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的唐山》 林那北 著海峡书局 林那北的长篇新作《我的唐山》以清末光绪元年至二十一年期间由闽至台的“过台湾”移民大潮为背景,以陈浩年、陈浩月兄弟与曲普莲、秦海庭两个女子之间的爱恨情仇而交织的浪漫传奇故事为主要情节,把恢宏壮美的历史画卷同缠绵悱恻的儿女情长融汇在一起,抒写海峡两岸的骨肉之情,表现闽台两地血脉相联之亲,读来令人回肠荡气,感动至深。近年来,表现闯关东、走西口、下南洋的长篇小说和影视作品不在少数,也出现了一些反响强烈的佳作;而以清末“过台湾”移民潮为题材的佳作,我们等待了许久,才等来了林那北的这部《我的唐山》!可以这么说,《我的唐山》是林那北小说创作道路上的路标性的重要作品,是我们等待多时的一部反映“过台湾”移民潮的佳作,是近年来我读到的一部思想内容丰厚、艺术特色鲜明的长篇佳构。 林那北在动笔前做了相当充分的创作准备。她不仅查阅史籍、地方志和有关族谱,四处采访,并先写了长篇散文(纪实文学)《过台湾》作为演习。她遵循“大处着眼,小处落笔”的小说创作原则,从清代中后期开放海禁到刘铭传抚台、抗法、台湾立省,以至《马关条约》签定后抗倭、宣告独立等重大历史事件,都一一写来,描绘出那个时代关系台海命运的恢宏历史画卷。但她巧妙地把这些推到背景上去,用大量笔墨书写的却是三男(陈浩年、陈浩月、朱墨轩)二女(曲普莲、秦海庭)之间同时代息息相关的情爱故事。陈浩年是长兴堂戏班子的台柱,他五岁那年由班主丁范忠从他老家陈厝带出来学戏;陈厝离厦门只有五六十里路,家里只有他母亲娥娘和弟弟陈浩月,父亲陈贵到台湾去了。故事是从长兴堂戏班被安渠县令朱墨轩请到县衙门里唱戏开始的。陈浩年与朱墨轩新纳的小妾曲普莲对上了眼,相约某晚于黄家祠堂聚首私奔,由于陈浩年跑错了路迟到,事情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曲普莲被毒打后投入大狱,陈浩月顶替哥哥被捕,陈浩年被曲普莲之兄曲普圣所救,后来,陈浩月与曲普莲、陈浩年先后逃离安渠渡过海峡奔赴台湾。陈浩月、曲普莲到台湾后结为夫妻;陈浩年渡海途中翻船,差点葬身鱼腹,幸被澎湖渔翁岛秦家所救,化名唐山的陈浩年又与秦海庭有了一次刻骨铭心而又影响一生的爱情遭际。可唐山(陈浩年)由于一心惦念逃到台湾的曲普莲,一直未能响应海庭的爱的呼唤,最终还是继续渡海到台湾。陈浩年在澎湖渔翁岛这段爱情生活的抒写是这部小说最为出彩的华章,它的传奇色彩和浪漫色彩均表现出小说的艺术特色和作者的艺术才华。林那北善于编织故事和讲述故事,小说的后半部这种传奇情节还可以举出许多,这些令人一唱三叹、跌宕起伏的充满传奇色彩的情节,同把闽南方言与文言词汇交融在一起的娓娓动人的叙述,便形成一种带有宋元话本韵味的独特的叙述语调。 小说中氤氲着浓厚的诗意,这是《我的唐山》另一鲜明的特色。陈浩年在台湾的流浪岁月中,结识几个唱戏的朋友,重建了一个叫茂兴堂的戏班子。他带着戏班于光绪八年清明节那天“踏上了兰阳平原北端的草岭小道。越过芒草遍地的草岭,再攀过三貂岭”,在原艋舺现台北一带“巡回演出”。小说中这样写道:每一场戏落幕时,如果场下叫好声不肯息住,陈浩年都会抱一把六角弦重新返场,这时他不再唱戏,他唱宜兰小调。 那样的山,那样的川, 那样一道阿母轻声叹。 阿母啊,我记得我的祖先在唐山。 山那样俊俏,川那样流淌, 阿母那样一句句悄声唱。 阿母啊,我记得我的祖先在唐山。 俊俏的是故乡,流淌的是念想, 绕耳的是阿母一次次无声唤。 阿母啊,我记得我的祖先在唐山。 一曲宜兰小调贯穿小说始终,使小说诗意饱满,爱国主义情绪高扬。当然,小说中一些蕴含诗意的句子俯拾皆是,诸如状写秦海庭的句子:“秦海庭是水,那么柔那么舒缓无声地静静流着,有着与世无争的绵软与无助,内里却挟裹着一股那么汹涌的、坚定的、激越的蓬勃力量。”还有用这样的句子概括秦海庭的美:“庄严地狐媚着,又妖艳地圣洁着”。这些像诗一样的句子,也使小说诗意荡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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