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们身居城市,享受着现代文明带来的种种福利,却又觉得内心虚无,感到人情冷暖而不自知。凡此等等,我们习惯于归结于城市病,却忽略了这可能是我们忘记了人类的另一种本性:相助。在凯瑟琳·斯多克特的小说《相助》中,或许我们能找到时代的病因,那对我们而言,可能是另外一种形式的救赎。 《相助》描写的是1960年代,那是一个风起云涌的年代,种族冲突此起彼伏,两个女佣,一个大学刚毕业、涉世未深的小姐,三个小人物冒险开始她们的变革之路。 凯瑟琳·斯多克特的家乡密西西比州的杰克森,以黑人和白人聚居的南部地区,在《黑奴解放宣言》之后的一个世纪,黑人女佣给白人照看孩子,做家务,但收入颇微,她们通常被迫使用白人房屋外独立的厕所,却还坚持照看着白人的孩子。 黑佣艾碧莲、明尼、白人雯小姐三个女性,在故事中沉浮,她们以不同的视觉来审视日常生活,这期间包含的有悲伤有叹息,亦有惊喜。然而,给我印象最深刻的理解则是,大时代的激流教小人物只能学会隐忍,但当变革的声音从喉咙里发出,饱满而又真挚的感情喷薄而出,谁又能说,这股直抵人心的力量不能给他们的命运带来救赎? 在看过关于种种所谓的种族冲突的小说之后,我们也许会发现这些冲突不是基于道义上的,更多的时候是因为偏见。偏见构成了我们日常生活的本质,改变了生活方式,趋向于病态的时代必然会呈现。但难以被发现的是,偏见固然会带来种种问题,其价值可能更深层次地揭示日常生活的秘密。 那么,小说中的那个种族冲突的年代,艾碧莲、明尼、雯却能互助,走向一种新型的人际关系,这很冒险,但带给她们的则是生活的愉悦。历史在变革,对个人而言,也许不是那么的美妙。《相助》的尾部,雯离开家去了“北方”,而艾碧莲失去了工作,继续面对苦难。评论者认为,作者似乎力图表明,新时代的公理战胜,并没有一下子终结人间的磨难。在苦难面前,只有敞开自己,相互理解,才能够互相帮助,一起超越自我,面对不公正和压力,走向新的生活。坦率的说,这样的解读可能是一种误读。 对《相助》来说,相助乃是另一种救赎,只是方式的不同而言,并不能以此评判哪种更好一些,毕竟每个人的救赎方式是不同的,只有一种才是最适合的。如果以此来反观我们当下的社会生活,亦有所新发现,恰如学者熊培云所论的“重新发现社会”,重拾社会的逻辑,对我们来说,消除歧视与偏见的方式在于重新回到生活的原点。 不过,值得关注的是,译者唐颖华可能为了照顾读者的阅读感受,把西化的语言方式转换成中国小说叙述,这固然看上去很亲切,很立体、生动,如果把人物的名字换上张三李四,可能就是一部乡土小说,但小说的韵味和叙述方式尽失,这多少让《相助》的魅力打了一些折扣。 (《相助》,凯瑟琳·斯多克特 著 唐颖华 译 中国城市出版社2010年4月版) 原载:时代信报2010年07月02日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