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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者常常对一些红学专家的考据论文表示不满，指出其普遍存在着逻辑黑洞的问题。于此，有网友批评我太较真了，这样将陷入无法可证无事可信的境地。对此，我一再表示，我们应按照胡适先生教导的话：有一分证据说一份话，有七分证据，不说八分话。 那么，如果我们苛刻起来，有些问题是否就一定不能证明呢？譬如，怎么证明现存的程甲本就是120回程高真本？怎么证明现存程甲本不是骗子看了嘉庆的序言后造出来的？这个话题，是因为质疑所谓的列藏本是1832年库氏签名的争议问题。 这个争议的关键是，正方提证的“列藏本是1832年被携往俄国的”问题，其实是根据列本有所谓库氏这个签名的问题，待证；或证据薄弱，需要做进一步证据加强的工作。这一步工作缺少，前提不坚实，其他问题不好开展。但正方认为，他们的举证已经结束，“有库氏的名字”，如有谁还质疑，谁应该举证它不是库氏签名的证据。 对此问题，我一度强调：孤证不为定论，要存疑；正方缺少证明库氏签名为真的鉴定工作。我还不止一次表示，“我倒巴望总有专家拿出一个所谓其他资料上库氏的签名比较，来否定我的怀疑”——1832年左右的仿笔也算，虽然这个“事实”明显对我不利。道理很简单，立论者说是库氏的签名，必然要做的一个考证过程就是要鉴别真伪——但是，自1962年列本在列宁格勒发现至今，近半个世纪过去了，这一补证工作无人去做。而且外国队图书的源流意识和图书馆意识，要比国人更注重，但是中外仍无专家去补做，岂不可惜？ 我也多次表示，这个立论工作，总要有人去补做，如此才能让人感觉到正方确实做了这一步论证的过程——长征中的第一步。如果第一步都没做，首先的鉴别前提过程都没有，却让人相信你走完了论证的长征路，岂不难以信服？至少在论证的逻辑环节上，你补做了资料辨伪工作，佐证了所谓库氏签名有旁证而不是孤零零的几个库氏字，逻辑上说，只要没有反证，都可以认为有效。如此研究过程才为定论，才可信。 对此意见，有网友表示：“按照这种质疑法，程甲本、程乙本都不可能被证真。所谓红楼研究一步都迈不动。” 对此意见，我曾回复说，文献记载不算，程甲本、程乙本实物有很多本啊，有很多是一样的版本可佐证。为此，网友反驳说，一样的本子更好伪造，印本嘛，一伪造就是一批。“你怎么证明现存的程甲本就是120回程高真本？怎么证明现存程甲本不是骗子看了嘉庆的序言后造出来的？” 于此，我补充说，当时社会上流行的千百本程高本没有人说是造假的罢？一纸风行，各处都有，都一样，这就是证据。而且，版本的主持人高鹗至少还活到嘉庆二十年之多，如乾隆道嘉庆时代流行的大量程本都是外人大量伪造的，那么高鹗（包括程伟元、曹雪芹等）及其子孙，当时竟没有一人（包括委托几个人）出来辟谣，岂不奇怪？而列本等脂本，并不是在乾隆和嘉庆就公开流行有序的本子，而且也没有详细过手人的具体叙述或跋语。这些，都是判定程高本远胜200年之后才露头的所谓脂砚斋抄本的优势和特性。 对此，网友的辩论也有水平。如，网友说：“社会上流行的千百本程高本没有人说是造假”，你怎么证明现在的程高本就是当时大家说的程高本?“版本的主持人高鹗至少还活到嘉庆”，现存的那些程高本可以是很久以后的仿冒品，那时候高鹗已死，他的子孙本身也未必知道真伪。更何况，你怎么知道他们没辟过谣，你能保证程高子孙的所有文字现在无一失传吗？辟过谣，辟谣声明失传了，至少理论上有这种可能性——除非保证程高子孙的所有文字都流传至今，我们都能看到。 对此，我回答，当时人的亲朋好友总有吧？如张问陶、高鹗自己的词，他们也有牵涉到红楼梦问题。网友反驳说，高鹗自己的词可以证明现存程甲本就是他搞的本子吗？不能吧？ 而我认为，这些人至少证明乾嘉时代的程高本不是大量伪造。从开始的乾隆时代就没有伪造而且代代流传下来，那大量伪造有没有机会了呢？这就反驳了你说的嘉庆大量伪造的质疑。而所谓的乾隆嘉庆列本等脂砚斋本就不行，他们的流传是断代的或缺失中间甚至是早期时代的一环。这就是他们的区别。而网友认为，就算能，你怎么知道现存程高本不是骗子看了高鹗自己的词以后伪造的？ 至此，辩论已经涉及到一个本体论的问题：即，如何证明今天看到的东西一定是几百年以来流传下来的老古董？ 于是，收藏市场上所谓的“开门问题”，即过手人突显了出来。我认为，判定有些古物是否可靠而不是伪造，尤其是超过几百年的跨时代的东西，代代相传流传有序是判决时的关键条件。譬如程高本，每一代都有沿承的版本来源，比如嘉庆大量翻刻本据称来源乾隆刻本；道光刻本来源嘉庆刻本；光绪刻本来源嘉庆本……等等代代相传，他们沿承有序，而且大量风行，每一代人都没有出来表示是造假，代代流传至今——流传有序和许多间接社会旁证，这些条件保证后人看到的还是红楼梦，不是间隔200年的伪造品。 而这些代代相传、沿承有序的条件和社会旁证，是所有的脂砚斋本所不具备的；而程高本确实是经过曹雪芹时代的当时人以及后来每一代人的相互公开流传，足以可证其时可靠的文本。 （2009.09.05雪窗草）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