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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世纪60至70年代进行的越南战争对美国社会产生了深远的影响。30余年后，越南战争并没有随着岁月的流逝而淡出人们的视野。在新世纪的第一个十年里，越战仍然是作家热衷的题材，甚至走出美国国门。当前，越战作家关注的焦点不再是战争本身的血腥和残酷，而是越战给美国老兵带来的个人创伤，以及给美国社会带来的持久性集体创伤。 优秀的美国越战作家蒂姆·奥布莱恩先后创作了多部反映越战的优秀作品，《追寻卡西艾托》(1978)、《他们背负之物》(1990)、《林中之湖》(1994)、《恋爱中的汤姆卡特》(1998)，这些作品深刻揭示了越战的残酷和给士兵带来的噩梦般的记忆，尤其生动刻画了越战老兵的战后创伤。在新世纪，奥布莱恩仍然笔耕不缀，勤勉创作。2002年，他发表小说《七月，七月》(July, July)。小说描绘十位1969年毕业的大学生在2002年7月7日聚会，回顾自己这30多年的人生历程。小说虽然没有聚焦于越战，但其中的十个人物都以不同形式受着各种创伤的折磨。小说以越战老兵大卫的叙事开始，以他的叙事结束，这似乎是在说明，越南战争已成为美国社会的一个隐喻，它给老兵带来的个人创伤已转化成美国人的集体创伤性记忆，其潜在和持久的影响已成为美国社会生活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 加拿大作家大卫·伯格的越战小说《岁月之间》(The Time in Between)获得2005年加拿大小说类最高文学奖——吉勒奖。1996年，伯格与妻子和四个孩子到越南教英语，对越南文化和越南战争的影响有直接了解。回到加拿大后，他便专注于创作小说《岁月之间》。小说主人公查尔斯·鲍特曼是一名美国越战老兵，在战争中曾参与屠杀越南平民的行动。战后，他难以摆脱战争的阴霾，性格怪诞。妻儿们的不理解使他更加乖戾。移民加拿大后，战争的梦魇仍然挥之不去。在战争结束30年后，他回到了越南，并且失踪。他的儿女们也紧随他来到越南，寻找失踪的父亲。在寻父的过程中，他们开始感受到战争带给越南人的悲惨生活，也开始对父亲有了更深入的了解。如同吉勒奖评奖委员会所说，小说“教会我们去理解爱与责任之间的关系”，生动地揭示了越战带给越南人和美国老兵的创伤。 2007年，在越战结束35年之后，美国正深陷伊拉克战争的泥潭之中，美国作家丹尼斯·约翰逊发表越战题材小说《烟树》(Tree of Smoke)，并一举获得本年度的美国国家图书奖。1961年，海勒发表二战小说《第二十二条军规》，影射着当时正在进行的越战，成为越战期间美军士兵必读的一本小说。同样，《烟树》这部600多页的巨著也可以被视为一部反伊拉克战争的越战小说。小说讲述了美国中央情报局的特工斯基普·桑兹1967年到越南，与其叔叔、绰号为“上校”的一名反暴动军官一道，试图对北越摆下迷惑阵。他们的间谍计划代号为“烟树”，旨在蒙蔽北越，让河内政府相信美国正计划对北越进行毁灭性的打击，而“烟树”则暗示着核武器爆炸后将会产生的蘑菇云。小说以越战为背景，同时也展现了所有战争带给人们的共同创伤。当美国官方和军方大举宣传战争、美化战争时，士兵们却在生理和心理上深受战争的双重折磨，生活在疯狂的边缘。由于目前还难以产生以伊拉克战争为题材的优秀小说，这部越战小说自然让美国人再次重新审视当前的伊拉克战争，这也是《烟树》这部小说刚一发表，就引起巨大反响的重要原因。约翰逊本人并未出席美国国家图书奖的颁奖典礼。当时，他正在伊拉克体验生活。由此，我们完全有理由期待一部新的优秀战争作品的问世。 当前的伊拉克战争让人不由自主地将之与30多年前的越战联系起来。美国只有汲取越战的教训，才能不重蹈历史的覆辙，不重陷越战的泥潭。如果美国不能以史为鉴，不能从越战中汲取教训，等待他们的将是另一场越战的噩梦。新世纪十年来的美国越战小说可能早已预示了美国伊拉克战争小说的走向，那仍将是对欺骗、残暴、血腥和创伤的记录。新世纪十年中的越战小说也在提醒着美国读者，如果伊拉克战争和其它战争继续下去，美国人将永远无法走出越战似的创伤。 原载：《文艺报》2010年01月01日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