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击壤歌》 朱天心著 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出版 谈及台湾作家朱天心,总要联想出一大串名字:父亲朱西宁,母亲刘慕沙,丈夫谢材俊(唐诺),姐姐朱天文,师父胡兰成。她曾任《三三集刊》主编,和姐姐朱天文因作品多次荣膺台湾时报文学奖等多项文学奖而被誉为张爱玲的传人。 海外学者王德威也认为胡兰成对朱天心的影响很大:“由于家学渊源,十来岁的朱天心已颇有大将之风,再加上老牌才子胡兰成的点拨,下笔行文在在令人惊艳。《击壤歌》所焕发的率性浪漫,不啻是《未央歌》的一脉真传,而朱天心那样随便的就念完台一女,还成了台大人,真让我辈叹为观止,她还参与‘三三’,诗书天下,礼乐江山,好不热闹。” 这部《击壤歌》是作者17岁时所写的作品,小说首发于1977年,往事匆忙得让人猝不及防,三十多年转瞬即逝。三十多年的时光恍若隔世,今日读来依然能清晰感受到作者当年充盈活泼浪漫的青春气息。朱天心深闳开朗的文字,缓然不觉地,走走停停,柳暗花明,迂回婉转,哀凉不惊,支撑着这美丽文字的是怎样一颗洁净的心灵?《击壤歌》中对青春旧事的缅怀与感念,多年后读来心生恐惧。青春何其短暂,对于人的一生来说,也不过区区几年光景,起初的时候还是烟霞漫天,到了青春的尾巴剩下的也不过是浮云般的深深浅浅的忆念了。 《击壤歌》的书名有一定的视觉冲击力,具有穿透人内心深处的力量。击壤一词,似乎与体力劳动有关联,偶然的机会在《古诗源》找到渊源,原来,与《击壤歌》同名的还有一首古老的民谣:“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凿井而饮,耕田而食。帝力于我何有哉?”作为民谣的《击壤歌》,展现的是世俗图景,在日常的更迭中,透露出悲哀的意蕴。而朱天心的这本《击壤歌》写的却是“求学时代的闲情与旧梦”,她自己17岁时杀青此作一直不愿重读,“再次翻开《击壤歌》,自己一定会被它灼伤”,时光往往有伤痛人的无形的力量,很多人是在时光和命运安排之中败下阵来。 年轻时的风日总是短暂而美丽的,就像琵琶弹奏出的顿挫和婉转。《击壤歌》里缀满着非常青春清新的文字,里面可以看到我们的曾经以及现在正在经历的事情,想象台北干净的红砖路,白云碧海的校园,空气里飘散着青草香味,那群女校的高中生想办法逃学四处游荡,遂行自己的小小叛逆,逃学为了读更多书,教科书之外的文史书等。或者,看电影,坐火车出城看世界有多大,白云悠悠下的这些女孩子们,心思闲静得仿佛能装得了整个天下。这些就是《击壤歌》里最质朴的画面。朱天心也毫不讳言自己的创作动因:“我想用笔,记下当时的风日,当时的亲爱友人,当时的每一丝情牵,见证曾有那么一群人是这样活过的。” 读完《击壤歌》,就像读完一阙小令,这阙小令,纯真、热情,对于每个人来说,生命中曾有过那样一段洋溢着热情、梦想的年月,是一件非常幸运的事,到耄耋之年回忆时才不会觉得此生虚掷年华。和朱天心一样,我们每个人的人生道路都是这么走过来的,一路上长大着,分裂着,成熟着…… 《击壤歌》这阙小令应该是周杰伦的《东风破》,“酒暖回忆思念瘦,水向东流……谁在用琵琶弹奏一曲东风破?岁月在墙上剥落,看见小时候。犹记得那年我们都还很年幼……”此间应该有年轻不怕挫折和失败的豪迈和坦荡。读《击壤歌》,很怕突然会被书中窜出来的青春烈焰烧到,我们毕竟曾经有过那么炙手可热的青年年华,虽然现在我们还没有到可以唏嘘感慨过往的年纪。毕竟,生命总在忐忑和唏嘘中默默前行。《击壤歌》对我们而言,是记录着一代人青春印记的岁月的底片。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