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教授》 作者:路文彬 版本:安徽文艺出版社 定价:28.00元 如果你有一个超级肥胖、高度近视、不说话、不上学,每天窝在房间里玩游戏,饿了吃狗粮,被老爸批评就随时准备往窗外纵身一跃的儿子,你能怎么办? 《你好,教授》里的 这就是戈德远可怕的中年生活,他所处的城市好像也人到中年,脑满肠肥。一切都在自己的轨道里,都不出所料,都混浊,但足够供人苟延残喘。 一天,他冲出了城市,带着名叫大象的儿子。他们驾车,可以算得上是“鲜衣怒马”地降临到乡村的土地上。先是在中国的中部河南,看望大象的老保姆,这里已经被建设成了“新农村”;然后是一路向西,进入中国的大西北。 在宁夏固原,他们被一家人的艰难窘迫所震撼:那里点煤油灯,一年四季吃红薯,严重缺水,一个叫山花的女孩怀抱上大学的憧憬,每天走两个多小时的山路去上学。后来,车在野地里撞坏了,父子俩狼狈不堪地在一路鸭屎味、尿骚味、劣质烟草味的陪伴下窜回北京,“那一幢幢曾经在戈德远看来面目狰狞、丑陋无比的摩天塔楼此刻竟然变得那么的慈眉善目、那么的亲切可依”。 这次远行是小说中唯一一次让人物走出中年世界。作者横向展开了中国的土地,展示了这个国度在同一时间不同的生存图景。就在同一天,你无比厌弃的生活,恰恰是另一些人梦寐以求的。山花或许就是少年时代的戈德远,在他奋勇读书的时候,他何曾料到生命会来到一个鬼打墙式的“中年世界”? 这次“乡村之旅”没有制造田园牧歌的美梦,而是一次忆苦思甜。“乡村”在小说里是一个不堪寄托之地,是一片迅速趋向同质化的绝望的土地,它们都在朝着北京的方向奔跑———这使戈德远父子真正意识到了在北京生活的价值。但这是一种什么价值呢?不过是居于丛林秩序最高层的“占着茅坑就得好好拉屎”的优越感。 所以,在小说结尾,戈德远父子火急火燎地赶回了北京,大象说“想回去上学”,戈德远说——像一个真正的贱人那样眉开眼笑——“回家的感觉真好”。 经过一番自我折腾,现实并没有改变,但小说中的人变得低眉顺眼,笑逐颜开——他自己大概还真以为开悟了心灵,其实不过是重新做了一回猴子: 狙公想把猴子每天的口粮从8颗栗子减为7颗,就对猴子们说:以后,我每天早晨给你们3颗栗子,晚上4颗,你们看如何?猴子们很生气,大吵大闹,不依不饶。狙公没办法,只好改口说:那好,那就早晨4颗,晚上3颗,怎么样?猴子们这才喜笑颜开,高兴得在地上打滚。 写中国当代知识分子的小说有很多,但像这本小说一样能引起许多人共鸣的尚属少数,尤其是对于那些通过考大学离开农村,成为村里乡亲眼中的“城市精英”的人,大约都可以从中读出难言的况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