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川鄂在《南方文坛》2010年第1期上发表《“除渣”与“去蔽”——关于文学与民间记忆的思考》一文认为,文坛兴起汉语写作热、方言写作热、地域写作热和“中国经验”热,包括诗歌界闹得沸沸扬扬的“民间”写作、“民间”诗刊。由于当下中国的经济奇迹使得部分国人急于从文化上证明自己,便出现了把文化等同于传统文化、把传统文化混同于民间文化的倾向。所谓的“民间”立场、“民间”精神,俨然成为一种不证自明的文化“真理”与畅通无阻的艺术评判标准。在任何时代和任何社会条件下,知识分子在彻底融入“民间”之后便会失去自身的立场。完全认同“民间”的结果只能是知识分子自我人格的“侏儒化”。民间和民间记忆是作家创作的重要精神资源,但并不是惟一的。如果不加甄别,就会审美失范。作家从来都是知识分子,即使是自觉地将自己定位于民间,也并不能否认和忘记自己的知识分子身份。在心理上将自己放在一个和老百姓平等的位置上,并不是说他可以忘记自己作为一个知识分子的职责。批判和消解作家以往的精神贵族心态,也并不是要放弃文学在提升民族文化和民族精神方面所具有的功能。如果忘记这一点,在“民间写作”的旗号之下,就可能掩盖着一场精神的大逃亡。作家不是人类学家、民俗学家,不承担打捞民间记忆的任务。民间记忆丰富了文学的题材和想象力,但伟大文学之伟大与是否表现民间和民间记忆并无必然关系。民间也是鱼龙混杂的,民间记忆中也有污泥浊水,民间文化形态中所蕴含的独立与自由是极为有限的。不由分说地“倒向”民间,既不能救人,也迷失了自己。恐怕当代中国很少有作家能认识到,我国的每一处地域文化和民间记忆都有它的限制,都有其负面性。中国是一个后发现代化国家,在我们的地域和民间记忆里,有不少与现代文明和人类普适性价值不相兼容不可通约的愚昧落后的东西,是我们必须正视的。对那些早已化为民间群体意识的与现代文明格格不入的民间记忆,21世纪的中国作家应保持清醒的警惕。 原载:《文艺报》2010年03月03日 原载:《文艺报》2010年03月03日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