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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部120回蒙古王府本石头记都是我们民族宝贵的文化遗产！ “蒙府本（后四十回）抄自程甲本”是一种错误的传统观念【1】。这种错误传统观念统治了红学界近半个世纪，影响最大最深的是影印《蒙古王府本石头记》的周汝昌序言【2】。向这种错误的传统观念提出挑战的第一个红楼梦人物是李十儿（蒙府本后四十回为李十）【3】，彻底埋葬这种错误传统观念的红楼梦人物是刘老老（蒙府本后四十回为刘妈妈）【4,5】。 另一方面，蒙府本里确有不少人名错误。如果仔细阅读影印程甲本红楼梦【6】，就会发现，程甲本里也存在一些人名错误。这是什么原因呢？这个问题谁也解决不了，只能由程甲本的稿本（广义），金光闪闪的蒙府本来回答。意想不到的是，蒙府本后四十回的某些珍贵价值竟是由人名错误展示出来的。让我们慢慢道来。 （1）蕉大（焦大） 红楼梦里焦大这个人物，大家再熟悉不过了。他在大庭广众之下，骂过贾府“爬灰的爬灰，养小叔子的养小叔子”；扬言要“红刀子进，白刀子出”。在后四十回，这个人物只出现过一次，在第105回里。如果阅读影印程甲本，就会发现，这一回里的三处焦大，有一处把焦大的姓“改”了，写作“蕉大”（第2830页第3行最后一字)【7】。这是怎么回事？一般都会认为，这是排印人员不小心排错的，因为蕉和焦字形相像，发音又相同。但是，查一查程甲本的稿本蒙府本就知道，蒙府本这一回里所有三处焦大都错成了“蕉大”，程甲本中的“蕉大”更可能是编辑人员的漏改。在程乙本【8】中，程甲本中的这个“蕉大”已改正为“焦大”了。这再清楚不过说明了从蒙府本到程甲本再到程乙本的版本演化顺序。 （2）宝蝉（宝蟾） 宝蟾这个人物在前八十回结束前不久才出场，与她的主子夏金桂一样，她的主要情节在后四十回。宝蟾是后四十回里塑造得比较成功的人物之一。京剧艺术大师欧阳予倩早年编演的红楼梦剧目中就有“宝蟾送酒”，与“黛玉葬花”等齐名。如果阅读影印程甲本，就会发现，在第100回有一处宝蟾却错成了“宝蝉”（第2702页第5行最后一字）。检阅蒙府本第100回，就会知道，原来蒙府本的这一回里，几乎所有的宝蟾都写成“宝蝉”。很明显，程甲本里错误的“宝蝉”也是由于编辑人员漏改所致。在程乙本中已经改正。程甲本里的宝蝉是蒙府本遗留在程甲本中的一个印记。 （3）小蟾（小蝉） 我们已经讨论过，第60回里小蝉在蒙府本中都写成“小蟾”，由于与上述同样的原因，程甲本里有一个小蝉错成了“小蟾” （第1601页第7行倒数第5字）【9】。（注：程乙本第60回此处原来为小蟾，后涂改成小蝉。奇怪的是，程乙本接下来三处小蝉也都是由“小蟾”涂改而成。而程甲本这三处甲本都为小蝉。程乙本中的小蟾是怎么产生的呢？待考。）有网友指出，“小蟾”是显而易见的错误。小蝉是“夏”婆子的外孙女，理应称作小“蝉”，这是有一定道理的。很有意思的是，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夏金桂也姓“夏”，夏金桂的丫环宝蟾也应该称作宝“蝉”才合适。这样一来，不仅后四十回里所有的宝蟾都应写作“宝蝉”，而且第80回中的宝蟾也应该写作“宝蝉”，这才符合红楼梦作者的原意。这就是说，蒙府本后四十回里提供的新信息，可以倒过去“回校”前八十回的文字。这是一种意想不到的，蒙府本后四十回的珍贵价值。 （4）刑夫人（邢夫人） 据介绍，清代康雍乾时期，避讳制度很严，除了避皇帝的名讳和庙讳外，还对一些特殊的字也要避。例如，“赦”字，因为只有皇帝才有权力“赦”，所以一般不能随便使用赦这个字，否则会招来麻烦。可是红楼梦作者不吃这一套，偏偏把荣府的大老爷起名为“赦”。当然不是真赦，而是贾（假）赦，玩玩而已。但是一个人玩不起来，红楼梦作者就给他配了一个刑（邢）夫人，与他一起玩。这样，有了刑，才可以去赦，管它真赦还是假赦。邢夫人有“刑”夫人的意思，有人可能不相信。但是，蒙府本后四十回第119回的抄手诸，就把邢夫人写成了“刑夫人”。当然这里不排斥抄手错抄的可能性，但是无疑给了我们一种启示，邢（刑）夫人和贾（假）赦之间存在着一种内在联系，是红楼梦作者精心拟就的。这又是一种意想不到的，蒙府本后四十回的珍贵价值。 （5）贾芝，贾府的副班长 红楼梦里贾芝这个人物有点神秘。在前八十回里，只在第13回秦可卿去世时长长的名单中露过一次面： 彼时贾代儒、代修、贾敕、贾效、贾敦、贾赦、贾政、贾琮、贾（左为王，右为扁）、贾珩、贾（左为王，右为光）、贾琛、贾琼、贾（左为王，右为磷的右边）、贾蔷、贾菖、贾菱、贾芸、贾芹、贾蓁、贾萍、贾藻、贾蘅、贾芬、贾芳、贾兰、贾菌、贾芝等都来了。贾珍哭的泪人一般。 因为贾芝排在最后一名，我们称他为“副班长”。在前八十回，贾芝这个人物后来就消失了。这个人物在后四十回也只出现过一次，是在第105回贾府被抄家的时候： 维时贾赦、贾政、贾琏、贾珍、贾蓉、贾蔷、贾芝、贾兰俱在，惟宝玉假说有病，在贾母那边打闹。 看来贾芝这个人物生来就是个倒霉蛋，好事轮不到他，遇到死人，抄家，可少不了他。 还真是这样。在蒙府本后四十回，后来贾母去世，贾府失盗时，这个倒霉蛋真的又现身啦。在蒙府本第111回和第112回里，多次出现贾芝这个人物。而程甲本里相应处都是大家熟悉的贾芸。我们判断，这很可能是抄手的误抄。从抄手的笔迹看，芸字潦草一点，就很容易被误认误写为芝字。因此，蒙府本第111回和第112回里的贾芝说明，蒙府本的底本是一个手写本，而不可能是印得整整齐齐的程甲本。 从情节看，这两回里，只要有贾芸这个大家熟悉的人物就够了，完全用不着贾芝这个神秘人物。程甲本把蒙府本里的贾芝都改成了贾芸，也并不离谱。如果让我们也来像宝蟾那样倒过去看看，又是怎么样呢？ 在上面所引的第105回名单中，可以看到一个奇怪的现象（蒙府本，程甲本，程乙本均如此）：贾芹贾蔷等都在列，唯独缺少了大家熟悉的贾芸，而贾芝这个神秘人物却赫然在列。这显然是不合情理的。我们推测，既然抄手有可能把贾芸错抄成了贾芝，那么这个名单中的贾芝也很可能是贾芸之误。 再让我们进一步回推到前八十回。如前面所引，在第13回长长的名单中，贾芸和贾芝都在列。因此，表面上看，贾芝确实是红楼梦作者创作的一个人物，但实际上也可能根本就没有贾芝这个人物，而是手抄本的主持者或抄手“制造”出来的。 试设想，在红楼梦的原稿中只有贾芸而没有贾芝这个人物。在传抄过程的某一个环节，抄手把比较潦草的贾芸误看误抄成了贾芝，像第105回那样，名单中只有贾芝而没有贾芸。后来这种误抄就一直传递下去。直到在传抄过程的某一个环节，有一位比较认真的抄本主持人，发现了这个名单的问题。怎么里面没有贾芸这个相当重要的人物的名字呢？这是不合情理的。为了弥补这个缺陷，抄本主持人就在贾芝的位置上加进了贾芸的名字；但他又没有十分的把握，贾芝一定是由贾芸误抄而来，作为折衷，把贾芝的名字移到了名单的最后。这样，贾芝就成了我们现在看到的红楼梦第13回长长名单中的副班长。这是蒙府本后四十回又一种意想不到的珍贵价值。 余言 手抄本中的人名错误，是一种普遍的版本现象，不仅在蒙府本后四十回，就是在蒙府本前八十回，在其他版本中也时有发生。蒙府本后四十回以及第57-62回中，与人名有关的错误发生的频次相当高。除了上面的一些例子外，还有例如，紫绢（紫鹃），秋波（秋纹），嬛春（惜春），林三孝（林之孝）等等。所以这样，一是因为底本是手写本，可能写得比较潦草的缘故；二是因为对于抄手来说，人名是最生僻的“生僻字”，如果底本看不大清楚，依葫芦画瓢画错了也觉察不出来。当然，应该严格分清，到底是真错还是假错。像蒙府本后四十回的“李十”和“刘妈妈”，庚辰本和己卯本的“英菊”，就不是错误，而是该版本的一种重要文字基因。 【hlmfy原创于2012年1月1日】 参考文献 【1】见hlmfy文集：全部120回蒙府本都是宝，红楼艺苑。 【2】《影印蒙古王府本石头记》，北京文献书目出版社，1986。 【3】《红楼梦》里的“李十儿”是怎么命名的？ 2008-10-27（见hlmfy 的文集，红楼艺苑）。 【4】蒙古王府本是程甲本《红楼梦》的阶段性稿本（六）破解红楼梦中的“刘妈妈”之谜，2008-11-20（hlmfy文集，红楼艺苑）。 【5】蒙古王府本是程甲本《红楼梦》的阶段性稿本（九）刘姥姥的见证，2009-1-1（见hlmfy文集，红楼艺苑）。 【6】《影印程甲本红楼梦》，北京图书馆出版社，1992。 【7】蒙古王府本是程甲本《红楼梦》的阶段性稿本（十四）蒙府本第105回与程甲本对校评点2010-4-9（见 hlmfy文集，红楼艺苑）。 【8】红楼梦（程乙本）——桐花凤阁批校本，北京图书馆出版社，2001。 【9】蒙府本是程甲本《红楼梦》的阶段性稿本（十九）蒙府本第60回与程甲本对校评点，2010-11-21（见 hlmfy文集，红楼艺苑）。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