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的“晋军崛起”使山西小说在全国文坛产生过很大的影响,此后一段时期山西文学创作的影响力有所下降。令人惊喜的是,这种情形在进入新世纪之后有了明显的改观。当下的山西文坛,涌现出了一批具有良好艺术潜质的青年新锐小说家。葛水平、李骏虎、王保忠、杨遥、小岸、李燕蓉、李来兵、手指、孙频、阎文盛、张乐朋、韩思中、杨凤喜、李心丽、曹向荣、燕霄飞等,可以说都是其中的引人注目者。就年龄构成来看,除了个别作家属于“60后”与“80后”之外,其他大部分都是“70”后作家。尽管说他们各自的小说创作思想艺术风格不一,目前所取得的创作成就也显得有些不太整齐,但能够有两位作家先后获得鲁迅文学奖,能够有作家入选“未来文学大家”,能够有不少作品频频发表于全国各大文学期刊,所有这些都说明,这批作家正在全国文坛产生着越来越大的影响力。一下子出现这么一个创作潜力巨大且已产生了不小影响力的小说家群体,确实应该引起我们的高度关注。他们的创作,形成了若干值得注意的特点。 其一,是对于现实生活的关注与思考。以小说的形式表现处于急剧变化过程中的现实生活,既是山西文学界传承多年的艺术传统,也是中国现当代文学史的创作主流。这一点,在山西的新锐作家中同样有着突出的表现。葛水平是一位对中国乡村民间生活异常熟悉的作家。正如她的一篇名为《地气》的小说一样,葛水平自己就是一位接地气的作家。在《甩鞭》中,她既让作为长工的铁孩对王引兰说“贫农就没有你好看”,也让历经苦难的王引兰作为小妾与“地主分子”麻五倍加恩爱。这一点,有力地凸显出了作家对于历史的思考表现深度。在李骏虎的笔下,我们既看不到乡村世界中围绕权力的争夺而形成的不无激烈的“官场”争斗,也看不到对于农民们被侮辱被残害的苦难生存状况的刻意渲染。他的获奖中篇小说《前面就是麦季》所透视表现的,乃是不无温情色彩的北方乡村农家的日常生活图景。王保忠近年来专心致志于短篇小说的创作,在这一方面颇有心得。他的系列小说《甘家洼》将甘家洼这个小村庄作为被解剖的麻雀,鲜活生动地再现了现代化强烈冲击下,中国乡村世界的精神痛苦。韩思中的小说创作始终关注思考的,同样是自己十分熟悉的乡村世界。他的中篇小说《结束狗命》通过对于李仁义、黄美丽以及赵忠信这三位普通村民的形象刻画,鞭辟有力地表现出了现实权力统治之下的底层民众生存的艰难。 其二,虽然长期生存于古老的黄土地上,但一些新锐作家却突破传统的羁绊,在他们的小说作品中表现出了思想形式层面上的探索实验意味,不无尖锐地切入表现着当下时代人们的精神困境。杨遥的小说故事尽管大多都发生在乡村世界里,但无论是《二弟的碉堡》还是《闪亮的铁轨》,我们却总是能够从中强烈地读出一种卡夫卡的味道来。一种现代主义意味的存在,在一直致力于短篇小说写作的杨遥这里是毫无疑问的一件事情。手指一向被看做是山西年轻的先锋小说家,他的《寻找建新》在叙事方面的一个突出特点,恐怕就是对于第一人称复数“我们”的巧妙征用。在“我们”寻找建新的过程中,所折射出的依然是一代人无法摆脱的生存焦虑。李燕蓉迄今最值得注意的小说,仍然是《那与那之间》。这个短篇讲述的是一个颇有一些荒诞色彩的故事,作家对于那个差不多处于死亡状态的失忆者的角色设定,就为同事们最终露出原形的表演提供了极好的机会。但实在令人难以置信的是,这眼看着就要成为现实的死亡,居然也会是一场骗局。 毫无疑问地,摆在这些新锐作家前面的路还很长。如何在较短的时间内使自己的小说创作形成独特鲜明的艺术个性,再上一个新台阶,是这批新锐作家无法回避的艺术挑战。 原载:《文艺报》2012年03月09日 原载:《文艺报》2012年03月09日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