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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叶扁舟》是美国十九世纪自然主义作家——史蒂芬·克莱恩 (1871—1900) 的代表作品，该作品被公认为是其最优秀的短篇小说。《一叶扁舟》堪称世界海洋文学中的经典之作，其中的魅力可与麦尔维尔的《白鲸》、康拉德的《黑暗之心》、海明威的《老人与海》相提并论。若就描绘人类与海浪搏斗的场景而言，《一叶扁舟》则可谓独树一帜。 我们知道，每位作家都希望自己的作品能得到读者的共鸣。为了做到这一点，他往往需要采用一些文学技巧去描绘主人公所处的生存环境，从而在读者与故事之间建立一种生动而紧密的联系。其中最有效的技巧之一就是采用象征主义手法。所谓象征主义就是指作者通过利用某种具有象征性的意象或物体去代表或唤起人们的某种感受或联想。例如，人们常用玫瑰代表爱情，用百合象征纯洁等等。克莱恩在《一叶扁舟》中不仅将大海作为一种真实的自然力量予以阐述，而且也成功地采用象征手法将大海的多种象征意义展现在读者面前，从而帮助读者更好地理解了大海在故事中扮演的角色。本文试根据故事的发展线索及相关资料，探讨海洋在《一叶扁舟》中的三大象征意义——自由、生命与终结。 我们赖以生存的地球，有70%以上的面积被海洋覆盖，有97%的地表水源蕴藏于海洋。因此，海洋在我们生活中所扮演的重要角色可想而知。海洋在人们的心目中既象征着人类不可征服的自然力量，也象征着人们可望而不可及的自由。《一叶扁舟》中的四位主人——记者、船长、厨师和加油工，凭借一叶象征社会缩影的扁舟远离海岸，投入到自由的怀抱——令人向往的大海。从某种象征意义上来说，他们四人已获得了绝对的自由，因为他们此时已没有人为的制度需要服从。他们只有自然的法则、生存的法则需要适应。他们在历险的最初阶段就意识到了这一点，正如故事中的记者兼叙述者在第二章开头所描绘的那样：“每个大浪的顶端都是一座小山，他们可从山顶短暂地扫视一下广阔而咆哮的海域，海面闪闪发光，大浪随风飘荡。大海可以毫无约束地自我表现：祖母绿、白色和琥珀色交相辉映。这种景色也许十分绚丽，也许十分壮观。”他们此时此刻已经与世隔绝，相互依存于一叶扁舟之中，在海上任意飘荡。 他们此时除了在身体方面已获得了远离尘嚣的绝对自由之外，同时也在精神方面摆脱了社会的羁绊或者家庭的牵缠。此时此刻，他们可以完全自由地探索自己的内心世界。面对茫茫的大海，他们的心胸也会随之宽广起来。这种宽广的心胸在面对宽阔的大海时，不禁会促使他们发问自己在茫茫宇宙中的地位到底怎样。他们的处境会不可避免地让他们明白自己是多么的渺小与脆弱。然而，这种意识只有当他们的心灵获得了完全的自由时才可能出现。他们之所以能够思索这一深刻的人生议题，是因为他们此刻的心灵就像宽阔的海洋，已经无拘无束。 海洋也一直被视为一切生命的源泉，因此它在象征着自由的同时，也象征着与自由紧密相连的生命。这一点也在故事中得到了鲜明的体现。《一叶扁舟》所描绘的是有关四人一生中最具挑战性的时刻，对他们来说，大海就象征着生命，而生命就是他们相互之间感受到的兄弟之情。通过大海，他们意识到他们必须相互依存才能幸免于难，因为大海根本没有怜悯之情，谁若不能适应，谁就会被它吞没。所幸的是，他们都发现在相互依存之中存在着美丽与希望，正像记者在第三章一开头所说的那样：“很难描述他们在海上建立起的微妙的兄弟之情。谁也没有这么说，谁也没有提及这种情谊。但这种情谊就在船上，而且大家都能感受到它的温暖。”他们通过切身的感受深知：对他们来说，生命就意味着协作与友情。 大海除了在《一叶扁舟》中被用来象征生命以外，还被巧妙地用来象征人生，而海浪则被用来象征人生所面临的障碍：“海洋的一个不利因素就在于当你成功地跨过一个海浪之后，却发现另一个海浪又接踵而至，它也同样气势汹汹，迫不及待地想方设法将小船吞没。”借助这种鲜明的象征意义，我们不难联想到自己的人生：两项相比，如出一辙。正像小船刚刚跨过一个海浪，另一个海浪又会紧随其后一样，我们的人生际遇也面临着接连不断的障碍甚至不幸。这些障碍同样也是气势汹汹、来者不善。面对这些障碍，人们没有退路，只有面对并尽力予以克服。其实，人们只有在逆境之中才能最大限度地发挥自己的潜力，也只有在克服种种障碍的过程之中才能最大限度地体现人生的价值与意义。 最后，大海在象征生命起源的同时，也象征着生命的终结。在故事行将结束的时候，人们所目睹的场景则是：“在浅浅的水域，加油工躺在那里，面部朝下。他的额头紧贴沙滩，沙滩在每一个海浪之间时隐时现，已经远离海面。”然而，最年轻、最健壮的加油工在他们四人最初弃船前游时，记者看到他“在这次竞赛中一马当先。他正在有力而快速地游动……”但是，由于加油工独自离开了那个他们相依为命、相互支持的团体，又未能像另外三位难友那样及时利用自然所赋予的生存条件；因此，他所面临的结局就只能是：“一个僵硬而滴着水的形体被慢慢地抬向海滩，岸上对它的欢迎只能是与众不同、充满恶意的坟茔”。以上这些有关加油工的描述不免令人联想到冷漠与死亡；加油工将终生与大海为伴，从而悲剧性地佐证了大海的另一种象征意义——生命的终结。 （本文作者现供职于宁波大学外语学院） 原载：《文艺报》2009-03-05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