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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华苓的结婚戒指

http://www.newdu.com 2017-10-17 中华读书报 newdu 参加讨论

聂华苓,湖北人,1948年毕业于南京国立中央大学外文系。1949年由中国内地到台湾,一直到1960年任《自由中国》半月刊的文艺主编和编辑委员。1 962-1964年在台湾大学和东海大学教小说创作。1964年,应邀为美国爱荷华大学“作家工作坊”访问作家。1967年,聂华苓和美国诗人Paul Engle共同创办爱荷华大学“国际写作计划”(International Writing Program),每年邀请世界各地区作家到爱荷华4个月,写作,讨论,旅行。1971年,和Paul Engle(安格尔)结婚。两人主持“国际写作计划”21年期间,世界各地区到爱荷华的作家有700多位。曾经参加爱荷华大学“作家工作坊”及“国际写作计划”的中国内地、台湾、香港的作家有八十几位。聂华苓于1988年退休,专事写作。
    聂华苓创作的《三生三世》(百花文艺出版社2004年1月出版)一书将她传奇般的人生经历展示给读者。下文摘自该书。
    我和Paul终于在1971年5月14日在爱荷华结婚。
    下午四点半Paul先去法院领取结婚证书,四点五十和我在法院会合。薇薇、蓝蓝开车送我去法院,笑说:“两个女儿送妈妈去出嫁。”到达法院,Paul浑身口袋摸了一番。结婚戒指呢?他一脸歉疚。
    我说:丢了吗?没诚意呀!
    蓝蓝开车回家去找。我们和朋友们在法院门口等待。郑愁予、余梅芳夫妇,沈均生、周康美夫妇,林怀民,陈安琪,还有捷克小说家陆思惕(Arnost Lustig)夫妇和波兰诗人宓责斯基(Artur Miedzyrzecki)夫妇。
    头天我俩同去首饰店,Paul问我要什么样的戒指?我说:最便宜、最简单、最细的小圈圈。
    蓝蓝终于找来戒指,Pau1一把抢过来,打开紫红小丝绒盒,拿出一个K金的细圈圈,笑着向我亮了一下,那笑就是说:现在还不给你。我和Paul先到法官办公室。原来为我们证婚的法官竟是Paul离婚时为前妻辩护的律师!人生比小说更小说。Paul看看法官,看看我,亦惊亦喜,然后笑着和法官握手说:“非—常—高—兴—再—见—到—你,先生。”Paul一个个字说得重重的。法官不动声色,照章行事,问我和Paul的出生地,职业,住址,父母名字等问题。然后带我们去正庭。俩女儿和朋友们已在那儿坐下了。他们本在谈笑,法官和我们一走进去,就肃静下来了。Paul指着他们大叫:你们都在这儿!仿佛是老友异地重逢——在我俩一同走上人生一段新旅程时和他们重逢了。我和Paul走到法官面前。
    他对我俩说:请你们互相握着右手。
    Paul突然神色凝重,定眼看着法官,紧紧握着我的手——握着我整个的人,握着我下半辈子。
    法官念着婚姻誓言,问Paul是否愿娶我为妻,他回答愿意;他又问我是否愿要Paul为夫,我回答愿意。最后他说:“我根据法律宣布你们两人为夫妻。”Paul为我戴上结婚戒指,吻了我。几分钟的结婚仪式就此结束。
    我和Paul回到法官办公室取结婚证书。五点半,秘书已下班回家了。法官亲自在打字机上填写结婚证书,要我们在两封证书上签了名,给我们各人一份。
    法官最后对我说:安—格—尔—太太,恭喜!
    法官、Paul和我都笑了。
    从法院走出来,朋友们向我们撒来大把大把的米,拥上来拥抱我俩。一团欢喜。
    华苓,你和我一道坐车回家吗?Paul那口吻仿佛问我:我们结了婚吗?
    我笑了:我不是天天和你一道坐车吗?
    我们车后跟了一串朋友们的车子。他们一路上叭叭大按喇叭。回到我在梅高弯的家。开香槟。看礼物。Paul送我一条金链子,我们头天买结婚戒指时,看到那条链子,他知道我喜欢,头年他在除夕化装晚会上宣布他当天和Mary正式离婚,转身递给我一颗珍珠镶边的翡翠心。现在,我将金链闲闲绕在颈间,翡翠坠子正好贴在我心上。我送Paul两条宽宽的领带,一条是浅铜色亚麻绣大朵大朵白花,一条是金丝雀黄丝绒,他特别喜欢那条领带。
    我又递给他一个银地洒红梅的小锦缎盒。
    一把钥匙!Paul打开盒子大叫,然后念着卡片上的字:进入爱荷华梅高弯221号聂华苓家的合法钥匙。
    Paul到前门去试钥匙,打不开门。
    原来是车房侧门的钥匙。
    Paul说:天呀,我还得走后门!
    朋友们大笑叫绝。
    我俩在伤亡惨重的战争中终于打了一场胜仗。
    我们在爱荷华河边小山上一幢胭脂红楼里有了一个家。我爱柳树,Paul在屋前种了一棵柳树,柳条飘拂窗前,隐隐约约透着爱荷华河的水光。
    每天早上我起床时,Paul已经撒了鹿食,煮好了咖啡,坐在临河长窗前的沙发上看报,看到我走出卧房,连忙起身到厨房为我倒咖啡。我们面对鹿园,喝着浓郁的咖啡,看着三三两两的鹿在园子里游荡,天南地北,无所不谈。他的书房在楼上,我的书房在楼下,都对着爱荷华河——地球两端不同的两个世界,却在一条风情柔美的河上相聚。我们在各自的天地里,互不干扰。我会突然叫Paul——,长长一声。他也会突然叫华苓——,也是长长一声。无论在哪儿,我们永远那么寻寻觅觅地叫着。
    我们俩都喜欢人。形形色色的人。从白宫到小杂货店,都有我们的朋友。石矿工人,农夫,诗人,小说家,演员,艺术家,音乐家,加油站工人,科学家,杂货店老板。我们还有一个共同爱好——语言。我们共同欣赏好文好诗,也把语言当游戏,像打乒乓球一样,砰,砰,砰,一定要战胜对方。
    我这辈子恍如三生三世——内地,台湾,爱荷华,几乎全是在水上度过的。长江,嘉陵江,爱荷华河。Paul和我各自经历了人世沧桑,浮沉得失,在这鹿园的红楼中,对失去的有深情的回忆,对眼前无限好的夕阳有说不尽的留恋。
     
    聂华苓夫妇和女儿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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