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国内戏剧舞台上,若除却老舍、曹禺等大家的剧作,数十年间经演不衰的作品并不多。当代剧作家郭启宏创作的《李白》,则是这“少数”之一:从1991年至今,《李白》已上演20年。近日,继《蔡文姬》之后,作为北京人艺“观剧读史·品赏经典”系列剧目之一的《李白》再度拉开大幕——编导演、作曲、设计在创作上的默契配合,让观众得以领略到作为综合性舞台艺术的戏剧之美,而不再是“剧本朗读”。 如何在戏剧舞台上表现这位中国诗仙和酒圣,《李白》的主创者达成了共识。首先是设计者对戏曲美学的借鉴,如“水中之月,镜中之象,言有尽而意无穷”。《李白》偌大的舞台上自始至终只有一条楔型平台,再无其他,遑论转台。不过这看似“空”的舞台,却可以表现任何时空:从浔阳江头到监狱,从帝王行营到采石矶头。全剧没有庞大的音乐配器,偶尔穿插着北京人艺老艺术家苏民的吟咏之调。 当舞美、灯光、音效都如此以“意境”取胜,规避了时下哗众取宠之风时,演员的表演自然被置于舞台的中心——戏剧艺术本应如此。 《李白》围绕着主人公两次“入世”展开,尤以李白被唐肃宗流放的颠沛流离为主体。李白性格上的复杂与生动,也就主要体现在“出世”与“入世”的进退之间。经历了20年来对李白的塑造,以及自身的人生体悟,濮存昕的表演让李白的形象跨越时空,打破隔断人心相知的藩篱,被今人所触碰和感受。似乎只要自己的角色有大段台词,濮存昕的表演就能行云流水,收放自如:看不出表演的技巧或模式,只有他和人物的合二为一。全剧最为精彩之处,是李白在白帝城得知自己被赦免,不必前往夜郎时欣喜若狂,随心吟诵出那著名的“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诗仙的狂放与才情,濮存昕形体的大开大合和语言的节奏,让这一刻成为戏剧《李白》的难忘瞬间。这一刻,作为演员的濮存昕应是体会到了无我的自由。 全剧结尾处,身着布衣长袍的李白驻足采石矶头,一轮巨大的明月从他足下缓缓升起,李白轻拈胡须,微微昂首,若有所思,被明月映出一道剪影。点睛之笔收束全剧,观者意犹未尽,演者的思绪则于静默间悠然身外。 此剧导演苏民、唐烨,作曲程恺,设计韩西宇、宋垠、鄢修民,多为北京人艺老一代艺术家。从《李白》浑然一体的戏剧效果中,可以看出他们的文化功底和艺术修养,令人折服。 原载:《 人民日报 》( 2011年05月19日 24 版) 原载:《人民日报》(2011年05月19日24版)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