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阁是我国现存历史最久的藏书楼,数百年来,随着藏书的增减变化,其藏书目录达十余种之多,在历代藏书家中是罕见的。清嘉庆年间阮元编定的《天一阁书目》,则是其中有较大参考价值的一种。 清嘉庆八、九年(公元1803一1804年)间,浙江巡抚阮元登临天一阁,他看到以往的书目庞杂无次序,因而订定体例,着重强调要节录原书的序跋,著录藏书家题识印记,以资考证。又挑选范钦后人范邦甸等六、七人,分日登楼,不久完成了《天一阁书目》十卷,补遗一卷。嘉庆十三年(公元1808年),阮元又命宁波府学教授汪本校勘刻印。 《天一阁书目》原为四卷,后又析为十卷。卷一之一为“御赐书”及进呈书六百九十六种,五千二百五十八卷。卷一之二为经部,著录二百二十六种,四千一百七十一卷。卷二之一、之二为史部,共著录一千二百七十六种,一万九千五百六十二卷。卷三之一、之二为子部,著录一千零十一种,三千二百四十八卷。卷四之一至之四为集部、补遗及范氏著作,著录八百八十种,一万一千五百四十五卷。后附《天一阁碑目》一卷。总共著录四千零八十九种,四万三千七百八十四卷。 《天一阁书目》基本上按照《四库全书总目》分类,经部九类,无“孝经”类,史部十五类,子部十四类,集部五类,增设“杂著”,类,著录赋、骈文、题跋、策论、尺牍等方面的书籍,如《类编法赋》、《尺牍新裁》、《东坡题跋》、《古今四六会编》、《名家表选》、《策学辑略》等皆是。 《天一阁书目》在著录版本时,凡是刊刻的书皆称“刊本”,有不少书著录了刻书年代和刻书单位。有的还著录了题签和印章,例如:《周礼郑注》下著录:“刊本,司马公题签”,《大学衍义》下著录:“刊本,卷首有‘钦文之玺’、‘广运之宝’二方御章。”至于著录抄本,则分别称之为朱丝栏抄本、红丝栏抄本、蓝丝栏抄本、乌丝栏抄本、抄本等,有的还加“棉线”二字。天一阁所藏抄本很多,大多是根据罕见善本抄录,如乾隆皇帝从范氏进呈书中提出两种,题诗以表郑重,一是宋魏了翁的《周易要义》十卷,为棉纸蓝丝栏抄本,另一是马总的《意林》五卷,为棉纸米丝栏抄本。天一阁钞本多是从丰坊、王世贞、姚咨等当时藏书家借录,堪称集各家精华于一阁。 《天一阁书目》的著书较为详细,除书名、卷数、作者、版本外,一部分书的著录还有数行简述,或简介作者生平,或概括书中大意,并指出某人有序,某人有跋。例如:集部《谢子象诗》十五卷下著录:“刊本,明金陵谢承举等著,初名璿,字子象,梦神授其名,逐改焉。八岁善诗,十举不第,退耕国门之南。自号野全,又以美须髯,行九,人称为髯九,所著有《采毫录》、《东村稿》、《西游录》、《在客稿》、《日得录》、《广陵杂录》、《湘中漫录》,总共若干首,子少南以进士官刑郎,删刻其诗十五卷于京师,皆断自三十年后诸稿、视少南所辑,仅十之三,视所藏遗稿仅十之一,嘉靖癸卯西蜀张湖序,同里陈风、许谷为后序”。《天一阁书目》的著录还有一大特色就是约五分之一的书节录序跋原文,这是仿元马端临《文献通考·经籍考》之例,在清人目录中也是不多见的,尤其是一部分书已失传,这些序跋对于考证原书就显得特别重要,具有较大的参考价值。 由于编纂者六七人的水平不一致,且各自为政,全书错讹之处甚多,主要表现为以下三个方面: 一、著录方面的错误 1、书名之误。例如:《清河县志》四卷、续录一卷,明孟仲遴纂修。《天一阁书目》误作“《清和县志》三卷”。又如《龙岩县志》二卷,明汤相、莫元纂修,《天一阁书目》误作“《龙岩州志》七卷,杨相纂修”。 2、卷数之误。如《汜水县志》六卷,明肖佩纂修。《天一阁书目》误作《汜水县志》二卷,陈万言纂修”。又如韩雍的《两广平蛮录》七卷,《天一阁书目》误作一卷。 3、作者之误。如《福州府志》四十卷,明叶溥、张孟敬纂修,林庭??序。《天一阁书目》著录林庭??纂修,将作序人误作纂修者。又如《晋溪敷奏议》十四卷,明王琼撰,《天一阁书目》著录为:“《晋溪敷奏》十四卷,明少保王恭撰”。《四库全书总目》著录此书曰:“琼,字德华,太原人,成化丙戌进士,官至吏部尚书,谥恭襄”。编者误将其谥法中的“恭”字作为他的名字。 《天一阁书目》在著录书名、卷数、作者时错误甚多,本文限于篇幅,不能一一列举。 二、失收 冯贞群《天一阁书目内编》云:“《天一阁书目》时代先后,颇有失次,且阁中所藏遗漏良多,考嘉庆壬戌目(即嘉庆七年(公元1802年)编成的《四明天一阁藏书目录》)未载医书、地理、算命、风鉴、登科乡试会试录、图书集成,计书四千八百一种,是目增入壬戌目遗诸书即试士录一类,已增四百七十一种,合增入者计之,仅得四千九十四种,今与壬戌目相较,约失收一千一百种有奇”。又云:“(刘喜海《天一阁见存书目》)依阮氏原目分类排比,凡二千二百二十三种,增出原目四百七十种”。又编目之时,正当乾隆皇帝禁书之后,王世贞的《纲鉴会纂》、《续宋元纪》,陈仁锡的《潜确后类书》,钱肃乐的《庚辰春偶吟》等书属禁书,不敢收入。 三、归类不当 《天一阁书目》归类不当处甚多,如宋严羽的《沧浪先生吟卷》、明陶安的《陶学士集》、明王梅的《王柘湖遗稿》、明杨旦的《陶国后集》,皆别集而误入总集类。宋赵师使的《垣庵长短句》,辛弃疾的《稼轩长短句》,明杨慎的《升庵长短句》皆词集而误入杂著类。再如柳永的《乐章集》是词集而误入经部乐类。 总之,《天一阁书目》虽然具有较大的参考价值,但错讹之处甚多,在使用此书时,须参考薛福成的《天一阁见存书目》、林集虚的《目睹天一阁书录》、杨铁夫的《重编宁波范氏天一阁图书目录》、冯贞群的《天一阁书目内编》等书。尤其是《天一阁见存书目》,纠正了《天一阁书目》在著录书名、卷数、作者时的一些讹误,而且书的归类也大体得当,最值得参阅。 [作者简介]吴平,华东师范大学图书馆。 原载:《广东图书馆学刊》1989(3)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