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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敦煌诗集残卷辑考》札记

http://www.newdu.com 2017-10-30 中国文学网 张锡厚 参加讨论

    徐俊纂辑《敦煌诗集残卷辑考》 (以下简称辑考) 由中华书局于2000年6月出版。该书从卷册浩繁、内容驳杂、俗写异体、讹误盈纸的敦煌抄本辑录诗歌作品,是一件十分棘手的工作,作者不辞辛劳,知难而上,其勤奋探索、勇于追求的精神,不可泯没。书前所刊的序,对辑考的功绩已予充分的肯定,并云“这是既全而又可信的一个定本”,可以“为当代及后世所引用”。
    商榷的文字唯见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硕士研究生邓鸥英发表《敦煌诗歌〈释氏歌偈丛钞〉补校》 (《敦煌研究》2002年第2期) 一文,经过与敦煌原卷对照阅读,发现辑考第11页至19页所收《释氏歌偈丛钞》7首,其“录文与原卷出入较多,有的字句还十分令人费解,遂将录文与原卷逐字逐句核对了一遍,并参考传世文献作了一些补校”。针对序和邓文提出的问题,笔者重又检出二十多年前在中国国家图书馆(原北京图书馆)善本部复制的敦煌诗歌照片,详细对校比勘辑考的部分录诗,发现的问题远比邓文所举还要复杂些。兹举数端,以陈拙见。
    一 辑录未全
    辑考分上、下两编。上编《敦煌诗集残卷辑考》,厘定诗集、诗钞63种,诗1401首(包括重出互见诗71首);下编《敦煌遗书诗歌散录》录诗524首(句),二者合计1925首(句)。被评论者称为“辑录至今为止所能得到的最多最全的敦煌诗歌” (见前揭序) 。若说至今为止辑诗“最多”,无可厚非,但称辑录“最全”,则未见允当。因为在总数约达四五万件敦煌遗书内,还有《敦煌遗书总目索引》 (商务印书馆1962年出版,以下简称总目索引) 、《敦煌宝藏》 (台湾新文丰出版公司1981年至1986年出版) 、《敦煌遗书总目索引新编》 (中华书局1999年出版,以下简称索引新编) 等已经著录或收有影本,并且符合辑考“凡例”录诗原则,而辑考却未能辑录上述著作已经判明的诗钞、诗歌写本,其数量亦颇可观。例如:
    P3065+P4895拼合卷,佛家诗曲集残卷 P3056,总目索引著录作“佛家诗曲总集”,又“注”云:“如归去来、入山学、山中乐之类,约可百首。”索引新编著录作“佛家诗曲集”,又作“说明”云:“中有如:归去来、入山学、山中乐之类,约可百首。已与P4895缀合。”经查伯希和劫藏的敦煌遗书缩微胶卷,却全未收录P3056、P4895《佛家诗曲集残卷》。
    P4895,总目索引著录作“残佛经(十六上半截为禅宗书)”,索引新编著录作“佛家诗曲集”,又作“说明”云:“已与P3056缀合。”
    早在1980年8月间,笔者通过原北京图书馆国际交流组,经中法两国国家图书馆之间馆际交流获得P3056+P4895的复制件,始见此本庐山真面目。当《敦煌宝藏》于1986年问世以后,笔者又在P4895号内,惊喜地发现经过缀合的P3056+P4895影本,《敦煌宝藏》却题作“出家坐禅义(拟,与P3056相接)”。其内容与笔者早期所得复制件完全相同,则应以总目索引、索引新编著录的“佛家诗曲集”(或“佛家诗曲总集”),为是。
    经查P3056+P4895拼合卷,首尾俱残,首起“食不啖残宿,受持三衣瓶钵”,下讫“壮(原作“庄”)年丰容色,华服相欢悦。难陀恋贤妃”。共225行,行9至28字,前14行下半部分残佚。自第29行至43行下半部分亦有不同程度残损。存五、六、七言诗71首(包括残诗);存曲词23首:[归去来]8首,[入山学]、[山中乐]、[出深山]各5首;总计存诗及曲词94首(包括残诗)。如第四首《虚空以为屋宅》(拟题)诗云:
    虚空以为屋宅,亦无南北东西。不见山丘(原作“坵 ”)高下,荡荡喻如平川。若知身心虚幻,修道不求生天。贫穷非是下贱,富贵非为高迁。心无上下偏傥(原作“党”),大慈平等普怜。
    第四十五首《人生在朝暮》(拟题)诗云:
    人生在朝暮,不观无常身。财色缘不足,三毒起贪瞋。刹那不能息,声闻断五辛(原作“新”)。酒肉不过口,谓呼修正真。心无平等行,简选觅好人。普贤作穷人,都者不识真。愚(原作“遇”)痴说他过,不觉损己身。彼此生分别,不合菩提因。
    勿烦多引,上述诗作包含的义理旨趣,不仅与王梵志诗相近,而且在遣词炼句上亦与王梵志诗风极为相似,同时又与曲词连抄成一本,是敦煌遗书保存得十分罕见的“佛家诗曲集”抄本。辑考如果因曲词不合体例,可以不予收录;那么,P3056+P4895拼合卷所抄71首释氏诗(包括残诗)还是应当予以收录,漏而未载,不能不说是一大缺憾。
    S1846,傅大士颂金刚经歌及其诗偈57首
    S1846,总目索引著录作“梁朝傅大士颂金刚经序”。索引新编著录作“梁朝傅大士颂金刚经序(首题)”,又作“说明”云:“序后有经,经有子目。”经查此本首尾俱全,首题“梁朝傅大士颂金刚经序”,转行抄写序文,首句云:“金刚经歌者,梁朝时傅大士之所作也”,下讫《颂圆成》末句“不废示迷津”。后附梵文音译《大身真言》、《随心真言》、《心中心真言》(仅存1行,似未抄完)。此本共525行,行3至20字,存诗颂49首,附智者制歌5首,发愿文(五言十句)及诗偈3首,共计57首。据原序所云“金刚经歌者”,可拟题“傅大士颂金刚经歌及其诗偈57首”。
    S1864抄写特点是经有子目三十二分,每段经文后,均标有“弥勒颂曰”四字,下抄诗颂五言八句,以空格标示句读,清晰整齐,极为醒目,不难收录。此本所抄《梁朝傅大士颂金刚经歌》,又见P2039、P2277、P2756、P3325、P3600、S0110、S3443、S4105等15种抄本 ① 。其抄写形式除与S1846经颂夹抄相同外,尚有三种不同抄写形式,如P2277,仅在每首颂前节录一句“经云……”,而后抄诗,残存诗颂8首,每首五言八句;S3443,原抄于《大般若波罗蜜多经》卷背,仅存残诗3句;P2039,首题“金刚经赞一卷”,连续抄写《傅大士颂金刚经歌》49首,全无经文,以空格作为分首标识,尾题“金刚赞一卷”。
    若按辑考“凡例”所云“敦煌遗书中残存的诗集、诗钞写本和僧俗杂写中的零散诗篇,予以辑录和考证”的原则,P2039当属由经颂夹抄形式脱胎出来的诗颂写本,实不得摒弃于辑考录诗范围之外。
    事实上,辑考第878页已据S3443收录作〔缺题〕诗:“如来涅槃□(当补“日”字),娑罗双树间。阿难没忧谊(当作“海”),□□□□□。”此首原为五言八句,辑考仅补五个空围,未是。全诗又见S1846《梁朝傅大士颂金刚经歌》之诗颂(P2039,同),诗云:
    如来涅槃日,娑罗双树间。阿难没忧海,悲恸不能前。优婆初起问,经首立何言。佛教如是者,万法古今传。
    又,汪泛舟《敦煌石窟僧诗校释》 (香港和平图书出版股份有限公司2002年出版) 虽为选本,仍然依据P2277收录“傅大士颂金刚经8首”(即第4颂,第33至39颂),进一步表明敦煌本《傅大士颂金刚经歌》是应当辑录的诗颂抄本,而S1846《傅大士颂金刚经歌及其诗偈57首》更是一件完整的释氏诗偈抄本,辑考由辑录残诗三句到忽视全篇,实不足取。
    S1635,泉州千佛新著诸祖师颂
    S1635,总目索引著录作“泉州千佛新著诸祖师颂 终南山僧慧观撰序 宋(?)招庆省著”。又录“题记”云:“沙州三界寺沙门道真记。”《敦煌宝藏》、索引新编著录同,索引新编又“按”云:“序后有‘西国二十八代祖师及唐土六祖师 后招庆明觉大师述’。背有‘释门僧正京城内外临坛供奉大德阐扬三教大法师□沙门道真’字样。字迹与正面不同。《大正藏·古逸部》及《敦煌遗书总目索引》均作‘沙州三界寺沙门道真记’,不知何所据。”
    经查S1635原抄慧观序之后,抄诗颂38首,每首四言八句,句型整齐,分别颂赞西国二十八代祖师、唐土六祖师(第二十八代达摩祖师又作唐土第一祖师),以及南岳怀让和尚、吉州行思和尚、国师惠忠和尚、石头希迁和尚、江西马祖道一和尚等38位祖师。此本原署“泉州千佛”、“后招庆明觉大师”,即福建泉州千佛寺省,一称净修禅师,唐末五代著名禅僧,卒于宋太祖开宝五年(972),赐号真觉禅师。省所撰《诸祖师颂》,在静、筠二僧编撰《祖堂集》时,被分别置于诸祖师传记之后,从而引起人们更大的关注。由此可见,这是一件极为珍贵的释氏诗颂抄本,应当予以收录,辑考漏而不载,未见允当。
    辰017(北8456),《上清高圣玉晨太上大道君列记》附诗颂25首
    辰017(北8456),总目索引著录作“道经”。索引新编著录作“金真玉光八景飞经”。并录“题记”云:“写未了,语未尽,觅本勘。”又“按”云:“中有品题:玉晨颂2首、紫微夫人初受太丹隐书洞真玄经时先(原作“光”)作此颂,上清真人三天君列记内诵、紫微夫人当授书先作颂3篇。”
    经查此本首尾俱残,篇题、撰者俱佚,共299行,行1至17字,抄诗颂25首,既非“道经”,亦与《金真玉光八景飞经》无涉。据《玉晨颂二首》后“短文”云:“上清高圣玉晨太上大道君列记,上天禁法,不传于世。侍经玉童玉女各四十五人,常散香与左右焉。若兆登□入室,恒可诵读。诵读灵记,是兆神仙不死。”兹据短文原抄“上清高圣玉晨太上大道君列记”,拟题作“《上清高圣玉晨太上大道君列记》附诗颂25首”。原题依次为:玉晨颂2首、紫微夫人初受太丹隐书洞真玄经时先作此颂2首、上清真人三天君列记内诵3首、紫微夫人当授书先作颂3首、西王母降元君澄形容放窈窕四畅徐乃击节而歌曰、王母歌毕三元夫人凭双礼珠弹云璈而答歌曰、太上智慧洞真三宝佪玄十方品章10首、太上众仙玄坐颂3首,这是敦煌道书所附极为难得的道教诗颂抄本 ② 。《全唐诗续拾》卷五七据《南岳魏夫人传》引诗,辑录《王母赠魏夫人歌一章并序》、《双礼珠弹云璈而答歌一章》等篇亦见于此件文书之内,然而辑考竟只字未录,亦难称系统完备。
    二 录诗欠备
    辑考“前言”云:“本书在整理及编纂方式上,放弃了王重民先生关于整理《敦煌诗集》的设想方案,采取以写本为单位的叙录加全卷校录的整理方式,将保持敦煌诗歌写本的原有形态,最大限度地显示敦煌诗歌写本所含有的研究信息作为整理工作的基本要求。”不过,辑考在实施“基本要求”过程中,也时有忽略“敦煌诗歌写本的原有形态”,以致出现“录诗欠备”的情况。例如:
    P3906,辑考第826页,辑录〔缺题二首〕 ,又校云:“原抄于《赞碎金诗》4首后,‘天福七年壬寅岁(942)四月二十日’题记两侧,字较前后为小,极不清晰,姑录俟校。”
    经查辑考对P3906《字宝碎金》及其附诗的叙录尚有未备之处:其一此件文书“题记”全文是:“天福七年壬寅岁四月二十日技术院学郎知慈惠乡书手吕均书”;其二辑考全未言及〔缺题二首〕后,尚抄有8行文字,存诗一首,曲词二首。其诗原题“幹翰□贫士述情”,诗云:
    世情近日转尖(原作“□”)新,处处看来总(原作“惣”)一场。衫破便为寒坐客,靴光定是缓听人。无钱共活难为遂,有酒相便追抱亲。从此丈夫须发愤,莫教凡口唤苦(原作“若”)贫。
    二首曲词首句分别是“当今皇帝圣明天”、“乾符盖帝光明年”(兹不录)。
    S2672,辑考第868—871页,辑录“禅师与少女问答诗五首”,又校云:“又原卷诗末接写论戒律文片断(当作“段”)。”经查辑考所录第五首《禅师无词退而归路,女子从后赠曰》末句“无见心中常见佛”之后,S2672原非“接写论戒律文片段”,却明明白白抄诗二首(其中一首未抄完),转录如次:
    欲修道人不由师教内心自悟者
    

    迷色觉浪(原作“朗”)邪,复心开迷心。〔迷心〕(此二字原抄缘上下句重文致脱)逐境走,无照心不回。总缘见相病,细色竟投来。明珠被云影,光色暗如灰。忽逢法水动,磨洗划然开。
    欲修人从师问道悟解者
    

    觉照犹(原作“由”)如露,终是幻相惑。论谈破执病,借空影真如。说经言下性 (下缺)
    S4359,辑考第886页,辑录〔缺题二首〕 ,又校云:“原抄于佛经卷背。《敦煌曲》谓‘又有朱笔论佛教诗数首’(237页),或即指此二诗。”
    经查S4359卷背第一件文书,字迹不清,多处墨渍,纸边破损,据影本可辨者抄诗8行,存诗6首。辑考仅录第1行及第7、8行文字作〔缺题二首〕,存在严重漏录,还应补录第2行至6行原抄诗四首,即《得莫今朝上高座》、《自能奉座准拟作》、《若论彼密□□□》、《今朝论义□□□》(均以首句拟题)。
    P3466,辑考第802页,辑录“句”云:“野鹊孤非(飞)毒(独)不群” ,又校云:“原抄于释门书仪末杂写中,其后有‘丰州地多砂碛,灵武境足无尘’一行。”按“无尘”,非是;P3466原作“飞尘”。“飞”原作草书。复查此本在“野鹊孤飞独不群”句前,尚抄有无名氏“颂释氏大德并序”,据残序云“辄效虔诚,敬陈序赞,奉题四德,共献八章”。存诗8首,每首四言八句,如《其五》云:
    德深行密,世亦钦重。器量弘传,风神高耸。激扬辩写,词锋不壅。众壑殊流,万泉奔泻。
    在“丰州地多砂碛,灵武境足飞尘”句后,尚抄有六言诗一首:
    堑石相打可知,火急著道而归。更为重言报语,还同□□顽皮。
    辑考对上述九首诗既全然未录,亦未作任何叙录或说明,显失允当。
    P5033,辑考第839页,辑录〔缺题六首〕 ,又校云:“原抄于《励忠节抄》卷背,抄写7行,上部残缺。诗各句间空格,兹依据为句。”而录文却作6行:
    上缺 叶紫檀枝,花开郁金色。
    上缺 芳菲,远客心孤语即悲。
    上缺 日恨,独无归处意。
    上缺 □尽,朝廷一日中。
    上缺 处,今时难化变。
    上缺 三千回鹘满奔波。中日强心偷劫活,天殃□□自分花(辑考将末二句录附第6行“满奔波”之后,非是;P5033原抄另起作第7行,无缺文)。
    乍读起来,辑考叙录和录诗,颇是;若细推敲,疑点甚多。经查P5033卷背抄诗7行,除辑考所云“诗各句间空格”外,还应注意到抄写的特异之处:第1行字较小,单独抄写,可自成一首;隔数行空白之后,始抄第2、3行,第4、5行;虽上端残佚,却两两并抄,存残诗2首;第6残行连同完整的第7行,存诗七言三句。三者相加,实存4首诗残句,断不可肢解为6首。转录如次(残佚字句依原抄位置拟补空围):
    □□□□□,□□□□□。□叶紫檀枝,花开郁金色。
    □□□□□芳菲,远客心孤语即悲。□□□□□自(辑考作“日”)恨,独无归处意□□。
    □□□□□□□,望尽朝廷一日中,□□□□□□处,今时难化变□□。
    □□□□□□□,三千回鹘满奔波。终(原作“中”)日强心偷却(辑考作“劫”)活,天殃罪业自分化(原作“花”)。
    P2841,辑考第280页,辑考仅在论述“白侍郎作品”时,引录P2841《小乘三科》末附“题记” :“太平兴国二年(977)丁丑岁二月廿九日白仕(侍)郎门下学仕郎押衙董延长写小乘三科题记”。至于P2841卷背,索引新编已明确著录作“诗5首,杂写几行”,辑考既未加深究,又全然未录。
    经查此本卷背实存七言四句诗4首:《花发□境散花难》(拟)、《别书呈(原作“承”)》、《同前书呈》、《同前》。其后有杂写4行,如“敕归义军节度使牒”、“敕归义军节度使文牒”等。
    P4525,辑考第830页,辑录〔缺题〕诗“五月钵鸽(布谷)不乱鸣” ,又校云:“P4525由十余段佛经写卷粘接而成。此诗原抄于《杂阿含经》卷背,诗前有‘驴子瞎眼孔,一似驴屎孔’云云四行。另有‘海兴押衙,文笔勘(堪)夸,出到街头,万民谈话’云云。”经查辑考所谓“海兴押衙”云云,实际上是一首颇为完整的四言通俗诗(内六言一句),诗云:
    海兴押衙,文笔堪(原作“勘”)夸。出到街头,与(原作“万”)民谈话。若说行解,世上莫过见者。不论水食,绫罗装裹。绯(原作“非”)红头绳,亦嫌古破。好毡上披(原作“被”),不睡不眠。一夜先□(原脱一字),总被踏破。残奴弹唱,保进便和。忽闻歌声,七遍往过。
    辑考以“云云”二字,弃而不录,堪为粗率。事实上,索引新编著录S4525卷背第二件文书时,不仅录有此诗(略有异同),接着又在“七遍往过”句后,于“按”文内接录“不得黄水口嘈嗷行内有(写后涂掉)唯恶忝忝张打纸阿师木槌高。偷那纸皮每长欲盗日常掉槌打纸安师”等语。这是依据左行顺读录文,晦涩难懂,非是。经查索引新编“按语”所录这段文字共8行(四言4行、七言4行),当由右行逆读,存诗二首:
    打纸(原作“帋”)安师,日常掉槌。每长欲盗,偷那纸皮。
    打纸阿师木槌高,喉咙恶张喋(原作“喉哝恶忝忝张□”),行内有□□□□(此四字原抄涂黑),不得黄水口嘈嗷。
    据以上所补三首诗,不难说明辑考既有辑录P4525诸诗未备之嫌,且对原卷叙录亦欠周允。
    P3420卷背,总目索引著录作“背录诗数首”;索引新编亦著录作“诗数首”。 辑考对上述索引的发现,既不作任何说明,又未辑录片言只字。经查P3420卷背抄诗4首,迻录如下:
    生涯哀有极,死路去何匆(原作“忩”)。伤哉百年内,相疾于繇年。
    逝水无还滴,流光难(原作“气”,据重抄诗改)再追。景驰难趋止,时命亦如斯。气遂风灯化,神从朝露(原作“路”)垂。
    思秋送李大夫
    

    秋深更夜静(原作“净”),风薰嘶马吟。能□露□容,□日映西沉。应遂阳春景,蝉声彻□空。佳人裁古赋,战阵归人心。
    急来贷(原作“太”)我钱,已后不难(原作“□”)还。是君(原作“军”)没凭已,合(原作“和”)今经一年。
    综前所述,辑考对总目索引、《敦煌宝藏》、索引新编已经明确著录的“诗集”、“诗抄”、“诗曲集”、“诗颂”或“诗数首”的写本,尚有如此疏漏。至于上述索引未予著录的诗歌残本,辑考的脱漏更是难以尽举,因限于篇幅,俟另文揭出。
    三 关于几首诗的录校
    辑考在录校某些诗篇时,由于辨识文字障碍,往往还会出现曲解诗意,臆录失实的错误,把原本明白易晓的诗句录校得面目全非,使人读起来如坠五里雾中,莫知所云。略举数例:
    P3200,辑考第210页,辑录〔缺题三首〕之三 ,照录如下 (注码为笔者所加,下同):
    明月夜高枕,忽然思荆轲。生不是□上 ③ 。灾杞(?)迷日多 ④ 。汀马连霄(宵)被,鸣弦彻晓章(歌) ⑤ 。报□闺中妾 ⑥ ,十载未望□ ⑦ 。 辑考录校及分首均有误,补校见注文。
    此两首诗,P3200虽连续抄写,依韵及诗意当分为二首;辑考录作一首,未是。故当校作: 明月夜高枕,忽然思荆轲。生不是然生,灾犯迷日多。汗马连宵被,鸣弦彻晓张。报你闺中妾,十载永望□。
    P3906,辑考第826页,辑录〔缺题二首〕 ⑧ ,照录如下:
    人生不学漫是非,愚情小子实堪悲。三文两字浅将用 ⑨ ,疑□更作心敢迷 ⑩ 。先心短制作□书 11 ,人身明迎戴□□ 12 ,早晚合知心明晓 13 ,努力恳忧古诗 14 。
    辑考又校云:“原抄于《赞碎金诗》4首后‘天福七年壬寅岁(942)四月二十日’题记两侧(此题记未录全,见前揭),字较前后诗为小,极不清晰,姑录俟校。”经查P3906影本,题记与诗的字迹虽然大小不一,均清晰可见。早在1997年,台湾学者朱凤玉教授著《敦煌写本碎金研究》( 文津出版社1997年出版) ,已对P3906作出较为详尽的叙录,并附有〔缺题二首〕之录文。辑考失察,以致铸成严重失误。依据P3906原抄诗句,应读作:
    人生不学漫是非,愚情小子实堪悲。三文两字浅将用,疑欲更作心里迷。先贤制作好文书,人身明过戴头皮。早晚会知心明晓,努力恳寻古诗。
    P3113,辑考第788页,辑录《十根》 15 诗一首:
    

    一根前生不修福 16 ,二根托生在地狱 17 。三根前头无敬路 18 ,四根火宅难出头。五根不逢善诸(知)识 19 ,六根□然一世□ 20 。七根贪□多五欲 21 ,八根一生为因从 22 。九根命似当风烛 23,十根死死不流残 24 。
    辑考所录《十根》诗,疏误失校甚多,兹据P2831、P2130、果041(北8354)补校作《十恨》:
    一恨前生不修福,二恨托生在地狱。三恨前头无径路,四恨火宅难出头。五恨不遇善知识,六恨虚然一世休。七恨贪著多五欲,八恨一生为囚徒。九恨命似当风烛,十恨死去没人留。
    又P2130、果041(北8354)《西方念佛赞》所载“十恨”排列顺序略异,如云:“一恨前身不修福,二恨托生在阎浮。三恨不逢善知识,四恨火宅难出头。五恨贪财爱五欲,六恨长作务牛囚。七恨前头无径路,八恨虚然一世休。九恨命如当风烛,十恨死去没人留。”当为P3113、P2813所抄《十恨》诗渊源所自,辑考未察,录“恨”作“根”,难免传误之嫌。
    P3457,辑考第802页,辑录〔缺题〕一首,诗云:
    

    朱明应肇蚌,舞喜庆□新 25。枝鸿□归堂 26 ,阑阑收帘近 27 。 全诗五言四句,自第二句起,辑考录文、断句欠妥,补校见注文。此首诗当校读作:
    朱明应肇蚌,舞喜庆新枝。虹燕归堂闱,闱收帘难展。
    P3645,辑考第814页,辑录〔缺题〕一首,原“序”云:
    圣者大迦枼(叶)波来佛付嘱流之经年 28 ,伏陀密□已当阐化 29 ,恐怕人粮残薄 30 ,绝俗难通,故□头陀再来此会 31 。诗曰:
    辑考所录短短一段序文,断句既欠周允,录文亦有失真之处。此段序文当读作:
    圣者大迦叶波,奉佛付嘱,法流之经年。伏陀密多,已当阐化,恐怕人根浅薄,绝俗难通,故作头陀,再来此会。诗曰:
    S0619,辑考第853页,辑录〔缺题四首〕之一,诗云:
    

    欲宜抽身直上飞 32 ,青天遥远人总知。发心归路平桌茖33 ,化□年满也不除 34 。 辑考录诗有误,补校见注文。此首诗当校读作:
    欲拟抽身直上飞,青天遥远人总知。发心归路平原客,北戍年满也不除。
    S1494,辑考第861页,录补题作〔咏卧轮禅师看心法四首〕之二,诗云:
    辟(譬)如求苏攒媱水 35 ,力尽不获熟(实)由愚 36 。智者求心不求佛,了本生死即无余 37 。如智求苏攒媱乳 38,不费功力变成苏 39 。
    乍读“攒媱水”、“攒媱乳”,深感难解,对校S1494原件影本,辑考照录无误。偶翻S0646,索引新编著录作“佛经”,然从其影本赫然发现原非“佛经”,实抄有卧轮禅师《看心法》残句及其咏诗。咏诗原抄3行,因第3行末,诗未抄完,又将末三句倒转抄于第2行、第3行之间空白处,原抄略有残损,实存七言九句。又徐辑校云:“前二诗(十句)另见于P2885、P2074、P2732《绝观论》。”经查P2885原抄尾题作“达摩和尚绝观论一卷”,内抄诗七言十句(或作八言),唯惜辑考实未参校。而P2074、P2732则全无诗句。补校见注文。
    此首诗当校读作:
    譬如求苏攒于水,力尽不获实由愚。智者求心不求佛,了本生死即无余。亦如求苏攒浓乳,不费功力疾成苏。
    由上述几首诗的补校来看,辑考虽力求恢复敦煌诗歌写本原貌,但由于这样或那样的原因,其录诗尚留下诸多缺憾,因此,人们若要引用其录文时,还须认真对照原卷,以免传误之咎。
    四 臆录误校
    辑考“前言”在评述王重民先生整理敦煌诗歌业绩时云:“王先生的辑录、考辨工作极为审慎,以此为代表的初步成果(指《补全唐诗》、《补全唐诗拾遗》),至今不失为敦煌诗歌辑校的典范之作。但也勿庸讳言……在具体写卷的考订、诗作的校勘上,还存相当严重的遗漏、错录、误校,有待进一步的校订。”但是开创者难为工,后出的辑考理应在王重民先生及一些学者整理敦煌诗歌的基础上作出更为缜密的勘校,但令人遗憾的是,辑考在基础性的文字录校上依然存在相当严重的臆录误校之处。兹撮其要者,胪举于后,意在供辑考再版修订时参酌,抑或对敦煌文献及俗文学的整理研究起到鉴戒的作用。至于拙文所举具体例证,则主要依据敦煌原卷影本或采撷各家之说,不尽是笔者的发现,先此申明,以示不敢掠美。以下引诗均照录辑考原句,并注明页码、行数。
    12页第1415 降龙钵,解虎锡,两钴金钚明历历。
    “钴”,或作“股”,如“五股杵”、“五股金刚”作“五钴杵”、“五钴金刚”,作“股”,是。“明”,为“鸣”之音借字。“钚”,P2104原作“环”,不烦改。“历历”,象声词,谓锡杖受击打发出的声响。故后句当校作“两股金环鸣历历”;任半塘等《隋唐五代燕乐杂言歌辞集》录文同;《景德传灯录》卷三亦作“两股金环鸣历历”,可证。
    80页第11 御史风逾动,郎官草屦修。
    风逾动,非是;P2552原作“风逾劲”。屦,P2552原作“屦”,增笔致误,当校作“屡”,指屡次,而非言“屦”。 又第411页第4行 诗云“屡陪投醪醉”之“屡”,辑考亦误作“屦”。
    173页第10 红颜憔悴沐脂粉,寂寞杨(阳)台满□无。
    沐,非是,P2762原抄作草书“休”。满□无,张先堂校云“原卷‘满’下之字十分潦草,颇难识读,笔者审读再三,判断当作‘院’字草书。‘无’字当为‘芜’之音近借字,‘无’借作‘芜’,敦煌文献中多有其例”,遂校作“满院芜”。又云:“此二句描写闺妇因怀念远行不归的夫婿而满腔愁绪,以致不施脂粉、红颜憔悴,所居之处寂寞深锁,满院荒芜。” (《敦煌写本〈晚唐佚名氏残诗集〉新校》,见《2000年敦煌学国际学术讨论会文集》历史文化卷下,甘肃民族出版社2003年出版)
    174页第9 美人〔□□〕徒劳摘,日月相催转更难。
    美人,辑考于此二字下臆补“□□”,非是;此二句P2762原抄作“美人徒劳摘日月相催转更难”,“日月”二字缘上下句之句末、句首重文致脱,当校作:“美人徒劳摘日月,日月相催转更难。”
    174页末行 冬避寇戎人户散,独余恤隐掩柴门。
    恤隐,不词;“恤”,P2672原作“恓”,即“栖”之形误,当校作“栖隐”。
    175页第1 见说连宵动舞尘,玉台倾固半酣醺。
    玉台倾固,不词;台,P2672原作“□”。张先堂校云“草书‘壶’,是俗写”。固,P2762原作“涸”。次句当读作“玉壶倾涸半酣醺”,写尽狂饮滥醉之态。
    179页第7 贺大夫十二郎加官
    十二郎,非是;S6161原作“十五郎”。参见辑考书影图9“S6973背”,“五”字清晰可见。
    179页第9 惭愧宣毫升越富(?),劳劳一幅小□陵。
    越富,非是;张先堂校云“笔者经再三细审原卷后判断:‘越’下之字当为草书‘管’字。‘越管’指越竹所制之笔”。与“宣毫”同为名笔。劳劳,非是,S6161原作“劳”;张先堂校云“‘劳’上当漏一字,依句义似可补作‘徒’、‘有’之类字”。小□陵,不词;张先堂校作“小麻笺”,是。此二句当校作:“惭愧宣毫升越管,徒劳一幅小麻笺。”
    209页第10 苏武不知何处在,路旁唯见高□台。
    唯见,非是;P3200原作“谁见”。高□台,不词;P3200原作“李陵台”,“李”字略有残损,“陵”字隐约可辨。次句当读作“路旁谁见李陵台”。与首句言苏武事相应,自然贴切。
    210页第12 露湿吟贤(声)重,风飘舞袖轻。与披(?)花共色,别树鸟同声。
    露,P3200原作“路”,音借字;辑考直录作“露”。吟贤,辑考又校“贤”作“声”,俱非是;“贤”即“弦”之音借字。“吟弦”与次句“舞袖”对举成文。与披(?),辑考所疑虽是;但是,“披”,P3200原作“□”,书手先抄“亻”旁,后又补上一撇,作“彼”,是。此四句当校作:“露湿吟弦重,风飘舞袖轻。与彼花共色,别树鸟同声。”
    256页末行 满而专怡溢,富贵自然超。
    怡溢,辑考又校云“怡,甲卷(P2633)作‘□’”。“怡溢”、“□溢”俱不词;经查P3386、P2633俱作“怕溢”,是。陈祚龙《敦煌学海探珠》 (台湾商务印书馆1979年出版) 、项楚《敦煌诗歌导论》 (台湾新文丰出版公司1993年出版) ,录文俱作“怕溢”。
    261页第6 要道如何广,须知乱义宗。
    乱义宗,不词;“乱”,P3386原作“礼”;辑考误“礼”作“乱”,遂讹作“乱义宗”;当录作“礼义宗”。
    262页第2 莫□(怪)杨(扬)名广,贪弘礼性宽。□移于故?□,兄弟莫为难。
    “贪弘礼性宽”句,项楚校作“含弘体性宽”,是。□移,P3386原作“可移”。故□,P3386原作“故裏”,“裏”即“里”之借音字。“□移于故□”句,当校作“可移于故里”。
    262页第8 义重二荆花,终于四海光。鬼神先著矣,生死共称阳。
    义重二荆花,非是;“二”为“三”之省笔误字;“花”,P3386原作“□”,即“茂”之俗写;陈祚龙校作“如荆茂”;项楚校作“三荆茂”,是。“三荆”,指析荆树为三,分则衰,合则荣,暗用田真兄弟三人不分家的典故,故此句当校作“义重三荆茂”。称阳,不词;“阳”为“杨”之借音字,当校作“称扬”。
    263页第2 哀哉移晦朔,愁慕自遄娥。祭祀安宗厝,春秋痛奈何。
    愁慕,不词;P3386原作“攀慕”。遄娥,陈祚龙校作“喘哦”,俟校。厝,P3386原作“□”,即“庙”之别体。《碑别字新编》引《隋薛保兴墓志》“庙”作“□”。“祭祀安宗□”句,当录作“祭祀安宗庙”,文通句顺。
    396页第10 长鸣谢自己,所愧非龙媒。
    谢自己,不词;自,P3862原作“知”;己,P3862原作“已”,形近致误,作“谢知己”,是。
    438页末行 哦(笑)里千般尽,朱□乞早开。
    朱□,辑考校云“缺字原卷写作‘□’,似是‘颜’字的省合”;辑考录文及疑校均非是;□,P3910原作“□”,同“□”、“唇”。此句当读作“朱唇乞早开”。
    439页第9 赠余恩行字,乞愿莫生嗔。
    余恩行,不词;P3906原作“□行”;辑考将“□”误录作“余恩”;“壹”同“一”,故首句原作“赠人一行字”。
    471页第13 何不双眉学春柳,标羸两发逞秋蓬。
    眉,辑考未出校;底本(S2049)原作“□”,甲卷(P2544)、乙卷(P3600)同;丁卷(P2129)作“□”,俱为“肩”之形误;丙卷(S1339)作“肩”,可证。此句当校读作“何不双肩学春柳”。
    577页末行 远役鸿为伴,荒亭鬼为邻。吾生珠卉木,憔悴此江滨。
    鬼为邻,非是;P3771原作“鬼作邻”,重抄诗同。珠,非是;P3771原作“殊”,重抄诗同。
    595页第13 剜剖镌磨槇恼朴,以为三界出尘尊。
    剜剖,非是;S3016原作“剜刻”。槇恼朴,不词;S3016原作“烦恼朴”。故前句原作“剜刻镌磨烦恼朴”。
    635页第2 清风引入慧休房,独座(坐)衰容对□(?)杨。
    风,S5648原作草书,辑考未出校。□杨,不词;“□”,S5648原作“□”,即“晚”之异位俗写;“杨”即“阳”之同音借字。后句当校作“独坐衰容对晚阳”。
    768页末行 既能牵絻是,待没洩将来。
    牵絻,非是;“絻”,P2516原作“俛”,为“挽”之形误,当校作“牵挽”。待没,P2516原作“待后”。 洩,为“拽”之形误。此二句当校作:“既能牵挽是,待后拽将来。”
    782页第56 笔愧羲之书□□,文惭翰墨实心获。偿(倘)若不讶相容纳,结义传衫璧不□。
    实心获,非是;“获”,P2721原作“伤”之俗写,当录作“实心伤”。璧不□,P2721原作“璧不还”。
    792页第2 忆念转徊惶,魂梦相谁赴。
    徊,即“恛”之形近借音字。谁,非是;P3197原作“□”,即“催”之异位俗写。此二句当读作:“忆念转恛惶,魂梦相催赴。”
    797页第2 家中日夕笙歌满,沥上怨□(耶)巡出兰。
    沥,即“枥”之形近音借字,指马槽。□,辑考校作“耶”,尤误;“□”即“肥”之别体。《碑别字新编》引《隋元公墓志》“肥”作“□”。又如王梵志诗:“到大肥没忽,直似饱糠豚。”“肥”原作“□”。巡出兰,不词;“巡”,P3328原作草书“逃”;“兰”为“栏”之音借字。次句当校作“枥上怨肥逃出栏”。“怨肥”,指焉祗王家饲养的牲畜,而非“怨耶”。
    797页第45 延(筵)开绿钗对红炉,爤(烂)漫欢娱伴酒徒。
    绿钗,非是;P3328原作“叙”,即“醑”之音借字。“绿醑”指美酒,与次句言“酒徒”,正相呼应。
    797页第1415 世路□空梦亦空,寻思意合两蒙蒙。壮志□是人间事,只有人间似梦中。
    世路□空,辑考录一空围,非是;P3346原作“如”。壮志□是,不词;壮,P3346原作“□”,即“时”時之形误;“时”字前,P3346原抄“蒙”字下施二重文符号,作“蒙蒙蒙”,第三个“蒙”字与“梦”音近致误,应校作“梦时”;“志□是”,P3346原作“元是”,“元”字下有误入残笔,当删;此四字当校作“梦时元是”。只有,非是;P3346原作“只者”。故此四句当校读作:“世路如空梦亦空,寻思意合两蒙蒙。梦时元是人间事,只者人间似梦中。”
    817页第6 两目惟流涕,双眉领伉嚬。
    惟,非是;P3677原作“恒”。领伉嚬,不词;P3677原作“镇作嚬”。此二句当读作:“两目恒流涕,双眉镇作嚬。”
    822页第6 鸭儿水上学浮沉,任性略无顾恋心。
    略,潘重规《敦煌变文集新书》 (台湾中国文化大学1984年出版) 校云:“原卷(P3808)作草书‘终’字。”当据改。“任性终无顾恋心”,语意坚定贴切,潘校是。
    849页第6 奉孥禾寂寞,日日半含湮。
    奉孥,S0361原抄模糊,辑考校云:“本诗录文经荣新江先生核对过英藏原卷,但仍多不可读,姑录俟校。”奉,邓文宽校云:“似‘妻’之形误。‘妻孥’,即妻子与儿女。”邓校是。禾,为“何”之音借字。湮,即“□”之形误,“□”为“咽”之音借字。此二句当校读作:“妻孥何寂寞,日日半含咽。”
    858页第7 青山昏自阳,秋树本来黄。秋树原无荣,鸟来何处藏。
    昏自阳,不词;S1040原作“昏自阴”。荣,非是;S1040原作“□”,即“业”、“ 叶 ”之通假俗写,当作“叶”。故后二句言秋树无叶,鸟来难藏,而非言秋树之荣枯。
    863页第1 论佛并非冥方便,假天堂名作譬喻。
    “论佛并非冥方便”句,不词;S1494原作“诸佛慈悲号方便”。假天堂名,非是;“天”,S1494原作“号”,“假号堂名”,是。
    884页第10 拾到叶彫身朽故,便同厄病即无常。
    拾,非是;“拾”,S4327原作“□”,即“恰”之俗写,作“恰到”是。彫,为“凋”之音同形近字,通“凋”。故前句当校作“恰到叶凋身朽故”。
    903页第6 享(烹)鲜充美馔,酌□(筵)献交酬。
    □,辑考又校作“筵”,俱非是;S6631原作“醴”,指甜酒。此句当校读作“酌醴献交酬”。
    915页第9 今夜叹孤愁,哀恐复难休。
    哀恐,非是;“恐”,海077(北4488)原作“□”,即“怨”之别体。当作“哀怨”。《碑别字新编》引《隋董夫人墓志》“怨”作“□”。
    919页第13 唾面将形识,嗔未似笑迎。
    嗔未,不词;“未”,海051(北8412)原作“来”,当录作“嗔来”。似,为“以”之增笔致误。“嗔来以笑迎”句,谓以“笑”迎“怒”,写尽忍辱之态。
    660页第10 私弟(第)少诗书,公门务差侈。
    差侈,不词;“侈”,P2672原作“□”,即“役”之别体。《碑别字新编》引《魏元瞻墓志》“役”作“□”,与“□”形近,当作“役”。“差侈”亦应作“差役”。故后句当读作“公门务差役”。
    809页第15 □□超掖吕万盈,□署韬钤按一兵。有心不怕忘身首,愿□微躯留一名。
    □□超掖,P3633原抄“超”字上方有缺损,且有涂抹痕迹;“掖”,P3633原作草书“捷”。“捷”字右侧下补抄“首歌”二字,据补作“超捷首歌”。□署,非是;P3633原作“部署”。一兵,P3633原作“五兵”。忘,通“亡”。愿□,P3633原作“愿尽”。此四句应读作:“超捷首歌 吕 万盈,部署韬钤按五兵。有心不怕亡身首,愿尽微躯留一名。”
    如此等等,难以尽举。辑考或未参前人成果,自行其是;或因正俗讹写,识辨未周;或由望文生义,臆录误校;抑或手民错置,审校未周,以致出现诸如此类的疏误。至于“敦煌诗集残卷”内见于传世文献的那部分作品,辑考虽注意到运用敦煌遗书与传世文献广泛结合的原则,努力探求两者之间的关联,却往往限于考证敦煌诗歌的作者及其见载传世文献的书名、卷次,在很大程度上忽略了敦煌遗书与传世文献之间、敦煌遗书与诸家录校本之间俯拾皆是的文字差异,辑考若能逐一进行对校,既能充分展示敦煌诗歌的文献价值及其坐标点作用,亦可省去读者翻检之劳。
    注 释
    ①参见张勇著《傅大士研究》,巴蜀书社2000年出版,第260页。张著未列P2039、P3600等卷号。
    ②此本详细叙录见王卡《中国国家图书馆藏道教遗书研究报告》(《敦煌吐鲁番研究》第7卷,中华书局2004年出版)拟题作《洞真上清经摘抄》,并云:“疑似道士习字本,非正式经文写本。存经文299行,内容系摘抄早期上清派数种经书中诗歌颂章及有关经文杂凑而成。”“第66至81行抄录颂诗2首,见于《道藏》正一部所收《洞真太一帝君太丹隐书洞真玄经》。第82至118行,颂诗6首,抄自《上清真人三天君列记》(《道藏》未收)。第119—133行抄录歌诗2首,见于《道藏》洞神部赞颂类所收《诸真歌颂》。第134至215行,抄录《洞真十方回旋颂章》,见于《道藏》洞玄部赞颂类所收《上清诸真章颂》。第216行以下,经文出处不明。”
    ③□上,P3200原作草书“然生”。
    ④杞(?),P3200原作“犯”。多,P3200原抄作“太多”,后又删去“太”字,据删。
    ⑤汀马,不词;P3200原作“汗马”。西域名马,即汗血马之略称,或指战功。如P3862高适诗:“虽无汗马劳,且喜沙塞空。”章,辑考校云:“‘章’字为‘哥’字形讹;‘歌’讹作‘哥’,敦煌文书中屡见。”此说未妥,“章”为“张”之音借字。“鸣弦彻晓张”句,描述战事紧迫,将士们时刻张弓以待,而非言鸣弦彻晓如歌。
    ⑥报□,非是;□,P3200原作“报你”,“你”字清晰可见。
    ⑦未望,P3200原作“永望”。□,P3200原缺一字,疑作“还”、“归”之类字。
    ⑧缺题二首,原诗虽分抄于题记两侧,各为七言四句,然诗意贯通,实为一首完整的七言八句诗;朱凤玉亦录作一首。
    ⑨□,非是;P3906原作“浅”。
    ⑩疑□,非是;P3906原作“疑欲”,“欲”字清晰可见。心敢,不词;P3906原作“心里”。
    11先心短,不词;P3906原作“先贤”;辑考失察,将“贤”字误录作“心短”。□书,非是;P3906原作“好文书”,“好文”二字清晰可见。
    12明迎,非是;P3906原作“明过”。戴□□,非是;P3906原作“戴头皮”,“头”字草书,“皮”字清晰可见。
    13合知,非是;P3906原作“会知”。
    14忧,非是;P3906原作“寻”。
    15十根,非是,“根”为“恨”形误,当作“十恨”。敦煌遗书藏《十恨》诗主要见于四种抄本:A.P3113,即辑考所据底本,原抄于《法体十二时》之后,存诗七言十句,简称甲本。以下三件为辑考未见,即:B.P2813,《法体十二时》之后,亦抄有《十恨》诗,除“一恨”、“二恨”之“恨”作“根”外,其余8句之“恨”,俱不作“根”,简称乙本。C.P2130正面第一件文书,索引新编著录作“净土五会念佛诵经观行仪”,内抄“西方念佛赞”(原题),赞文内抄有“十恨”(七言十句),“恨”不作“根”,内容与甲本略同,唯“十恨”先后顺序有异,简称丙本。D.果041(北8354),内抄佛赞多首,在原题“西方念佛赞”内抄有“十恨”(七言十句),内容与丙本同,唯“恨”字写法有异:除“三恨”作“三 ”,“四恨”、“六恨”、“七恨”之“恨”作“□”外,其余诸“恨”字不误,“□”、“□”皆为“恨”之异写,简称丁本。
    16根,乙本同;据丙本、丁本改。辑考仅据甲本照录作“根”,误。前生,丙本、丁本作“前身”。
    17 地狱,丙本、丁本作“阎浮”。
    18敬,乙本同,“敬”、“径”同音借字;丙本、丁本云“七恨前头无径路”,可证,当据改作“径”。
    19遇,丙本、丁本作“逢”,乙本作“禺”,省笔致误。知识,甲本原作“诸识”;乙本作“之识”;据丙本、丁本改。
    20□然,非是;甲本原作“虚然”,丙本、丁本同。世,丙本、丁本作“代”。□,甲本原作“”,即“休”之增笔字;乙本、丙本、丁本俱作“休”。
    21□多,非是;甲本原作“著多”,乙本同;丙本、丁本作“财爱”。
    22一生为因从,不词;甲本原作“一生为因徒”;乙本作“生与因徒”,“因”,甲本、乙本俱作“□”,即“因”之别体,“因”为“囚”形误,当校作“一生为囚徒”;丙本、丁本作“长作务牛囚”。
    23命似,丙本、丁本作“命如”。
    24死死,非是;甲本原作“死去”,乙本、丙本、丁本同。
    25庆□新,辑考将“庆新枝”之“枝”字下属,为凑五言句,臆补空围,未是。
    26枝鸿□,辑考校云“原缺字右侧另添注二字,不清”,非是;添注之字作“ ”,应补作“鸿燕”,“鸿”、“虹”同音借字,当校作“虹燕”。归堂,P3457“堂”下一字原作“闱”;辑考将“闱”录作“阑”,又属次句,非是;当校作“归堂闱”。
    27阑阑,非是;P3457原作“闱闱”。“阑阑收帘近”句,辑考校云“诗后另有‘难展’二字”。全诗因辑考已臆补二空围,故遗下“难展”二字,无所归属。依据原抄“难展”应属上句,“近”为衍文,此句应校作“闱收帘难展”。
    28来佛,非是;P3645原作“奉佛”。流,辑考录文脱字,P3645原作“法流”,比喻佛教正法之传承如川海之流。
    29□,非是;P3645原作“多”。伏陀密多,即S1635《泉州千佛新著诸祖师颂》、《祖堂集》卷一所云“第九祖伏驮密多尊者”。
    30人粮残薄,不词;P3645原作“人根浅薄”。根,P3645原作“稂”,增笔致误;辑考识“稂”作“粮”,尤误。
    31故□,非是;P3645原作“故作”。
    32宜,“拟”之音借字。
    33平桌茖,不词;“桌茖”,疑为“原客”之形误,可校作“平原客”,抑或“平虏客”。
    34化□,非是;S0615原作“比戉”,为“北戍”之形误。
    35辟,S0646、P2885作“譬”。苏,通“酥”,敦煌本习见,下同。攒 水,S0646作“钻于水”;P2885作“钻摇水”。“攒”、“钻”(鑽)”形近,作“攒”是,下同。“摇”、“媱”形近致误。故当校作“攒于水”或“攒摇水”。
    36熟(实)由愚,S0646残佚;P2885作“寔由愚”,“寔”即“实”之别体,据改。
    37 即,S0646作“更”。“了本生死即无余”句,P2885作“了本心源即无余”。
    38 如智,S0646、P2885作“亦如”,是。媱乳,非是;S0646、P2885作“浓乳”,当据改。
    39变,非是;S1494原作“疾”,S0646、P2885同。
    

(收稿日期:2004年7月14日)
    [作者简介]张锡厚,1937年生。1963年毕业于中国人民大学中文系文学理论研究班,现为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研究所研究员。发表过专著《敦煌文学源流》等。
    原载:《文学遗产》2005年第2期 (责任编辑:ad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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