卒章显志的叙事范式 赋之所以为赋,不仅在于铺采摛文与设辞问答,它还有一个基本的特点,就是卒章显志。所谓卒章显志,指作者在进行了充分详尽的铺叙的基础上,于赋的末尾进行述志与讽喻,或流露爱憎褒贬、是非曲直等情感,或表达讥讽指摘、劝谏引导等意图,或展现自身的个体人格、理想怀抱等。 荀子《赋篇》以隐语的形式,对礼、智、云、蚕、针等物进行了详尽的渲染铺陈,末尾附有“佹诗”与“小歌”,乃曲终奏雅,浸透了作者的牢骚与讽喻。受此影响,汉赋作者也通常在篇末披露自己的思想襟怀,以达到讽喻的目的。如枚乘《七发》,最后归于“要言妙道”,讽喻诸侯子弟腐化享乐的生活,引导他们走向正道。班固《两都赋》、张衡《二京赋》作为都邑赋的典范,其在赋末表达对帝王奢侈豪华、荒淫腐朽生活的讽喻之意也很明显。 纵观整个辞赋发展史,后世那些优秀的辞赋作家很好地继承了这种 “卒章显志”的传统,并由此留下了诸多脍炙人口的文辞警策,如苏轼《赤壁赋》:“盖将自其变者而观之,而天地曾不能以一瞬;自其不变者而观之,则物与我皆无尽也,而又何羡乎?”赋的卒章显志,正如热奈特所说的“副文本”,是为正文本服务的,它揭示了正文本的主旨,起到了补充主叙事、为主叙事增色添彩的作用。没有它,正文本的价值和意义可能要大打折扣。同时,在故事叙述的结尾,叙述者现身说法,从幕后走到前台,饶有兴致地表达作者的情感倾向、价值判断,从而帮助读者更深刻地理解故事背后的意义。 中国古人对这种传统的继承发扬一直未曾中断,如司马迁 《史记》“太史公曰”、蒲松龄《聊斋志异》“异史氏曰”等,最大限度地发挥了叙述的自由,彰显出叙事主体的意识。卒章显志是古人心中经典恒久的叙事范式,后世文言小说、白话小说中几乎都以讽喻性的诗句结尾就是很好的例证。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