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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婚纱，曳地绵延，伴她踏上红毯长梯，走进一道白色大门，蓦然回道一笑：“拜拜！”———她不但嫁给舞台，还从容地策划了丧礼，亲口道别。……世事短如春梦。梦里繁花似锦，金玉满堂，崇拜者众，食客三千，华灯璀璨，掌声雷动，挥霍纵情，男欢女爱，如痴如醉，欲仙欲死…… &nb sp; 这是李碧华对梅艳芳的追忆，收在新集子《还是情愿痛》里。 2003年，是李碧华灾难深重的一年，她的两位圈中好友———张国荣和梅艳芳先后辞世，相跟着走了。李碧华与两人渊源深远。1988年，香港导演关锦鹏将李碧华的新作《胭脂扣》搬上银幕，大获成功，轰动一时。片中的男女主角，正是张国荣和梅艳芳。张国荣饰演十二少，梅艳芳饰演红牌妓女如花，两人情海浮沉，经历茫茫大劫，阴阳穿梭。在悲情之外，整部电影呈现一种颓废的美感，令香港影坛触目。 1989年《胭脂扣》荣获多项大奖，梅艳芳因如花一角，荣获香港“金像奖”影后，李碧华也迎来了事业的第一个高峰。 上世纪90年代初，陈凯歌改编李碧华的《霸王别姬》，由张国荣饰演程蝶衣，结果该片荣获戛纳大奖，张国荣的银幕形象大放光华，成功地实现了从歌坛向影坛的转型。 梅艳芳、张国荣从此成为李碧华的好朋友。之后，梅艳芳还饰演过李碧华编剧的《川岛芳子》。再后来，有外国公司与李碧华商议，将《胭脂扣》搬上舞台，并率先在日本上演，李碧华第一时间将此消息告诉梅艳芳。梅艳芳非常兴奋地说，在舞台上饰演如花，是她平生最大的心愿。谁知2003年开始，梅艳芳渐感不适，舞台剧《胭脂扣》便搁浅。李碧华打定主意，虚席以待梅艳芳，并劝病中的梅艳芳静心治疗，这个角色一定“留”给她。2003年9月，李碧华曾叫一位修密宗研易经的朋友为梅艳芳起一卦，结果是“雷泽归妹”。到12月30日再起一卦，还是同样的“归妹”（妹即梅的谐音），于是明白“俗尘渺渺，天意茫茫。花开有时，梦醒有时。没有早一分，不能迟一秒。” 散文集《还是情愿痛》里面另一篇重头文章，是悼念张国荣的，名为《血似胭脂染蝶衣》，附上了张国荣饰演《霸王别姬》和《胭脂扣》的两张剧照，一个胭脂，一个蝶衣，与标题对应。饰演虞姬的那张剧照，张国荣眉目含悲，悲中透冷，有孤云出世的味道。 张国荣曾经解释程蝶衣的死因：一是因为虞姬个性执着，要死在霸王面前；二是想以自杀来完成原著故事的情节；三是不能接受年华老去。 这些话，今天想来让人怵然心惊，难道是鬼使神差？先有程蝶衣与虞姬合而为一，再有张国荣与程蝶衣合而为一，到底是艺术寓于人生，抑或人生寓于艺术？仿佛冥冥中一切早有安排。李碧华为往昔种种惊鸿一瞥的瞬间，为瞬间里的故人，伤痛了一年。终于，在梅艳芳驾鹤西归的时候，她支撑不住，病了一场。 “还是情愿痛”，仿佛是无奈中的选择，人生峰回路转处，总见无奈，处处流露了李碧华从前少见的凄美和感伤。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