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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青春写作”与网络的双向互动

http://www.newdu.com 2017-10-17 《文艺争鸣:当代文学版 熊晓萍 参加讨论

无论人们对红火数年的“青春写作”给予何种评价,有一点共识却是逐渐形成了,即“青春写作”所体现的代际差异,“去意识形态化”,以及青年亚文化的特有风格,在中国大陆文学史上独树一帜。毫无疑问,它不等同于历史上的青春写作,也逸出了中国现当代文学既有的创作格局,带有21世纪文学的某些新质。本文试对其与网络的互动关系加以探讨。
    一、“青春写作”:80后90后的精神标记
    

    20世纪80年代的思想解放运动,在否定专制岁月的同时寻找中国人的新路,20世纪90年代的市场大潮,又在否定某些传统精神的同时打开了中国人的感官,再过十年,跨进了21世纪,我们又要用什么样的字眼来描述中国人的状态呢?也许80后,乃至90后的精神状态是找到答案的一个途径吧。
    在中国传统社会,青少年一般是没有发言权的,注重传统的国度,“半部论语治天下”的现实,人们看重的是老年人的经验和权威,按照美国著名学者玛格丽特·米格的“代沟”理论,我们在很长的历史阶段处于“前喻社会”,① 而欧美发达国家进入“后喻社会”② 的现实,大概推迟了50年才在中国大陆出现。虽然民族、文化、国度不同,但历史却常有惊人的相似之处。或许人类社会进程就有相近的定数,定数即规律。“后喻社会”虽然已具雏形,但青少年一代仍然无处发言。由于某种文化在蓬勃生长,发言的欲望逐渐强烈,终于改压抑为宣泄,借两个宣泄口奔涌而出,一是“新概念作文”,一是网络,而两者均以“青春写作”为表达方式。也许,《萌芽》的文学策划者当年并无那么鲜明的文化预见力,但却在有意无意的某种“改变写作规则”的意图中,点中了命脉,开启了闸门。于是,与技术日新月异,发展疾速如风的网络相互呼应,“青春写作”蔚为大观。按照“有需求就有市场”的规律,反而观之,其实“青春写作”的基础,又恰恰正是被当今社会标之为“80后”与“90后”的一代。
    一个不争的事实在于青少年读物链条的“断裂”与“链接”。断裂在传统作家文学生产的供应链,链接则完成于80后、90后自己的写手,80后生人书架文学读物目录的变换就是明证——
    从单纯明快承继父辈观念的《小朋友》、《少年文艺》,到试图进入青少年精神世界的汪国真、席慕容的诗,琼瑶等海外言情小说,从郑渊洁的《童话大王》到秦文君的中学生系列,以及铁凝、曹文轩等“主流作家”的少年小说……而对中国2亿5千万少年儿童,这个庞大群体的需求量来说,中国作家对这一“年龄段”的创作不但力量薄弱,而且供应量极少。传统“供应链”的终结可能发生在1998年3月——网络上出现了台湾大学生蔡智恒(网名:痞子蔡)的长篇小说《第一次的亲密接触》的连载。痞子蔡以平均两天一集的速度,从1998年3月22日到5月29日,费时两个月零8天在网络上完成长达34集的连载。海峡对岸,一位大学生个人的写作行为,为80后文学带来了巨大的启示,“第一次亲密接触”所具有的“轻舞飞扬”的风采,顿时折服了无数年轻的网民,迎合了他们青春的渴望,无数次的“亲密接触”由此发端。仿佛推开了一扇窗户,仿佛沟通了一条水渠,网络写作一发不可收拾。80后生人终于在中国网络中造就了一次关于“青春书写”的文学运动。③
    从1998年到2008年,在十年的光景中,无数年轻的网民在网络共同完成了“青春写作”的文学运动,视其为运动,也正是透视此种“青春的自我书写”背景所体现的两种“断裂”:新老两代价值观念延续上的某种断裂;原有社会文学系统提供“青春读书系列”供应链的断裂。于是青春写手因势而动,对接了青少年一代“精神断层”后的阅读期待,形成一种真正的“自我循环”:“自己写、写自己、自己读”。④
    除了阅读层面上的普遍认同,我们更看重某种精神上的呼应,青少年一代显示了将青春写手视作他们“代言人”,视作他们行使“话语权”的领袖,视作他们青春文化的偶像。80后对韩寒《三重门》的高度肯定,对其不上大学的人生选择普遍认同;对郭敬明《左手年华,右手倒影》中青春成长叙述的痴迷,对其所有作品“粉丝”般的无条件喜欢;对春树《北京娃娃》、《长达半天的欢乐》的青春叛逆,乃至处于边缘的另类生活的激赏;对张悦然等青春疼痛感觉的自恋式的珍爱……等等这些其实都在表明“青春叙述”成为他们——“我们这一群人”豪迈的宣言:仿佛在说,在不断地说,我就是我,我们就是我们,这世界无奈于我,更何况父母个人?青春的欲望成为“青春写作”的内在支持,而作品所表述的深层价值观就更带有80后的精神印记了。
    二、网络:伴随青春期成长
    

    假如说21世纪中国有什么事物发展的速度最快的话,我以为当首推网络。不少经济学家都反复说到“跨越式发展”对于发展中国家的重要性,网络在中国大概就属于“跨越式发展”。最新的互联网报告表明,除日、美、韩三国在网络普及率上遥遥领先位居三甲以外,中国已经位居世界第六,接近俄罗斯,直追巴西。回顾中国网络发展史,我获得了印象较深的概念,即“两个十年”,一个是技术的十年,从1994-2003年;一个是普及的十年,1999-2008年。前者属于技术,后者属于社会,因为网络随着电脑进入大城市的中国家庭大约在1999年,这也与世界“网络影响期”(1998-2002)大致吻合。
    “两个十年”概念,与我对“80后”的研究有了直接启发,于是在80年代生人中有了“前80后”(1980-1984年出生),“后80后”(1985-1989年出生)的概念,除了社会学“五年一代”划分的影响,更为重要的一个参照标志在于1985年出生的人,在1999年恰好14岁,作为青春期开始接触电脑。确定“后80后”的理论依据还在于,一个人在青春期世界观未形成之时接触电脑,与世界观基本形成后接触电脑,会产生不同的影响力以及导致不同的世界观。在此理念以及不同专家质疑“80后”的反思过程中,“网络一代”的概念渐渐清晰,即打破“十年一代”的零位对接模式,将网络对中国青少年的影响定位在1985-1994年出生的一代。就网络的普及与影响提供的媒介环境看,从网络传播生态的成熟与丰富程序上看,也许将这十年出生的一代人称为中国的“网络一代”会更加贴切与妥当。
    网络到底为“网络一代”提供了什么样的平台与生存空间呢?首先是网络技术平台的迅速提升,为80后、90后提供了“虚拟社会”的生存空间,就是一些学者称之为与现实生活相伴的“第二生存空间”。那些可以促使团体或者社群沟通和写作的“社会性软件”功不可没。最早风行的是BBS,1998年,痞子蔡《第一次的亲密接触》就贴在那里。最值得提及的是腾讯QQ在中国的诞生,这个“中国制造”从诞生之初就带有模仿的印记,从ICQ的基本功能,到后来MSN Messenger的界面,朗玛Ucr的一些创意,MSN的魔法表情等等,交流集合,融会贯通,使之大受青少年网民的欢迎。还有QQ空间(Q-Zone)也是一个很好的交流平台,这个为腾讯QQ推出的网志系统,可以输出RSS、Q-Zone中包括日志、相册、留言板、音乐盒、互动、个人档等功能,同时有大量装饰物品如首页动画、皮肤等。QQ属于完全娱乐性软件,与MSN的工作性质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与QQ同享网络风光的还有blog(博客),这种类似“网络日记”的形式,不但与QQ一般“零门槛”操作,而且以其个体性的“自媒体”优势,迅速颠覆了以即时互动见长的灌水和发帖等网络交流方式的霸主地位。它比BBS具有更大的自主管理权限,比QQ即时互动具有更高的内容针对性。它真正实现了80后所喜爱的:“我的地盘我作主”的欲求指向,自己做自己的“斑竹”,自己把握自己的思想与行为,同时以其个性化和公开性接受天下人的阅读与监督。
    其次是青春期就在网络“虚拟世界”与现实生活的“切换中”度过。假如我们确认中国“网络一代”的特殊生活方式,那么就不难看到网络在这一代人身上留下的鲜明烙印,换言之,也给他们烙上了特有的精神标记。
    符号学大师罗兰·巴特在上世纪60年代就开始关注现代符号学与大众传播学之间的现实与理论关系。网络传播的符号特征之一就是“复制性”,任何现实生活中的“原版”都可以被数字化,原版与“复制品”并无差异,“复制品”同时成为一种被认定为真实的“符号”,这些符号则形成了似真似幻、非真非幻的“超真实世界”。同时,这些符号还具有“集体想象”的功能,于是,数字化的网络“虚拟世界”真正成了“网络一代”的青春放牧地、百花园、化装舞会和狂欢广场,是他们“秀”的舞台、“酷”的空间、“雷”的天地。
    “网络一代”与网络的关系亲密、暧昧、复杂、生动,一言难尽。而且,他们的关系是互为依存的,网络改变了80后,80后构筑了网络。他们既是接受者又是传播者,既是观众也是演员。也许下列词组可以帮助我们理解80后与网络的亲密关系——
    网络——虚拟、互动、快捷、丰富、自主、未知、无限、强调、抓眼球
    80后——梦幻、寂寞、宣泄、求新、独立、前卫、自由、另类、秀自己
    青春期的躁动、憧憬、叛逆、自我,都在网络“虚拟社会”中得到对应的生长空间,在制度化现实社会的对应下,网络给予青少年以叛逆的可能,现实的缺失,转而在虚拟中拥有,青春期的所有渴望与诉求不是在现实世界,反而是在虚拟世界得到最大的满足。
    三、与网络互动中的“青春写作”
    

    首先,我们从80后代表作家的成名历程可以清晰地看到网络的作用。
    韩寒的出场是以“偏才少年”的面目在网上引起热议,此种由网络漫延到纸介媒体的信息传播,几乎与其《三重门》的热销同步。“韩寒现象”的进一步升级,则完成于网络博客。2006年3月的“韩白之争”引发骂战,牵连名人众多;继而热点不断:现代诗讨论、莎朗斯通言论、媒体道德、大师经典、解散作协。
    郭敬明比韩寒有更加自觉的网络意识。
    李傻傻的文学历程崛起于网络。
    张佳玮则是以写作实力证明网络优势的另一位“青春写作”代表作家。他在网上以信陵公子为网名写小说和篮球评论。2002年秋在网易文化版定居,2003年初开始在新浪原创文学版及金庸客栈写作。2004年获新浪万卷杯全国网络文学大赛短篇小说入围奖。在天涯、黑蓝、左岸、红袖等文学网站写作。2004年3月长篇小说《倾城》由长江文艺出版社出版,引起轰动。2004年4月被南方都市报评为“80后实力派五虎将”之一,著有长篇小说《倾城》、《加州女郎》、《朝丝暮雪》、《再见帕里斯》。张佳玮被誉为是“80后”中向古典文学寻找写作灵感的代表人物,他在虎扑体育专栏关于篮球的评论文字被热捧,聚集了一大群共同兴趣的人,读者对他的评价是,张公子的文章每篇必看,每篇必顶,每篇都是相当经典。
    北京少女作家春树之所以作为“青春写作”代表作家首个登上美国时代周刊,也同她的网络经历有很大关系。曾经在“诗江湖”网站掀起巨大波澜,其板砖被选入《南方周末》“板砖爬行榜”;曾经被“诗江湖”网站称为最年轻的优秀诗人;《北京娃娃》据称是其半自传体小说,其“离经叛道”行为引起人们对“另类”的担忧。当美国《时代周刊》将春树作为封面人物,并与韩寒、曾经的黑客满舟、摇滚乐手李扬等4人被认为是“中国80年代后的代表”,与美国60年代“垮掉的一代”相提并论。可以说,春树等青春写手并没有在现实生活中选择激烈的反抗形式,而是在“虚拟世界”的网络上以自我书写的方式完成了她自称为“速食一代”的快速选择。
    其次,网络除了对“青春写作”提供青年亚文化独立生长的空间以外,还对“青春写作”的文本产生了具体的影响。
    先说文本语言。青春写作的文本语言网络特征明显,同时也构成80后、90后“网络一代”的特有标记。浏览网上作品,一个有趣的现象十分明显,年轻写手们言语风格与他们在学校学习过程所接受和使用的言语风格反差极大!同样的意思,不但有完全不同的言说模式,更有天壤之别的言语方式,这种方式最大的特点就是口语化,即使是文学性强的作品,口语的表述也占据了作品的主要篇幅。青年写手们显然在寻找他们共同认可的一种言语方式,并在有意和无意中创造了属于他们自己的,“圈子里人”的新兴网络沟通语言。这种受到“网络同侪”认可的网络语言,不但充分体现了自由共享的网络精神,而且由于其“青年特点”形成一种对传统父辈文化模式的“叛逆”和反抗,同时也对网络文学作品的文体特征形成有着深刻影响。网络写作的原始动机是属于互动式的,它同传统文学创作的月下苦吟,内心独白不同,“交互式共享”的特点,就是不止一个人,而是一群人在“手谈”一个话题,互动式、交互式,不断地交流,不断地变换视角是网络文学作品的文体特征。被誉为“网上第一部畅销小说”,台湾青年作家蔡智恒的《第一次亲密接触》就颇具代表性。作品描写的一出网恋悲剧,从网络上的邂逅,咖啡厅见面,同看电影《泰坦尼克号》,到女主人公消失,思念,所有情节和场面描写都是在一种口语化的互动中进行的,排版也是典型的分段空格,比起传统纸媒作品,更加简洁灵动,但同时也显现出“零碎化”的趋势,总体结构容易松散,抒情泛滥以至故事的“河床”都无法确定。⑥
    再说文本类型。在“宏大叙事”渐渐退场,个人化、游戏化、无厘头逐渐风行的创作背景下,“青春写作”的类型化写作也是大行其道。比如当前流行的五种类型:青春调侃型。
    运用幽默诙谐的语言,表达年轻人的无所事事、玩世不恭,对现实的调侃,对人生的思考,以及对现实中的一些现象的唾弃,反道德、反传统,迎合了年轻人反叛的心理。如韩寒《三重门》、孙睿《草样年华》等;浪漫与青春疼痛型。作品中文字渲染青春期的忧伤,追求文字的唯美,多以感性文字和忧伤文字为主。代表作品:郭敬明《幻城》、《梦里花落知多少》、《悲伤逆流成河》,张悦然《樱桃之远》、《葵花走失在1890》等;恐怖小说。利用心理悬疑与视觉描写营造恐怖气氛。代表作家作品:蔡骏《两只蝴蝶》、天下霸唱《鬼吹灯》等;穿越小说。穿越指的是穿越时空,穿越小说属幻想类小说,其情节通常描述当代人物穿越时空进入古代以及由此而发生过的故事。此类型的小说已经成为青春阅读市场的主流,广受读者的热捧。如犬犬《第一皇妃》、《梦回大清》,金子《独步天下》等;轻小说。也称小白文,是指情节幼稚肤浅、文字幼稚、无文采的小说,也指情节干净没有任何出格描写的小说。此类小说则主要流行年龄较小的读者,代表作品如可爱淘《那小子真帅》,明晓溪《泡沫之夏》等;玄幻小说。玄幻小说只要是借助西方魔法与东方道术而存在,故事全部都是虚构的,代表作家作品如刘晔《铁器时代》、《巫颂》,萧鼎《诛仙》等。
    以上五类作品由于直接进入市场,而无须通过传统权威书刊的认证,文化公司自行操作的完全市场化的推动:对作品的宣传,对出版物的投资包装,从而满足了读者的“阅读期待”,实现了文学消费时代读者对文学的多元需求。值得一提的是,路金波等网络推手的作用。这批活跃于网络的“文化商人”深谙网上网下的传播秘密,恰好地把握了消费时代的读者心理,左右逢源,如鱼得水,也从一个侧面推动了“青春写作”与网络的互动,并在这种互动中获取了财富,同时也拓展了当代文学的格局与天地。其功过得失则是另一个值得深究的话题了。
    注释:
    ①② [美]玛格丽特·米德:《文化与承诺》,河北人民出版社1987年出版。
    ③④ 参见江冰:《论80后文学的文化背景》,《文艺评论》2005年第1期。
    ⑤ 参见《南方都市报》2009年2月24日C07版。
    ⑥ 参见江冰:《论80后文学的网络特征》,《文艺评论》2005年第4期。

责任编辑:宝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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