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上洋的散文创作(见散文集《高路入云端》,人民文学出版社2011年版)虽然经过20世纪八九十年代和21世纪第一个十年这样两个阶段,但超越“小我”、表现“大我”的追求始终没变。特别是在21世纪第一个十年,刘上洋的散文创作联想丰富,思想深邃,进入大散文创作的自由境界。 浓郁的人文情怀 在散文《滕王阁》中,作者从滕王阁的产生和文化旅程、滕王阁的历史和现在等多个层面展现了滕王阁的风采,表现出浓郁的人文情怀。 首先,作者指出滕王阁这座“具有浓郁高雅文化气韵的江南名楼,最初却是一位皇子沉湎歌舞、追求享乐的产物”。认为无论是法国的凡尔赛宫,还是俄罗斯圣彼得堡的夏宫;无论是中国的颐和园,还是印度的红堡,都是统治者们为了追求豪华奢侈生活而建造的。似乎没有帝王显贵们永无休止的贪婪和享乐,后人就会少了许多的名胜古迹,历史也就不会显得如此的晕眩耀眼。然而,作者虽然看到一些不朽的东西往往是从腐朽之中产生的,但却没有肯定这些腐朽。 接着,作者勾勒了滕王阁漫长的文化旅程,指出滕王阁之所以屡毁屡建,是因为文化(文学)的力量。在这个基础上,作者倡导“大我”境界,揶揄“小我”格调。在比较王勃的《滕王阁序》和范仲淹的《岳阳楼记》的基础上,作者指出《滕王阁序》抒发的是“小我”,而《岳阳楼记》抒发的则是“大我”,因而《滕王阁序》没有《岳阳楼记》那样具有高远的思想境界。 最后,作者既为滕王阁在推进现代化的过程中的失落而痛惜,也为当代有些人丧失人文情怀而焦虑。作者认为,滕王阁丧失了昔日那种独立高耸气势,产生不了诗意和激情,只能是一个纯粹供人们游玩的景点,并殷切地希望,面对那些历史文化名楼,人们在推进现代化的过程中,千万要小心翼翼地保护好它们的原始风貌,保护好它们周边的原始环境。 高远的境界追求 刘上洋的散文是在追求基层民众幸福的基础上反思人类文明发展的,不仅胸怀博大,而且境界高远。 从《金字塔》、《和谐的反差》、《圣保罗印象》等散文中可以看出,作者没有容忍甚至认可那些采取较残酷的形式的历史发展,而是积极地追求和促进未来历史的发展采取较人道的形式,促进历史发展尽可能地符合人类的未来理想。 在《金字塔》中,作者虽然看到金字塔等王陵为我们这个星球留下了人类最伟大的智慧和意志力的象征,留下了人类古代最宝贵的精神和物质遗产,但同时也谴责了金字塔等王陵这种颓废、炫耀、没落和衰亡的文化。也就是说,作者没有为人类最伟大的智慧和意志力的象征迷住眼睛,而是对历史上的一些残忍的发展形式发出了最强烈的质疑和拷问,具有真挚的悲悯情怀。 在《和谐的反差》、《圣保罗印象》中,作者力倡人类文明的科学发展,积极追求基层民众的幸福。如果说《和谐的反差》肯定了一个城市在经济发展中的包容和宽容,那么,《圣保罗印象》则在纵向比较中力图解决这种反差。它们相得益彰并构成一个整体。 在《和谐的反差》中,作者描写了里约热内卢两种和谐的反差。一是“瓜纳巴拉海湾的滔滔碧波与点点白帆相映成趣,横卧在粼粼波光之上的海湾大桥与耸立在海湾之中的甜面包山遥遥相对,一些具有欧洲古典风格的老式建筑与许多新颖别致的现代化高楼大厦相间而立。”这构成了里约热内卢这幅反差与和谐融于一体的巨大风景画。二是“在一些本该是富人集聚的绿树掩映风光优美的半山腰上,却盘踞着一个又一个的贫民窟,其中最大的一个叫罗西那的贫民窟,里面住着30多万人。”这种贫民窟和高楼大厦的同时存在,使得这个城市在色彩鲜明的对比中显露出一种特殊的美。在这个基础上,作者肯定了和谐的反差,认为“作为一个城市,如果没有反差,就不会显得婀娜多姿,就不会显得真实生动。” 在《圣保罗印象》中,作者对日益拉大的贫富差距是担忧的,认为“一个国家或一个地区,要保持持续的繁荣与稳定,必须使经济和社会保持均衡的发展,必须在社会财富总量增加的同时使人民收入的指数一道提升。否则这个社会就会失去平衡,而一个失去平衡的社会是必然会发生倾斜的。”这表明作者没有停留在肯定现代文明城市对在发展中形成的落差的包容上,而是力图解决这种反差。 深邃的思想力量 刘上洋的散文不仅具有人文精神和悲悯情怀,而且反思深入,思想辩证,具有激荡心灵的思想力量。 在《失落的感悟》中,作者对得与失的把握是辩证的,“有失才有得,有落才有起。”并从四个方面展开了思想的翅膀,“当一个人被权力和地位的显赫包围时,失落,会使他失掉包袱,失掉桎梏,而得到的是轻装,是解脱。当一个人风帆正顺,前程正好而有些飘飘然时,失落,会使他失掉虚伪,失掉狂妄,而得到的是冷静,是虚心。当一个人在成绩和荣誉的花环里沾沾自喜时,失落,会使他失掉陶醉,失掉骄气,而得到的是清醒,是不足。当一个人在金符号的迷宫里转圈而一心为了个人发财时,失落,会使他失掉自私,失掉铜臭,而得到的是良知,是理性。失落,是对过分的惩罚。失落是由空中重新回到坚实的大地。” 这种站在坚实大地上的反思穿透了生活的迷雾,悟到了生活的真谛。浸润其中,心灵仿佛洗澡,荡涤了浮尘,收获了踏实,顿感清爽不少。而这种思想的魅力绝不是权势的凌驾,而是来自对真理的把握。 在《成都武侯祠》中,作者把握了人们心里的一杆秤,认为对于历史人物,不管他们是什么人,人们的心里总是有一杆秤的,而人们心里的这杆秤是金钱和权势所不能左右的。 在《英伦漫笔》中,作者高度肯定苏格兰对文化和人才的尊重远远高于对君王和权力的尊重,并认为一个文化和人才至上的民族是一个有着强大创造力的民族。这无疑是振聋发聩的,不是一个眼睛朝上的作家所能感悟的。 原载:《 光明日报 》( 2011年10月17日 14 版) 原载:《光明日报》(2011年10月17日14版)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