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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由《我们太太的客厅》《第一次宴会》看冰心的文化守成 如果说冰心的《两个家庭》是通过陈太太和亚茜两位家庭主妇的鲜明对比，说明了女性在家庭生活中的重要性；那么，冰心的《我们太太的客厅》《第一次宴会》则是通过一反一正的对比，说明了放弃传统一味地追求现代时髦的家庭主妇也是不称职的，称职的家庭主妇就应该是传统与现代完美结合。 先说《我们太太的客厅》，写一位新潮的家庭主妇，我们的太太不仅是自己丈夫的太太，也是所有“当时当地的艺术家，诗人，以及一切人等”[3]21的“沙龙”的主人，《我们太太的客厅》中的太太是一位很新潮、很时髦的新女性。“每逢清闲的下午，想喝一杯浓茶，或咖啡，想抽几根好烟，想坐坐湿软的沙发，想见见朋友，想有一个明眸皓齿能说会道的人儿，陪着他们谈笑，便不须思索的拿起帽子和手杖，走路或坐车，把自己送到我们太太的客厅里来。在这里，各人都能够得到他们所想望的一切。”[3]21从这段描写中我们可以看出，这位新潮的太太是位称职的“沙龙”主人，有知识、有文化、有思想、有头脑。那么这样一位“四有”太太是否就是一位称职的家庭主妇了呢? 其实不然。首先，这位太太不是一位好妻子。她对于自己的丈夫连起码的尊重也没有，这位太太与主人并不是因为爱情而走到一起的，太太是看中了先生的钱财：“种种的舒服和方便，对于我们的太太，也有极大的好处。”[3]24正因为丈夫为他提供了可靠的保障，她才与丈夫在一起，并容忍了丈夫种种不雅的举动。而在外人的眼中，丈夫就是一位：“对于太太所欣赏的一切，毫不感觉兴味。我们的太太在种种集会游宴之中，和人们兴高采烈的谈论争执着，先生只是在旁木然的静听，往往倦到入睡。我们太太娇嗔的眼波，也每每把他从矇眬中惊醒，茫然四顾，引得人有时失笑。”[3]24正因为是这样的一位丈夫，我们的太太很少“同先生一块儿照相，至少是我们没有看见。我们的先生自然不能同太太摆在一起，他在客人眼中，至少是猥琐，是市俗。谁能看见我们的太太不叹一口惊慕的气，谁又能看见我们的先生，不抽一口厌烦的气?”[3]22而丈夫的形象往往是由妻子来维护的，妻子的轻视和看不起，极有可能就会给丈夫在外人眼中造成不良的印象。由此，我们可以看出，在《我们太太的客厅》中，男主人是没有任何地位和尊严的，有的只是一个挣钱养家的机器。正因为是“一台机器”，所以，他并没有得到太太的尊敬和爱戴，后者对于他的态度始终是轻视的。 其次，我们的太太也不是一位好母亲，我们太太对于女儿的爱并不是发自内心的，女儿只是满足她自己虚荣心的一个工具。我们的太太从来不顾孩子的感受，孩子没出生以前，她担心孩子长得像父亲：“我们的太太怀着一百分恐惧的心，怕她长得像父亲。”[3]24“等到她生了下来，竟是个具体而微的母亲!我们的太太真是喜到不可形容。”[3]24我们的太太只考虑自己的感受，即使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也没有考虑过孩子的感受：“而五岁的年纪，彬彬已很会宛转作态了。可惜的是我们的太太是个独女，一生惯做舞台中心的人物，她虽然极爱彬彬，而彬彬始终只站在配角的地位。”[3]25 第三，我们的太太还是个极其爱慕虚荣的女人。她在自家的客厅中不仅接待诗人、艺术家、哲学家、政治家等，也接待她昔日的倾慕者，以此来满足自己的虚荣心。在外人眼里，我们的太太似乎就是一位有知识有修养，可以结交社会各界名流的交际花，与《两个家庭》中的陈太太相比，她显得更加新潮，不落俗套。但她也不是作者心目中的好太太、好主妇，她的身上缺少了传统女性所应有的本分与贤淑。因此，她不是冰心所喜欢和倡导的家庭主妇类型。 真正能使家庭稳定和睦的家庭主妇应该是怎样的呢?在作者心目中，《第一次宴会》中的瑛和《两个家庭》中的亚茜应该是表率。关于亚茜前面我们已经分析过了，在此我们着重对瑛进行分析。 作为一名知识女性，瑛对于自己的小家是有许多向往的，特别是第一次宴会，可以说那是对于家庭主妇的一次展示，所以，瑛是十分注重每一个能展示主妇素养的细节，包括家里的陈设和自己的衣着打扮，瑛是有自己的要求的：“壁炉里燃着松枝，熊熊的喜跃的火焰，映照得客厅里细致的椅桌，发出乌油的严静的光亮；厅角的高桌上，放着一盏浅蓝带穗的罩灯；在这含晕的火光和灯光之下，屋里的一切陈设，地毯，窗帘，书柜，瓶花，壁画，炉香……无一件不妥帖，无一件不温甜。”[9]356就从这一段细致的描写中，我们不难看出瑛应该是一位细心周倒的家庭主妇，她是把家庭放在自己心中最重要的位置上的。不仅家庭布置得要温馨优雅，连家庭主妇的穿衣打扮也是十分讲究的。“主妇呢，穿着又整齐，又庄美的衣服，黑大的眼睛里，放出美满骄傲的光；掩不住的微笑浮现在薄施脂粉的脸上；她用着银铃般清朗的声音，在客人中间，周旋，谈笑。”[9]356以上文字与其说是瑛对于宴会的幻想，不如说是作者对于家庭主妇的一种要求。在作者的心目中，家庭主妇作为宴会的主角就应该像瑛那样，既庄重又典雅，既知书达理，又不乏现代的文化气息，只有这样才更符合中国人的审美标准。而作者笔下的瑛也的确是这样，从瑛对于新婚后的第一次宴会瑛的用心，我们不难看出她的持家有方。尽管家还是个油漆未干的新家，但在温柔贤惠瑛的调配下，瞬间焕发了荣光。由瑛对于宴会安排的娴熟程度我们不难揣测瑛原本就是一位能干的家庭主妇：“瑛略一凝神，叫厨师父先到外面定一桌酒席，要素净的。回来把地板用柏油擦了，到楼上把地毯都搬下来。又吩咐苏妈将画框，钉子，绳子等都放在一处备用。一面自己披上外套，到隔壁江家去借电话”[9]357，将要来作陪的客人邀请到。“厨师父和苏妈已把屋中都收拾干净，东西也都搬到楼下来了。这两个中年的佣人，以好奇的眼光来看定他们弱小的主妇，看她如何布置”[9]358。在佣人眼中千难万难的事情，没想到经瑛的巧手一调配，一切井井有条，使厨师父和苏妈顿时觉得：“太太这么一调动，这屋里真好看了!”[9]358 作为家庭主妇，瑛不仅是一位持家高手，她更是个细致周倒又善解人意的人。原本刚刚搬的新家，还没有完全收拾好，是不便招待客人的，但主人桢却有C教授这样的朋友非招待不可，而作为妻子的瑛只得“表示了完全的同意。”而瑛又是一位要好追求完美的人，所以，为这次宴会只得付出更多的辛苦。预备到城里去接C教授的丈夫心有不忍，向她提出取消宴会，“或是把这宴会取消了，也使得，省得你太忙累了，晚上又头痛。”瑛抬起头来，“笑话!你已请了人家了，怎好意思取消?”[9]357一句话普通的夫妻对话，已将瑛的善解人意跃然纸上。 《第一次宴会》的描写只限于宴会的筹备，但作者通过细致入微的描写已经把一位温柔贤淑又善解人意“贤妻良母”的形象活画出来了。同样是现代知识女性，同样是宴会，《我们太太的客厅》与《第一次宴会》中家庭主妇的表现却是截然不同。同是招待客人，同是举行宴会，作者主张什么，反对什么也一目了然了。 总之，作者通过这三篇文章的创作，从正反两方面把自己主张什么反对什么已经表达得淋漓尽致，明明白白，在此，不用多言。 参考文献： [1]毅真.几位当代中国女小说家[G]//当代中国女作家论.上海：光华书局，1933：4. [2]毕新伟.从女性解放到社会革命——二十年代女作家精神世界探析[J].中州学刊，2009(1). [3]冰心.冰心全集：第3册[M].福州：海峡文艺出版社，1999. [4]蒋光慈.现代中国社会与革命[G]//冰心研究资料.北京：知识产权出版社，2009：174. [5]阿英.阿英全集：第2卷[M].合肥：安徽教育出版社，2003. [6]刘思谦.“娜拉”言说——中国现代女作家心路纪程[M].上海：上海文艺出版社，1993：108. [7]林丹娅.冰心早期女性观之辨析[J].南开学报，2005(5). [8]冰心.冰心全集：第1册[M].福州：海峡文艺出版社，1999.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