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西新锐作家在短篇小说上的执著追求和可喜实绩,是一个值得关注和研究的文学现象。他们十几年来坚守在短篇小说领域里不懈耕耘,作品在全国各大刊物报纸“遍地开花”,被各种选刊、选本频频转载。他们接续山西文学的地域文脉,坚持现实主义创作精神,又汲纳新的文学思潮和观念,努力打造自己的创作模式和个性,在短篇小说领域里风生水起,已引起了全国文坛和广大读者的瞩目。 山西有一个持久的、强劲的短篇小说创作传统。在60多年的文学发展中,曾经出现过两次创作高峰期。第一次是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山西老一代作家赵树理、马烽、西戎、李束为、孙谦、胡正等开创的“山药蛋”文学流派,他们那些充满了浓郁的地域性和时代性的短篇小说,已成为文学史上的一道独特风景。第二次是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崛起”的“晋军”作家如成一、李锐、张石山以及稍后的王祥夫、曹乃谦等创造的山西文学新时期,他们那些饱含人生体验和忧患意识的短篇小说,已成为经典性作品而广为流传。这些作家,他们都是从短篇小说上起步的,他们的成名作、代表作大抵是短篇小说,尽管他们后来也创作有中篇、长篇小说,但一有好的题材和构思,就又会转向短篇小说创作。短篇小说成为山西几代作家的“文学情结”,短篇小说的发展显得格外强健、成熟。 山西新锐作家群在山西文学的“族谱”上应当属于“第五代”。他们出生于60年代中期到80年代初期,大多数生于70年代,年龄相差十六七岁。他们于90年代之后走上文坛,又不约而同地把短篇小说作为主要文体。他们的文学追求和理想,要比前几代作家远大,不再满足于成为本土的地域性作家,一出道就放眼全国、冲击文坛。这个作家群,具体分析又有两种类型。一种是短、中、长篇小说乃至其他文体“兼收并蓄”的作家,如葛水平、李骏虎、闫文盛、孙频、李燕蓉等,他们兼写多种文体,而短篇小说成为他们创作中的重要部分。另一种是主攻短篇小说、其他文体为辅的作家,如王保忠、杨遥、杨凤喜、李来兵、手指、张乐朋等,他们把短篇小说作为自己的立身之本,在读书、写作中潜心探索它的艺术规律和表现方法,推进着短篇小说的发展。他们通过短篇小说出道、成名,又通过短篇小说锻炼、提高。 在短篇小说“写什么”和“怎样写”两个方面,显示了山西新锐作家的创作追求和特色。既往的山西短篇小说有两个特点,一是深入表现社会现实生活,二是塑造鲜明的人物形象。这批青年作家在这方面既有继承,也有拓展。王保忠的《家长会》写以煤老板为代表的“煤金”世俗文化和以校长清河为标志的精英文化的较量与博弈,李来兵的《别人的村庄》写民间“硬汉”同“土皇帝”村长的斗智斗勇,李骏虎《留鸟》写郊区农村大拆迁中农民对土地和传统生活的留恋、追寻等,都广阔、深入地表现了当下社会的现实生活。这批作家在反映底层生活上也有可贵的探索和贡献。杨遥《二弟的碉堡》《谯楼下》都表现了底层社会的矛盾冲突和底层民众的艰辛、抗争。如张乐朋的《童鞋》《偷电》《边区造》揭示了底层人物身上自私、卑劣、狡猾、盲从、残暴等人性和文化中的“劣根性”,是对现代“启蒙”思想的继承。表现城市社会以及各种人物,一直是山西文学的薄弱环节,近年来在新锐作家的创作中得到了改观。李骏虎的《局外人》《流氓兔》,手指的《我们干点什么吧》《我们为什么没老婆》,闫文盛的《掌上的星光》,小岸的《茉莉花》《唐娜姨妈》,孙频的《流水》《鱼吻》等,都描绘了五光十色的城市生活和形形色色的城市人物。山西新锐作家在塑造人物上也有高度的自觉,如王保忠《美元》中的山村女孩,《前夫》里的巧枝,葛水平《第三朵浪花》中的王友才,杨凤喜《镰刀》里的老田驴等,都是既有鲜明个性又有文化蕴涵的成功的人物形象。 在短篇小说“怎样写”的问题上,山西新锐作家一面继承传统的艺术表现形式,一面探索新的方法和手法,在艺术模式、表现方式、叙事语言等方面,进行了大胆的拓展和实践。如杨遥、王保忠、杨凤喜在故事情节和人物心理的融合上,张乐朋、李来兵在小说复杂结构的营造上,手指、李燕蓉在现代表现方法的借鉴上,都逐渐形成了自己的路数和特色。尽管他们的创作还存在这样那样的局限和问题,但他们正在走向成熟和强大。 原载:《文艺报》2012年03月09日 原载:《文艺报》2012年03月09日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