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赣南客家“肩担客”的山歌声韵

http://www.newdu.com 2017-10-30 中国文学网 黄玉英 参加讨论

    “肩担生意实难做,上磨肩头下磨脚;早晨爬起挑到夜,寻得食来难寻着。”这是赣南地区以挑脚(俗称“打肩担”)为生的客家人常唱的一首山歌,人们称这些挑脚人为“肩担客”。
    “肩担客”群体是一个赤贫的群体,他们除了力气之外一无所有,靠着一根扁担一双脚板挣钱养家糊口,却总是过着“早晨爬起冇[1]颗米,打只山歌来充饥”的日子;这个群体又是一个年青力壮的群体,最爱苦中作乐,便用山歌来诉说生活的苦乐和解除途中的疲劳。这是一个在特定历史环境条件下产生的一个山歌群体。
    一、   山歌是“肩担客”的亲密伴侣
    在空气清新、景色宜人的幽静山谷中,最能激起人们纵情放歌的欲望,对肩担客这个清一色的精力充沛、阴阳山衡的雄性群体,也正是用山歌吸引年青妹子,博得异性关注的时期。他们的山歌自然会与“细妹”联系在一起:
    哥哥挑担一百零,老妹门前打一撑,
    细妹出门望一望,担子轻了一半零。(肖泽昌唱)
    唱过之后仍嫌不过瘾,还要加上一个“喂打打,妹条哦”的高亮号子。年龄大一点,老成一些的肩担客,自然没有那么潇洒,可也有自己想唱的歌:
    有搞有笑笑呵呵,有搞有笑来唱歌,
    别人哇涯[2]疯傻子,黄连树下打哟嗬。(邓理泰唱)
    至于有家有室的肩担客,出门在外更是增添了几分对亲人的牵挂,时时能听到他们与家人的心灵“对话”:
    哥哥核[3]担总爱核,细妹唔要思想,
    夜了就会进店歇,三工两日倒转来。(赖炉兆唱)
    同时,山歌还是他们相互连络,邀集同伴,结伙通过一些偏僻、危险地带的有效工具。赣南地区群山相连,森林茂密,常有虎豹、强人出没,凡出门的人,都用“过山溜”进行连络壮胆。这是一种又尖又亮的高腔山歌,能传出很远很远:
    阿哥出门过广东,打只山歌显威风,
    隔山老虎对走,寻到钱来回家中。(廖承火唱)
    二、“肩担客”在山歌的传承上的重要作用
    走到哪里唱到哪里,随时都有满肚子的歌要唱,肩担客成了一个举足轻重的山歌载体。在山歌流传,丰富与发展上,他们一直起着很重要的作用。
    1、他们编唱了大量与自身经历,生活紧密结合的山歌歌词,这些歌词经长期在传唱中不断修改加工提炼,流变传承成了民间口头文字的宝贵财富。如:
    核担阿哥真吃亏,早晨去了断夜归,
    亏得阿哥摸夜路,一步高来一步低。(李水修唱)
    核担阿歌真可怜,一脚唔得一脚前,
    讲起先前甘[4]多妹,有个妹子接一肩。(赖炉唱)
    字字句句形象地描述出他们艰难的挑担生活历程,充满辛酸与苦涩。但歌中有时也会表达他们对安定、舒适日子的向往:
    核担晤是正生意,核了该担莫核,
    十字路口开间店,哥哥钱妹缴你。(徐荣煜唱)
    南康县横市乡邓理泰,一生靠打肩担度日,因为穷,过了三十岁还娶不起老婆。他的山歌,唱出了单身汉生活的惆怅与伤感:
    清早爬起濛雾天,唔晓妹子在哪边?
    保佑你龙天起大风,吹开濛雾看娇莲。
    长年在野外受够了风吹雨淋的肩担客,对天气的变化十分敏感,但他们首先想到的不是自己,而是——
    天上起云横又横,又想落雨又想晴,
    又想落雨妹淋菜,又想天晴妹晒裳。(郭凤山唱)
    在无聊的时候,也有人会大胆地用山歌打趣路边人家的妹子:
    上的上来下的下,自从到过妹子家,
    见妹子端条凳,见妹子筛杯茶。(朱思忠唱)
    这一首首在肩膀上磨出来的歌,清纯、含蓄、朴实、激情,具有很高的艺术性。
    2、由于特殊的环境加上特殊的职业,在群众中最为活跃、影响最大、山歌最多最好的歌手往往都来自肩担行业。如能编善唱的南康横市的邓理泰和大余南安的蔡良仁,远近闻名的“过山溜”演唱者龙南杨村的廖正月,崇义县的唱绝气调山歌高手林推干,上犹的高腔山歌手蔡仰奎等等,都是当地的著名山歌手。
    3、肩担客大大推动和促进了各地山歌的交流、丰富和发展。山歌音调受语言所制约,各地语言又因多种因素而显出千差万别。因而,它们各自对外都往往会产生一定的排异性。所以,某一种山歌大多只在有限的地域以内流传。而肩担客来自四面八方,流动性大。在途中休息,夜晚住店都给他们创造了一个个相互对歌、相互交流的大好机会,并通过他们传唱到本地群众中去。
    比如《郎在高山唱山歌》这道在湖南广为流传的垛句子山歌,经肩担客带到了崇义,一方面将语言改成了客家话,其音调也变成了与客家话相吻合的由la、do、re三音组成,并意外地终止在宫音上;还将原来的前松后紧节奏,改成了七十多个字一口气唱完的紧板唱法,他们称之为“绝气调”:
    郎在高山唱山歌,妹在房中绣绫罗,绫罗唔[5]绣来听郎唱山歌。唱个钻肠钻肚,钻心肝花肺,钻得细妹一身麻麻痹痹、呵烟赛赛、伸腰打拐、脚偏嗦嗦、看眼拐睃睃,就来同郎唱山歌。(林推干唱)
    又如原为信丰、龙南等地流传的“糯米筛”山歌:
    十七、十八(筛嘞)好唱歌呀(糯米筛嘞),
    二十七、八(筛糯米呀、米筛米呀)崽女多嘞;
    大个唔叫(筛嘞)细个叫呀(糯米筛嘞),
    哪有心思(筛糯米呀、米筛米呀)来唱歌嘞。(彭井秀唱)
    经肩担客相互接力式地传唱到了二百多里以外的南康北部,换成了含义更加深刻的歌词,音调也有了不少变化:
    一十七八(沙、靓妹子沙)过掉哩呀,
    二十七八(沙老爷,刘呀刘三妹)又来哩呀;
    三十夜满(沙、靓妹子沙)看通书呀,
    几多好日(沙老爷,刘呀刘三妹)过掉哩哟。(邓理泰唱)
    前面提到的“过山溜”,在江西仅龙南县的杨村一带有流传,会唱的也不多,而广东省相邻地区则流传较广。虽然尚未确定这种山歌是起源于哪里,但在那封闭的山区,通过肩担客传播的可能性是很大的。
    三、“肩担客”山歌现象所引发的一些思考
    20世纪50年代以后,随着社会的变革发展,肩担行业逐渐淡出经济交流领域,“肩担客”的山歌也随之逐渐衰弱了。今天我们在探讨对客家山歌的继承发展问题时,应在这诸多因素得到启发,从而找出切实可行又行之有效的方法。
    1、客家山歌是中华民族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一个组成部分,对她的保护和继承,我们要有使命感、紧迫感和危机感。不能无所作为,也不能为之不当,否则在若干年之后我们的后人再也不知道什么是客家山歌了。今天,抢救和保护客家山歌已是我们客家人迫在眉睫的一件大事。
    2、山歌本是山野之歌,客家山歌只有在客家人之中才可存活。我们的着力点应使山里的民众爱听爱唱山歌,在他们之中培养优秀的能编善唱的山歌手;客家山歌比赛也应在客家人集中的地方举行,这样才有气氛、有共鸣、有作用,才能收到宏扬客家文化的预期效果。
    3、语言是一个民族(含民系)存在的重要象征,各民族的山歌是该民族语言的艺术化演绎,是和语言共生共存的。客家山歌也不可能离开客家话而独立存在。所以,保护客家方言是保护客家山歌的前提。老辈人曾留有“宁卖祖宗田,不卖祖宗言”的祖训。但现在问题的严重性在于大量的客家人轻视自己的母语,不愿说母语,这是一个致命伤。
    4、客家民歌应作为教学内容进入客家地区的音乐院校和中小学校,也应提倡和鼓励客家地区的大小文艺团体的歌唱演员选唱一些原生的或经过加工改编的本地民歌曲目。
    5、客家地区的电台、电视台等媒体要经常播放和介绍一些比较有代表性的客家山歌(包括山歌、小调戏曲等),以使更多的人(尤其是青少年)喜爱它、传播它,发展它。
    注:
    [1]冇,音mao,没有,客家方言的意思。
    [2]涯,egai客家,我。
    [3]核,音kai,桃。
    [4]甘,音gan,那么。
    [5]唔,音en,不。
    原载:《福建艺术》2007年第3期 (责任编辑:ad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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