨太,掌管家产大权。阿细以此搭建平台一步步地实施毒杀段沐海及其家族的阴谋诡计。 电视剧中的财主段沐海又不是一贯作威作福的恶霸,且他烧死杨阿娇的初衷是为了防止瘟疫的蔓延,而且后来深为忏悔,并向阿细直言不讳地诉说过。可是阿细绝无丝毫谅解。以至临到后来段沐海已发觉阿细就是被活活烧死的杨阿娇的女儿,她来段家的目的是为了报仇。而称雄一方的段沐海却任阿细一步步接近和威胁自己,竟至活活被毒杀。 尤其不能让观众接受的是阿细竟然将“段府”门匾掉换成“杨府”,段家绝大多数人会任其摆布。不仅如此,还将段家人活活赶出大院,屈居破败不堪的后院。段家昔日威风一方,个个知书识礼,而在丫头出身的阿细面前却显得比羔羊还要温驯,甚至连抗争意识也是那么微弱无力。 一个丫头出身的姨太太,将威风八面的段氏家族搞得死的死,坐牢的坐牢,吸毒的吸毒,流浪的流浪,故事情节可谓离奇怪诞。然而它的真实性、合理性和可能性究竟在哪里呢? 也许编者是为了揭示以恶抗恶、以怨报怨的悲剧性。即便如此,也应该对阿细的阴毒与险恶予以批判,同时应当看到她走上这条邪路绝非一帆风顺,而段氏家族所要作出的抗争愈加剧烈愈能增强真实性、戏剧性和震撼力。惜乎编者轻易地放弃了真实深入的刻画,以致愈到后来愈显苍白乏力。 最后一场戏段艾月偶然发现了真实的遗嘱。阿月拿去向阿细宣读,阿细居然毫无震动,而且不作任何辩解地承认了原有遗嘱是伪造,且甘愿出走,流浪街头。而未经任何铺垫,丧尽天良的阿细摇身一变为舍身救民于绝境的女英雄。她偶然在街头看见染上瘟疫的陌生母女,便倾全力挽救。后经段阿月与刘伯恩的努力,找来民间神医把所有病患者都治好了,惟独阿细死于非命。这种偶然性背后的艺术真实性与现实的合理性何在? 《大理公主》讲述的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这一命题。然而,通向这一命题的故事情节、人物命运的曲折历程以及思想个性和内在情感及心理冲突,都缺乏应有的深思熟虑和推敲,失之粗疏。刘勰在《文心雕龙》中说:“逐奇而不失其真,玩华而不坠其实。”文学艺术固然可以写得离奇怪诞,然而它所固有的真实性、合理性与可能性是不能丢弃的,否则将直接损伤其思想性和艺术感染力。 原载:《文艺报》2009-02-19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