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之对待翻译的态度,可以用“认真”甚至“较真”来概括。遇到一些疑问,如果安娜也解答不了,他就直接去请教作者。他说:“翻译能直接接触作者,请教专家,这是我得天独厚的优势。”在翻译《失忆的年代》时,每译完一部,他都去找作者埃斯普马克,把翻译的疑点记录下来,当面去请教。对书中一些瑞典人的粗口怎么处理,他着实下了一番功夫。瑞典人的粗口很少和性有关,多半和宗教有关,比如说你该死叫你下地狱见魔鬼去之类的,和“你妈”更没关系。但这类粗口在中文里没有那么强烈的意味,不那么粗,所以在有些情况下,经过和作者商量,他也会使用“草泥马”一类的方式。 万之说,做翻译的好处,就是因为在两种语言之间“流动”,所以对中文的问题更有自己的理解,就像看到镜子中的自己。从翻译中,他体会到原文的语言特色构成翻译的难度,因此有人说诗歌、方言是不可译的。但万之认为,对此不可一概而论。比如《繁花》是用沪上方言,为了一个特殊的读者群体写作的,但一个高明的瑞典文译者,就能够利用瑞典的商业化海港城市哥德堡(哥德堡和瑞典首都斯德哥尔摩的关系有点像上海和北京,一个是商业中心,一个是政治中心)方言来对应,很可能达到比较好的效果。安娜在翻译阎连科的《受活》时,就用了很多瑞典土话去对应原作里的土话,万之觉得很不错,因为可以让瑞典读者也感受那份土气。 万之说,翻译对原文和译文都构成一种考验,或者是检验。举个有趣的例子,曾有一个瑞典诗人请万之帮他翻译一些瑞典语的“七言诗”,每句都是七个词,诗人担心中文难以对应,所以并不要求每句七字。万之告诉他,其实“七言”正是中国古诗最常用的形式,所以他可以对应地翻译成中文的“七言诗”。在翻译科幻长诗《阿尼阿拉号》时,凡是原文有韵的地方,他也用了韵脚;原文句式整齐的,他译的句式也比较整齐。万之觉得,语言间的流动,魅力正在这里。他说:“知识无止境,译事其实也无止境。就是已经翻译出版的作品,我还是会觉得,如果再版,我可能还需要修改。”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