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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大荒”女性写作的风姿

http://www.newdu.com 2017-10-30 中国文学网 李雪 参加讨论
 黑龙江遥居关外,扼守边疆,但这片广袤的土地沃野千里,林海翻腾,春夏季节短暂而生命蓬勃,冬季漫长,冰天雪地,荒寒严酷,天空高远,神清气朗。
    这片土地与文学之间存在着特殊的姻缘,从呼兰河走出去的萧红曾震动全国文坛。自新中国成立以来,北大荒不知贡献出、接纳过多少全国知名的作家。
    改革开放以来,北大荒女性写作风生水起,笔墨酣畅。先是林子、张抗抗、李琦、鲁秀珍、陈瑞晴等人声名鹊起,展示了北大荒土地的赤诚与浪漫;后是迟子建、张雅文、潘虹莉、李汉平等蜚声华夏,笔触轻灵,温婉优美;更有陈力娇、张爱华、艾苓、迟慧、王雪莹等相继崛起,把龙江大地的灵气与魂魄吹入文坛,氤氲成雅致的风景。
     展示典雅的温情
    充分地展示典雅的温情,呼唤爱的出场,讴歌人格的纯真和优美,是北大荒女性写作不约而同的恒常主调,也是北大荒女作家心曲的自然流露。
    在人们的情感尚枯焦萧瑟的20世纪70年代末,林子和张抗抗就相继发出心中的赤诚之音,大胆地畅诉爱的衷曲,带来凛然一新的审美快感。林子的组诗《给他》以十四行的诗型,大胆地表达了女性纯真的爱情,既展示了独特的女性性别意识,也给文坛带来久违的生命跃动之感。而张抗抗的短篇小说《爱的权利》更是冲破了长期盛行的革命意识形态的偏见,呼唤着爱的权利;她的中篇小说《北极光》则是通过女知青陆芩芩的爱情选择,呼唤人们超越日益汹涌的物质主义和功利主义,真正去追寻心中最美的“北极光”。在林子和张抗抗的先锋引领下,北大荒女作家似乎自然而然地以书写爱与温情为文学的第一要务。
    诗人李琦崛起于朦胧诗潮中。她极为细心地品味日常生活的爱与温情,就像打磨银器一样以洁净的文字,让日常生活中那些温暖的瞬间、富有人性光亮的瞬间闪烁于纯美的诗篇中。舒婷写爱情,是富有个性色彩的爱情,而李琦笔下的爱情更多渗透着典雅的温情。
    迟子建更是以温情的书写为标志。她一直关注着北极村以及大兴安岭周围那片寒冷而温暖的黑土地,对那飘飞的白雪、苍莽的森林、灵性的动物、纯净的空气、迷幻的月光和充沛的阳光充满爱意,对那些善良宽厚的淳朴乡民怀着缱绻深情。她的小说《清水洗尘》、《亲亲土豆》、《雾月牛栏》等给曾经一度充斥着苦难、暴力和死亡的中国当代文学带来了几缕难得的温情阳光。
     文学的真善美校正着世界
    近二十年来,北大荒女作家们没有屈服于现实,她们持守着良心,维护着心灵的纯洁,以文学的真善美校正着世界。
    张抗抗的长篇小说《情爱画廊》通过周由和水虹的纯情抗拒着世俗的扭曲,张雅文的长篇小说《趟过男人河的女人》,通过纯情得像一股刚从石缝里喷出来的山泉一样,没有一点现代污染的胡山杏形象为现代人招魂,而李琦的诗歌《我最喜欢的这只花瓶》、《白菊》、《望茶》等不断地彰显着高标出尘的人格魅力。
    在浪漫追寻中不断地展示生命的不屈和韧性,在人生和精神的流浪中不断地内化着北大荒的阔大和雄奇,既是北大荒女作家的又一人格风姿,也是她们的又一文学精魂。
    与南方女作家的安稳相比,北大荒女作家似乎都天生具有难以遏制的流浪情结,有着超然绚丽的生命激情。张雅文堪为典型。她原本只有小学文化程度,人到中年忽然献身于文学,而且投入得似傻若狂。她为了写作,四处采访,深入体验生活,为追寻梦想而不屈不挠。她的《盖世太保枪口下的中国女人》、《韩国总统的中国“御医”》、《四万:四百万的牵挂》等作品中无不透露着苍凉刚健的忧患意识、崇高雅致的唯美风骨和昂扬不屈的精神血脉。
    张抗抗也深受北大荒雄强精神的浸润。她的《赤彤丹朱》、《情爱画廊》、《作女》等小说都贯穿着不断地追寻人生的深层真实、人性的真相和世界的终极真理的冲力,所谓的哲理内涵的底子还是北大荒那昂扬不息的生命精神。
    迟子建把笔触慢慢地延伸向更为开阔的生存空间和悠久历史时,就有蜚声国内的长篇小说《伪满洲国》、《白雪乌鸦》等,其内在的生命精神变得更为丰厚和博大。
    诗人李琦曾如此自述:“内心澎湃,外表平静/逃跑的根基,流人的天性/喜欢走路,向往异乡/肌体里藏着大风和波浪。”她的许多诗歌就是四处漫游的产物,她的足迹遍及大江南北、神州内外,她似乎以漫游的方式来丰富着生命的内在肌理。
    北大荒女性写作无疑也富有浓郁的北大荒地域风情。漫长冬季的漫天白雪对于北大荒人而言是意义深远的。诗人李琦曾如此吟咏白雪:“那个心旷神怡的冬天/我相信雪花来自天堂/爱情披着漫天大雪/自以为战无不胜……从一场雪到另一场雪/人生悄然转换/我像变成了一只鸟/正在看自己的羽毛飞翔。”
    可以说,北大荒冬天的大雪能够化解人世喧嚣,让人的灵魂能够飞离尘世,体验自由。迟子建具有与物同情的赤子之心,她笔下的北大荒自然物象更是典型的富有灵性的东西。她在小说《原始风景》里曾这样描写北大荒的月光:“我背着一个白色的桦皮篓去冰面上拾月光。冰面上月光浓厚,我用一只小铲子去铲,月光就像奶油那样堆卷在一起,然后我把它们拾起来装在桦皮篓中,背回去用它来当柴烧。月光燃烧得无声无息,火焰温存,它散发的春意持之永恒。”这种神奇的想象和描绘在中国当代文学中难得一见,若离开了高纬度的北大荒冬天也无法体验到这种神奇。如果说沈从文在湘西系列小说中描绘了最美的水,那么可以说迟子建在大兴安岭系列小说中描绘了最美的月光。
    钟情于多元化的人文景观
    北大荒不但自然景物较为独特,人文景观也颇有特色。汉族的移民文化、流民文化、少数民族的渔猎文化、俄罗斯和日本的异国文化都在此交汇相融,北大荒女性写作也颇为注重展示多元文化的地域风情。
    迟子建的长篇小说《额尔古纳河右岸》就充分呈现了大兴安岭鄂温克族人的狩猎文化,其中萨满教的神异色彩对现代文明的祛魅思维提出质疑,多元文化的沦落让人不由地无比感伤。像陈力娇、张雅文、李汉平等人的小说也比较善于呈现北大荒人那种朴实肯干、多情重义的特点。
    北大荒这片热土是稳重的,是朴实的,始终默默地奉献着源源不断的木材、石油和粮食。也许,支撑这个世界的并不是那些忽涨忽跌的股票市场,也不是那些喧嚣浮躁的现代都市,而是像北大荒那样安稳沉静的大地,朗朗晴空中的丰沛阳光,亘古如斯的茫茫雪原。
    北大荒女作家们也像这片土地一样,大都独立于文坛的各种潮流之外,默默地守护着心灵里的一片净土,奉献着充盈爱与温情的洁净文字。她们没有刻意张扬女性主义乃至女权主义以博人视听,更不会像那些现代都市女性一样沦入身体写作、欲望写作的消费主义窠臼,但恰恰是她们的坚守和护持让文坛多了一份真正的纯美和典雅,多了一种精神的高度和心灵的广度。
    (作者单位:哈尔滨学院人文学院)
    
    原载:《光明日报》(2011年10月31日14版) (责任编辑:ad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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